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雖是夜晚,但到處都壓著積雪,入目皆是一片銀白。
天空還是黑的,所以那煙花躥到空中綻放之后,漫天星火瞬間點亮了半個天際,映著屋頂?shù)难┒己盟剖遣噬摹?p> “真好看!”她情不自禁說了句。
唯一有些可惜的是煙花易冷,只在空中綻放片刻便了無蹤跡了。
駐足看了一會,便聽葡萄在身后說她的披風(fēng)太薄,讓秀兒去取一件厚實的。
她古怪的回頭看了一眼葡萄,這不太像她會說的話。
果然秀兒一走,葡萄就似松了口氣。
見小主子看自己,面上一紅,嘿嘿一笑。
“你在搞什么鬼?”韓玥清直覺這丫頭憋著壞。
“姑娘真聰明,奴婢方才瞧見一個好玩的地方,帶您去瞧瞧?”葡萄狡黠一笑,高深莫測道。
“神神秘秘,到底是什么地方還要支開秀兒?!北黄咸褷恐撸滩蛔⌒睦锖闷?,嘀咕道。
葡萄不答,只一手提燈,一手牽著她往一處走去。
“這不是……”韓玥清望著面前這扇門,定了定。
這不是小門嗎,平日不是有人看守著嗎。
葡萄沒答,推開門向她示意。
韓玥清瞠目結(jié)舌,這是要讓自己出府?
“姑娘快去吧,就在門外。”葡萄見她不動,著急的催促。
她這才將信將疑的走出去,一眼就見小門外不遠處站著一襲雪色身影。
背身而立,只一個背影,卓然欣長。
似是聽到聲音,那人轉(zhuǎn)過身來,頭戴兜帽,朝她遙遙露出一笑。
她看著那人,心頭泛起欣喜,面上也禁不住染了笑意:“你怎么來了!”
說罷,情不自禁向前走,沒走兩步腳下一滑。
展夜眸光一閃,反應(yīng)極快,迅速上前彎腰虛扶。
她才沒至于摔個‘狗吃雪’,抬頭訕訕一笑,頗為尷尬。
就見少年垂首,眉眼微凝,面上似乎有些驚魂未定。
默了默,才聽他低聲開口:“小心?!?p> 她點了點頭,這才站好,面上微紅頗為無措,手都無處安放。
“今日是你生辰,遂來看看你。”說起來二人已有好幾個月沒見面了。
他方才站在這里就在想,若是見面了,疏遠了又當(dāng)如何。
好在,沒有。
看著她眼里閃爍的光,他覺得比雪都要亮眼,唇畔不由得彎了彎。
他這一笑,可謂公子如玉,韓玥清便暈乎了。只覺得晃的眼花,便聽他又開口:“上官榮托我?guī)б粯訓(xùn)|西給你?!?p> 說著索性就在她面前蹲下,轉(zhuǎn)瞬又不知從哪拿出一個小盒子,遞到她手里,見她疑惑,便補了一句:“生辰禮?!?p> 她這才恍然點頭,也忘了問上官怎么知曉她生辰的。
見她呆呆傻傻的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展夜好笑,眸光一閃,從袖口勾出一樣?xùn)|西,繼而便抬手替她戴上披風(fēng)兜帽。
做完這個,便定定的看了她一會,期間二人都沒吭聲。
最后還是展夜見她鼻尖似乎凍的紅了些,他才說了句:“好了,回去罷,莫要凍著了。”
她也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總之表情迷茫還知道緩緩點頭,轉(zhuǎn)身往回走,期間還回頭看了好幾眼。
走回小門內(nèi),又被葡萄引回自己院子,一路上還在神情恍惚。
直到葡萄給她解沾了雪花的披風(fēng)才驚呼一聲,將她喚醒:“姑娘,這是什么?”
她低頭一看,脖子上不知何時掛了一條紅繩。
串著一個玉環(huán),瞧著有些眼熟,定定的想了一會,才想起來好似是展夜手指間那枚。
好像每次他思索時,都會下意識轉(zhuǎn)這個玉環(huán),遂有幾分印象。
應(yīng)該是剛才給她戴帽子時順手系到脖子上的。
也不說一聲,這算是生辰禮嗎?
想起他來去匆匆,不由得心中莫名涌出些怨氣,望著那玉環(huán)也覺得可惱。
正準(zhǔn)備摘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算了,你去把方才那個盒子拿給我?!?p> 葡萄趕忙去拿過來,遞給她。
拿在手里就想起了這個盒子的主人,她屢次求見不得。
原以為是不想與她交深,沒想到她竟然還打聽了自己的生辰,送了禮物。
小心翼翼打開錦盒,里面躺著一只瓷娃娃,精巧可愛,有些眼熟。
“咦,這不是姑娘你嗎?”那瓷娃娃做的極傳神,眉眼瞧著跟她一般無二,娃娃身上裝束也與祭祖節(jié)那日的她一模一樣。
如此想來,上官姐姐那日便沒有生她的氣。
她看著那娃娃討喜的模樣滿心喜歡,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如此便跟那娃娃活脫脫一模一樣,直將葡萄看得嘖嘖稱奇。
“上官館主真是有心?!逼咸巡挥傻酶袊@了句。
她也點頭,將娃娃小心地擺在自己最喜歡的小案上。
垂首目光落到胸前那枚玉環(huán)上,不由得握在手心,心里也暖洋洋的。
這么些年過去,她也算過了無數(shù)個生辰,竟全無今日開心。
生辰之日過了后沒多久,上官榮就派了人來送信。
她這才知曉之前拜訪不得見的原由,竟是因為她真的不在館內(nèi),去了北上尋藥。
解開了她心里一個結(jié),那傳話的姑娘又說上官榮求約,等到來年春季花開之時尋機會再一齊去看花。
她自然更是心中歡喜,滿口答應(yīng)了。
之后便是過了許久一成不變的生活,每日除了吃睡,便是跟秀兒她們玩玩鬧鬧,也算平常。
直到快要年前約半個月的時候,才有了件大事,原來是他國使臣就快要來了。
本也是一件與她絲毫扯不上關(guān)系的事,奈何期間發(fā)生了許多,竟叫她不得不牽扯進去。
使臣抵達帝都那日,她正帶展妍去了樺樓。
大街小巷突然熱鬧起來,不少人簇擁著而去。
她與展妍皆好奇了一番,招來小廝一問才知,原來是使臣臨京,傳聞竟來了異國皇族之人,這些人皆是去瞧了。
聽到這她這才恍然想起來,東方好似跟她提過一嘴,復(fù)有些感慨的同展妍說:
“上一次聽表兄提起使臣還是在半年前,那時便說不日就將抵達帝都,不想今日才到。”
“可不是,都知道東方小將軍半年前就打了勝仗回來的,那邊聽說也是遞了和呈的,如今使臣才來,依我看怕是其心不純吶。”那小廝還在旁邊站著接過她的話,嘖了兩聲。
韓玥清卻不這么以為,因為記憶里確實有這么一樁事,使臣攜皇族來談,雖聲勢浩大卻也只是意在求和。
遂沒有搭理那小廝,只跟展妍說了幾句。
展妍向來天真,聽了小廝說的話,便覺得十分稀奇,心里便生了湊熱鬧的想法。
可又想起來前他九皇兄叮囑的,玩歸玩,別往鬧市人堆里扎,就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閑云一野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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