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冥退妖圖,十萬星辰幣。
夢七大師手中舊葉再次閃耀。這意味著有人出價了。
“二十萬星辰幣?!眽羝叽髱熼_口。
很快,東冥退妖圖的價格越過了百萬。
“兩百三十萬星辰幣。”這是夢七大師最后報出的數(shù)字。
當舊葉緩緩閃爍了三下之后,夢七大師將舊葉握在手中,掩蓋了碧綠的光芒。
夢七大師微微一笑,道:“恭喜拍得東冥退妖圖的來客。在最后,老夫再告知諸位一個信息:異畫為名,是因以畫入道?!?p> 此言一出,舊葉廳中人心一震。
有人急忙開口:“請問夢七大師,此畫是入道前而作,還是……入道后而作?”
“據(jù)異畫后人所言,此畫為入道后而作。經(jīng)萬靈商會鑒定,此畫也有道意。”
轟。
仿佛有天雷在眾人心中乍響。
來客望向東冥退妖圖的眼神紛紛變化,蘊含火熱。
“現(xiàn)在是否還能出價?”有人捏緊了拳頭。
夢七大師卻是輕輕搖頭。
“拍賣結(jié)束后才讓拍賣者完全知道這幅畫的收藏意義和修煉意義,顯然是不希望在此之前拍賣者是謀求它的修煉價值而出價。當然,可能競拍者此前就了解那位畫師。”
慕寒心中思忖:“也不知這是萬靈商會或夢七大師刻意為之,還是異畫后人要求。”
有人也意識到這一點,于是嘆息。
若是夢七大師先行將此信息公布,那么這幅畫的價格遠不止于此。
“第一件拍品的拍賣結(jié)束,看來諸位還有不少遺憾,那么接下來當打起精神了?!?p> 感受到四方凝聚強盛凝聚起來的精神力,夢七大師滿意地笑了笑。
隨著黃色旗袍女子將東冥退妖圖帶回幕后,另一位黑色繡花旗袍女子將第二件拍品呈上。
夢七大師道:“這第二件拍品,來歷可不小?!?p> 眾人看見,在黑色旗袍女子呈上的是一柄劍。當它出現(xiàn)之時,竟是給人同時帶來殘破與鋒銳的感受。
定睛看去,此劍劍身如同波浪,劍刃之上有一道缺口,裂紋蔓延至劍脊。
“這是……”或思忖,或呢喃,在場之人都將視線凝聚在此劍之上。
仿佛知曉在場之人所想,夢七大師微微一笑,精神力牽引此劍懸于身前,道:“東冥王的劍?!?p> 夢七大師的這五個字,將舊葉廳中的氣氛瞬間引爆。
“東冥王?!”
有劍道強者控制不住氣息,霍然起身,眼神閃爍。
季絕在此刻也眸光大盛。
慕寒不走劍道,但對此物的出現(xiàn)亦是心中震動。
面對即使在遮掩之下也顯得熾熱的視線,夢七大師平靜道:“諸位可還記得東冥退妖圖中那把將妖蛇釘死之劍?正如諸位心中所想,當年此劍釘死妖蛇,但它歷經(jīng)戰(zhàn)斗,也走到了盡頭?!?p> “此劍伴東冥王無數(shù)歲月,載東冥王之技,融高階元獸之血,起拍價,一百萬星辰幣或等值之物?!?p> 慕寒發(fā)現(xiàn),萬靈商會似乎喜歡把起拍價設置得很低,而拍賣之物的價格遠超起拍價。因此幾乎是瞬息,報價便超過了千萬。
“一千一百萬!”
“一千一百五十萬!”
“一千兩百萬!”
喊價之聲此起彼伏。
雖然可以觸碰舊葉直接參與競拍,但當競拍者眼紅之時,他們更想用報價的氣勢來彰顯自己勢在必得的決心。
對此,夢七大師沒有阻攔。
“一千七百萬。”
舊葉閃爍,夢七大師突然開口。
全場在此刻有一瞬間的靜默。
有張開嘴巴者啞聲,有心臟撲通者漏跳。
舊葉在數(shù)息之后,再次閃動一下。
“這個價格,是要到頭了?!敝T葛柔光輕聲道。
慕寒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
無論此劍曾經(jīng)斬殺過多么強的元獸,無論它曾經(jīng)凝聚過多么強的劍意,或許得其者能從中感悟到什么,但對于它本身而言,它只是一把不適合戰(zhàn)斗的劍。
真正迫切地想得到它的人,可能是想要皆此感悟突破列陣境的劍道強者。
另一邊,出過八百萬價的季絕也是緩緩放松了身體,搖了搖頭。
誠然,當聽到此劍與東冥王掛鉤之時,身為東冥州人腦熱太過正常。但冷靜下來之后,他對此劍的渴求也不是很強烈了。
“東冥王雖然是諸武精通,但他畢竟以兵入道。此劍有損,而我也有自己的劍,它的戰(zhàn)斗價值對我不大。論及感悟,東冥王的劍過去那么多年,我也未必能感悟到什么,即使有,與我劍道有偏的話,意義也不大。這樣看,我確實沒必要再競價。”季絕默默想道。
舊葉在代表一千七百萬之后,緩緩閃動第二下。
在人們情緒不斷變化之時,夢七大師仍然帶著平靜的微笑。
他環(huán)顧四方,開口道:“一千七百萬,第二次!”
