眼看著東街七里路已快到了頭,王府的馬車也早從外道駕了過來,侯著幾人。
而禾時這會偏偏叫一個比賽吸引了去,任憑韋禹怎么勸,就是不愿意回去。晏晏是向來依著她的,顧辭又不管,只叫韋禹一人唱了紅臉。
禾時使盡全力討好韋禹,一雙眼睛里滿滿裝著要溢出來的期待和渴求:“禹哥哥~,你就放心吧,這么多人看著,我不會有危險的!”
韋禹感覺兩條胳膊被禾時晃的快要斷了,又看著面前那樣真摯的笑容,實在不忍心奪了她的興致,思慮再三,還是勉強應了。
這時,就在方才禾時遇刺的不遠處,狄懷溪很快抓到了那刺客,因考慮到禾時目前仍有危險,自己不便遠離,故便將那刺客打暈了藏在附近,待燈會結束,禾時安全回了王府,再來擒這人。
東街尾,吸引了禾時的,是每年都照舊會舉行的木塔比賽。
木塔比賽,顧名思義就是用四十個大小相同的長形木塊,堆成一個十層高塔,一層四個。
然后一人站到塔頂,另一人陸續(xù)抽走木塊,最后在高塔不倒的前提下,剩的木塊越少越好。
這個比賽已經(jīng)舉行了十年,算是西川燈會的傳統(tǒng)項目,而這項比賽的冠軍卻一直由一對年輕的夫婦衛(wèi)冕。
一旁的百姓聽聞今年有人要挑戰(zhàn)這對夫婦,都不可置信的圍了上來,一邊起哄一邊等著看好戲。
主持比賽的老先生見狀,趕忙從人群中費力擠到禾時面前:“姑娘若要挑戰(zhàn),就得先搞清楚咱們的規(guī)矩!”
禾時摩拳擦掌,拉開架勢道:“什么規(guī)矩?你說?!?p> 那老先生嘴角微微浮上一絲竊笑,而后道:“每一方需有兩人參賽,一男一女,男子站至塔頂,女子則陸續(xù)抽走木塊,最后剩下木塊最少的一方獲勝,勝者可獲得一對純金打造的鴛鴦比翼燈?!?p> 隨著老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對十分漂亮的鴛鴦燈在臺上閃閃發(fā)光,燈旁還有兩位彪形大漢牢牢守著。
“怎么樣姑娘?咱們?nèi)ツ甑墓谲娡戏驄D已經(jīng)準備好了,姑娘這邊是哪兩位應戰(zhàn)呀?”老先生見禾時這邊有些猶豫不決,故而催促。
禾時走到韋禹等三人身邊,看看韋禹又看看顧辭,隨即掛上一張盈盈笑臉問道:“你們誰上???”
韋禹抬頭看了看眼前那座僅由幾塊木頭拼起來,卻有一丈高的搖搖晃晃的木塔,滿臉拒絕:“阿時你放過我吧!”
晏晏這會也來幫韋禹:“這木塔每層有四個木塊,但有兩個是不受力的,當在每層抽走這兩個后,由于塔頂所站之人的恐慌,木塔便會劇烈搖晃起來,禹哥哥若是害怕的話,很容易摔下來!”
“那怎么辦?”禾時喪了氣的看著晏晏。
而晏晏卻似乎胸有成竹,一邊給禾時使眼色一邊望著顧辭竊笑道:“站在塔頂之人若是會輕功,便容易多了!”
禾時立刻會意,一臉諂媚地朝向顧辭:“那就有勞顧公子了!”
顧辭看著這三人期待的目光,想來今夜一定是躲不掉了,重重嘆了口氣以示抗議后,便乖乖朝木塔走去。
另一座木塔旁,那童氏夫婦看上去非常有信心,二人都是一身武人打扮,昂首挺胸,氣勢十足。
作為裁判的老先生在確認雙方都已準備好后,立即鳴鑼開賽。隨后,兩邊各有幾人推來梯子,以便二人登上塔頂。
那童壯士怕是想給顧辭一個下馬威,得意得朝他瞪了一眼后,率先走上梯子,未上幾步,便見他雙手向上抓住梯子兩側,隨即一個反身空翻穩(wěn)穩(wěn)跳上塔頂。
這個開場表演可謂是相當精彩了,不僅圍觀百姓,就連禾時三人也忍不住為對手喝彩。
一番鼓掌叫好后,所有人的目光便齊齊落在了仍未上塔的顧辭身上。顧辭扭頭看了看身旁三人,晏晏知他功夫了得,故對他有足夠的信心,而禾時與韋禹則是一臉忐忑和擔憂。
為了首先在氣勢上壓倒對方,顧辭抬頭朝對面塔上童壯士回以輕笑,隨后一手撐著梯子,借力一躍而起,輕輕落在塔頂,整個動作十分迅速,流暢,周圍又是一陣更加強烈的歡呼。
見顧辭輕功這么厲害,禾時總算重拾信心,接過裁判老先生遞來的木棍,禾時大步向前,準備應戰(zhàn)。
按規(guī)矩,由去年的冠軍童夫人先開始抽第一個木塊。禾時見那童夫人正要開始,趕忙探頭探腦盯著。
只見她走到木塔一側后,緩緩蹲下,用手中木棍輕輕推動最底層最外側的木塊,木塊很容易被推了出去,童夫人的第一塊成功抽走,木塔紋絲不動。
輪到禾時了,她此前并未玩過這個,今日是第一次嘗試,幸好有晏晏作她的軍師。
上場前,晏晏便告訴她,因是童夫人先抽,而她又是衛(wèi)冕了好幾年的冠軍,必定經(jīng)驗豐富,自己無需多想,一步步照童夫人的來就行。
禾時學著童夫人的樣子,順利地抽走了第一個木塊。
又輪到童夫人,她接著走到木塔另一側,還是抽走最底層最外側的一塊,此時,童氏夫婦的木塔只剩下38個木塊,而木塔仍舊穩(wěn)穩(wěn)屹立。
一輪又一輪過去了,禾時與童夫人一樣,依次從每層抽走了兩側的木塊,此時雙方都只剩下二十個,每層剩下的兩個木塊與上下層呈十字交錯相疊。此時每一個木塊均受力,已經(jīng)無法抽動了。
比賽開始陷入僵局,圍觀群眾也紛紛議論起來。與晏晏賽前所說無誤,塔頂之人的落腳點越來越小,塔身也開始有些搖晃。
對方童壯士經(jīng)驗豐富,冷靜非常,腳下更是穩(wěn)如泰山。禾時這邊,所幸顧辭輕功了得,故也十分鎮(zhèn)定,毫無懼色。
輪到童夫人抽第二十一塊,在場的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緊緊盯著,生怕錯過精彩。
童夫人絲毫不見慌張,只是小心翼翼的蹲在木塔旁,一點點的用木棍敲擊最底層兩根木塊。
難道她想用一根木塊支撐塔身嗎?禾時有些看不明白。
眼看著童夫人敲了好一會兒,木塊仍舊沒有離開塔身的跡象,而是越來越斜向一邊。
這會兒,禾時才猛然明白,若是將木塊的位置調(diào)整得當,那么一根木塊也能穩(wěn)穩(wěn)支撐住塔身。
只是,如童夫人這般經(jīng)驗豐富之人,操作起來已是不簡單了,禾時若貿(mào)然效仿,一招不慎,整個木塔便會倒塌。
此時,童氏夫婦只剩十九根,而禾時看著已微微晃動的木塔,猶豫不決,遲遲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