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shù)拢?p> 老子撿的徒弟，這陳家竟然想搶走？
門都沒有！
剛好缺個沖突的理由。
自己畢竟是仙人身份，太過無理取鬧的挑釁會極大損害自己形象。
但這回，可是有堂堂正正的理由了。
陳家要是直接答應(yīng)也就罷了。
若是他們不同意，就勢必要動手。
也不曉得這段時間，蘇家會不會跟陳家溝通這事。
自己雖然放那幾個護衛(wèi)回去報信，但他們畢竟只是護衛(wèi)，其所見所言會不會被家主采信，那就不得而知了。
更何況，他們雖然想結(jié)為親家，但畢竟還是兩個家族，明爭暗斗和各自的小算盤肯定不會少。
不管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還好自己沒有選擇從零開始的基礎(chǔ)板，不然以一介凡人之軀，怕是不知道要過的多么窩囊。
他不知道，此時的何長青心里，心中卻涌起了翻天巨浪。
雖然師徒間的對話很零碎，有些無頭無尾，但一些詞語所透露出來的內(nèi)容，以足以讓他心驚了。
什么山還是山，水還是水也就罷了，反正自己也聽不懂，但那句仙凡本一體，鏡中窺兩面，可就不得了了。
他并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但這并不妨礙他聽懂“仙凡”這兩個詞。
仙凡？
兩個凡人，為何會討論這個問題？
莫非……
可是，自己進來的時候，他明明還在吃東西??！
甚至自己進來后，他也是吃得津津有味。
仙人超脫五谷輪回，吃這凡間的食物，只會污染身軀。
可是他……
等等！
此時的何長青，依稀回憶起自己剛進來不久時，秦軒教導(dǎo)徒弟的一句話。
“人無定影，云無定形，千人千面，無可辯駁，也無需辯駁?！?p> 人無定影……云無定形……
千人千面……
無影……無形……千面……仙凡……
難道是說……
仙人也有凡人的一面？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難怪蘇梓玉會認他做師傅。
難怪他們就這樣大大方方地回到云城。
難怪他對何家毫不在意。
難怪他可以毫不顧忌地說上門退婚。
原本這局面看起來矛盾重重，每一件事都讓人想不明白。
可如今，當一個點通了以后，一切就都被順理成章地串了起來。
只是，還有最后一點。
他猛然抬頭，看著秦軒，低聲念道：
“仙中有凡，凡中有仙？”
咦？這家伙傻了么？
何長青突然來這一招，搞得秦軒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他大致能猜到對方此時的狀態(tài)。
應(yīng)該是之前師徒的對話，讓他有些感悟。
再加上對自己身份的懷疑和猜測，這種種事情混在一起，鬼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化學(xué)反應(yīng)。
當然，秦軒不會這么簡單的就露怯。
他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然后隨口點撥了一句：
“仙亦是空，凡亦是空?！?p> 何長青張大了嘴，自己剛剛有所明悟，自以為理解到了精髓，結(jié)果人家隨口一句，就讓自己又掉入了千山萬重之中。
如此，更加坐實了對方的身份。
雖然現(xiàn)在，他無法百分之百的確認，對方一定就是仙人。
但那又如何？
自己若真是猜錯了，那丟掉的不過是面子。
但若是猜對了卻不當一回事，那丟掉的可就是性命了。
甚至，還可能連累整個家族。
即使只有一半的可能，自己也得按仙人的身份去對待，更不用說自己幾乎有八成的把握。
“仙長，長青之前失禮了。”
他低頭抱拳，一下子將姿態(tài)拉得很低。
“叫我秦軒就行?！?p> 繼續(xù)貫徹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方針，一切都讓對方去猜。
我可啥都沒說哦，你要是猜錯了，我概不負責。
“仙……秦……嗯，要不，我還是叫您秦公子吧?！?p> “隨意?！?p> 不愧是秦公子，與之前見過的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完全不同。
作為何家的大公子，他有幸曾見過仙人。
那種遠遠望去，就有一種令凡人不敢直視的氣場。
雖然有時候，他們也會收攏這種氣場，但無論怎么遮掩，多多少少還是會散發(fā)一些。
只要離得近，就很容易感受到。
但這位，卻是真真實實的，完全沒有這種氣場的仙人。
莫非，他是更加高位的存在？
作為何大公子，他自然不會與市井小民一樣，認為仙人都是一樣的。
雖然不清楚仙人的境界如何劃分，但終究還是知道，仙人如同武者一樣，也是有強有弱。
當然，對凡人來說，這并沒有什么意義。
即使是最弱的仙人，也是只能仰望的存在，即使是云城的大家族，也不敢得罪仙人。
所以，如今的長青，一下子陷入了矛盾的狀態(tài)里。
一方面，對方確實沒有任何氣場，別說仙氣了，連大家族的那份貴氣都沒有。
但另一方面，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后，何長青卻無論如何都沒法將他當作普通人相處。
哪怕是當作其他家族的公子也不行。
仙凡有別，普通的貴公子，哪能與仙人相比。
“你呀，還是太過著相了，這一點，你不如我徒兒?！?p> 何長青猛然驚醒，他這時才發(fā)現(xiàn)，蘇梓玉對師傅，包含的是純粹的尊敬。
這份尊敬里，沒有摻雜畏懼或者敬畏。
而自己，甚至是何家的家主，在面對仙人時，更多的都是敬畏，甚至還帶有一些畏懼。
突然間，他有些羨慕起蘇梓玉來。
明明自己是打算看笑話的，明明自己還想著把水攪渾，把事鬧大。
結(jié)果倒好，她竟然拜了一位仙人師傅。
這可是云城三大家族都不敢想的事情。
仙人收徒極為嚴格，只講究天分，身世地位以及財富在仙人眼里一點用都沒有。
何家并非沒有謀求過這一點，家主就曾多次利用機會，委婉地向仙人提出過收徒的想法。
但事實證明，像自己這種沒天分的，哪怕散盡家財，也入不了仙人的法眼。
可是蘇梓玉卻……
何長青發(fā)現(xiàn)，自己甚至無法產(chǎn)生嫉妒之心。
明明大家都是圍桌而坐，自己卻無論如何都拋不掉畏懼感。
而她……
唉！
長青不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