無人應答,舊葉依然沒有變化。
當舊葉第三次緩緩閃動后,夢七大師將舊葉握在掌心,道:“那么恭喜出價一千七百萬的來客,獲得東冥王曾經(jīng)的用劍。”
慕寒忽然想到,第一件拍品是當時海妖之禍的畫卷,第二件拍品是斬殺海妖之禍中為首妖蛇的東冥王之劍,那么第三件拍品會不會還與海妖之禍有關?如果還有關的話,那會是什么呢……
慕寒回憶著東冥退妖圖上的畫面,一瞬想到了幾種可能。
在場也有不少人有如慕寒一般的想法。
“第三件拍品?!眽羝叽髱熼_口。
先前那位黃色旗袍的女子再度出現(xiàn)。
她這次呈上來的,僅僅是一個半掌之大的玉牌。
望著那玉牌,季絕忽然瞳孔緊縮了一下,身體隨著精神的緊繃頓時坐直。
慕寒亦是微微一怔,心中某個猜測的可能性驟然提升。
與此同時,夢七大師以吟詩的口吻道:“東冥之濱,劍化鴻影,自天而墜,如山如岳,鎮(zhèn)蛇殺孽,平亂息禍?!?p> “劍法之名,鴻天!”
沒有去管舊葉廳中爆發(fā)的嘩然之聲,夢七大師的聲音混合精神之術,清晰地傳入所有人耳中:“鴻天劍法,非東冥王所創(chuàng),而是來自古時一位驚才絕艷的劍客。如東冥王斬殺妖蛇所現(xiàn),劍如天影,融法融道,威力駭人。具體奧義,得此劍法者可知?!?p> “玉牌中有二。其一,東冥王施展鴻天劍法斬殺妖蛇的真實影像。其二,鴻天劍法傳承。破碎玉牌時百丈內(nèi)如親臨東海之濱看那一劍,但只有親手碎玉者可在神識中將二者烙印,反復體悟與獲得傳承。”
烙印神識,意味著此傳承為獨享,無法外傳。
“還有兩點需要告知諸位。第一,真實影像記錄當年氣息與波動,無真實傷害有心神沖擊。第二,劍法傳承為東冥王所留,并非原本?!?p> 這兩點,皆有利弊之面。
記錄了氣息與波動,有利于體悟與感受,卻限制了精神的閾值。為東冥王所留,融入了東冥王的感悟,卻并非最原始的傳承。
拍賣會便是如此,道出利弊優(yōu)劣,讓拍賣者自行權(quán)衡拍品價值。
夢七大師右手負于背后,左手掌心攤開,舊葉暴露在空氣之中:“起拍價,五百萬星辰幣。”
話音落下,在舊葉連續(xù)閃動之時,一道年輕的聲音響徹舊葉廳。
“四千萬星辰幣!”
季絕沒有改變自己的聲音,甚至在此刻拿下了面具。面具之下他的眼神平靜,平靜之下蘊含狂熱與癡迷。
他在表明一種態(tài)度——
“劍法,我要了。”
作為劍癡,他可以無所謂東冥王之劍,但此等絕世劍法,他不可能放過。
當季絕如此展示出他勢在必得之心時,數(shù)千道視線凝聚在他身上。
季絕,代表的是季家……
但凡之后出價者,都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與季家競爭的資本。
“四千一百萬?!碑斉f葉緩緩閃到第二下時,有人道。
那人身著紫袍,劍眉星眸。
“斗域紫星宗這一代的星子?!庇腥说秃?。
季絕目不斜視,遙遙望著黃色旗袍女子手中托盤上的玉牌,道:“五千萬?!?p> 四千萬震懾不住的人,他不介意用五千萬震懾。
“五千……五百萬星辰幣……”
一個蒼老的抱劍老者干啞道:“這是老朽全部身家……老朽列陣壽元將近,指望此物突破桎梏,延續(xù)性命……”
季絕微愣,剛要出口之言斂入喉間。
“五千六百萬。”
須臾之后,隨著夢七大師開口,老者眸中的火光熄滅而盡。
季絕暗暗吸氣,壓下心中的波瀾,再次道:“六千萬。”
這時,季絕聽見了邵武的傳音。
“若季兄得了鴻天劍法,準備破碎玉牌時,還望叫我。鴻天之意,我也想感悟一番。”
季絕心中一動:“‘劍法’適合我,‘鴻天’契合邵兄,我竟忘了這一點。邵兄此言,是不想與我競爭了?!?p> “一定。”季絕傳音回道。
“這競價太可怕……”慕寒在心中道。
比起東冥王舊時之劍,他對鴻天劍法也更有興趣。然而,這興趣與六千萬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離開東冥城時他帶上了不少星辰幣,這些星辰幣都是來自天水皇室,但看眼下這架勢,他能拍得一件物品已是不錯了。
慕寒想起數(shù)年前他參加的九命拍賣會。九命拍賣會跟眼下這舊葉拍賣會一比,簡直是螢火與皓月之差。
季絕的“六千萬”為舊葉廳帶來了沉默。
風不知何處起,落葉緩緩而下。
就這樣在數(shù)息之后,舊葉的閃動到了第三次,夢七大師望向季絕,輕笑道:“那么便恭喜季絕公子獲得鴻天劍法。”
季絕點了點頭,朗聲道:“我會在三日后正午破碎玉牌。屆時如有想一同感悟氣息者,可來季家大院。來者不拒?!?p> 此言一出,紫袍青年轉(zhuǎn)頭,抱劍老者目中又有了光,還有許多人產(chǎn)生各自反應。
“季兄大度!”
“拜謝季少爺……”
“……”
面對諸多肯定與道謝,季絕以微笑回之。
臺上,夢七大師深深地看了季絕一眼,心道“仁義”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