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別墅里,又多了一條鐵板魷魚。
若程躺在自己的床上輾轉反側,似乎覺得每翻動一下身體,那攪動著自己思緒的東西就可以減少一點。
原來,靠近竟然是這樣一件擾人心智的事情。原本覺得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若程下定決心手起刀落,一干二凈的將往事翻篇。然而,現實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打在了若程臉上。此刻的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混亂,冥冥之中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騷動著自己的心。
又一個翻身,還是睡不著。若程一個人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陷在深深的黑暗中,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
時間滴答滴答,凌晨一點多的時候,卿卿也開始翻來翻去,沒多會就開始哼哼唧唧,發(fā)出了痛苦的呻吟聲。
“卿卿,你怎么了?”
對方沒有答話。
若程覺得不對勁,打開床頭燈,走近一看,卿卿正滿身是汗的捂著肚子,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還沒待若程反應過來,卿卿又伴隨出現了嘔吐的現象,即便夜色昏暗,也清楚的看到卿卿煞白的面色。
若程連忙給卿卿披上外套,叫了一輛車送到了附近最近的醫(yī)院。
醫(yī)院值班的醫(yī)生是個年輕的小伙子,高高瘦瘦,頭發(fā)剪的很短,口罩遮掩了大半張臉,僅僅露出如墨的眉和透著銳氣的目。很容易看出,這個醫(yī)生的相貌是絕對拔尖兒的,但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那雙眼睛讓若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很不舒服。
年輕醫(yī)生詳細詢問了一遍卿卿的病情,然后開了單子做了幾項必要的檢查,最后診斷是食物中毒。
“總有刁民……”還沒說完,又一陣腹痛襲來,卿卿蜷縮成一團小龍蝦,臉色鐵青。
不用說也知道,她口中的刁民就是章雨了。都已經難受成這副模樣了,還有功夫diss章雨,若程感到真是好氣又好笑。
“醫(yī)生,她沒什么事吧?需要留院觀察嗎?”
“現在沒有病床?;厝ネ赂蓛袅?,應該就沒什么大礙了?!?p> “……”
醫(yī)生開了一些口服藥和補液鹽,囑咐回去觀察,并要求若程留下了自己的聯系方式,用作醫(yī)院后期的病情追蹤使用。
若程扶著卿卿來到觀察室,向護士借了紙杯,給卿卿把藥服下。期間卿卿又吐了兩次,之后神情就看起來沒有那么痛苦了。若程這才放心下來。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3點,黑漆漆的醫(yī)院門口空空如也,一輛出租車都沒有。
卿卿有氣無力的靠在若程身上:“寶貝兒,你說一屋子那么多男的,你怎么就沒找個人陪我們過來?。渴悄泐佒挡恍辛?,還是我提不動刀了?”
“都有可能?!?p> “……”
“三更半夜的,大家都睡著呢,我尋思我應該能馱的動你。”
卿卿一臉絕望的看著若程,姑娘是個好姑娘,就是關鍵時候容易犯傻。
“那你說,現在怎么辦???”
事發(fā)突然,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上卿卿的手機,若程的手機也完美的落在了別墅里。
“不然……咱們邊走邊看吧!”若程說。
“……”
“總不能一直在這等吧!自救者天救!沒準路上就遇到出租車了呢。”
“姐姐,人命關天??!”卿卿的表情從絕望變成了悲壯。
本來若程還有些擔心卿卿的身體,但現在看著她已經又有精神哭天喊地,應該是沒什么大礙了,反倒放心下來。
“不就是遛彎嘛!來的時候也就一個起步價,應該沒多遠?!比舫贪参?。
“……”
卿卿邁著虛弱的步伐,半倚靠在若程的身上,一步一絕望的走在回程的路上。
這段路怕是要遛好大一個彎。
20分鐘……
30分鐘……
40分鐘……
卿卿實在走不動了,若程也有些后悔。別墅所在的位置遠離市中心,原本醫(yī)院門口還稍微繁華一點,燈光也相對明亮,沿途卻越走越發(fā)的荒涼,兩人一路默默無語,誰也不敢先說出“害怕”二字,唯恐一旦說出口,恐懼的情緒就會無休止的泛濫開來。
現在的他們前不著村后不著店,走,走不動,回,回不去。
而且,若程總覺得在他們身后有人在一直跟著他們,她想看又不敢看……晚上不該給文杰講鬼故事的?,F時報!
眼看卿卿走的就要淚奔了,迎面出現兩道強烈的光線。兩人心中迅速升起一絲愉悅,迫切的等待著神兵降臨!
遠處的車子在若程和卿卿的注視下越來越近,兩人卻不約而同的向后退了幾步,彼此對望,眼神中傳來的忐忑的情緒瞬間交織在一起。
萬一不是救兵呢……萬一……
車越來越近,誰都沒有要招手停車的樣子,卿卿下意識的抓緊若程的胳膊,兩人僵在原地。
夜色中,轎車主動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燈光勾勒,一個挺拔的像雕塑一樣的好看輪廓出現在她們面前,周圍的一切瞬間都成了這具身影最好的襯托?;秀敝腥舫坍a生了一個錯覺,她又看到了那天晚上禮堂里的文杰。
“文杰!”卿卿幾乎是喊出來的。此時的卿卿身體也不再虛弱,小宇宙爆發(fā),一躍蹦到文杰身邊,若程差點以為她要飛奔過去獻吻。
文杰收起落在若程身上的目光,冷著表情說:“走吧!”
二話不說,卿卿一骨碌爬到后排座椅上,不顧形象脫掉鞋子就躺了下來。人在生死面前還談什么形象?
若程無奈,只好坐到副駕駛座。
文杰手握方向盤,他的手指很好看。
車內的燈光很暗,車內的氛圍很靜。
卿卿剛生過病,吐了好多次,走了好多的路,又擔驚受怕了一路,身心俱疲,上車后幾乎是一秒鐘就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若程斜靠在座椅上,側著腦袋看著車窗,車窗上他的影子跟他的人一樣安靜,若程聽到自己胸腔里心臟跳動的聲音。
其實她也很累了,只是他在身邊,她有點不想睡。
車子開的很平穩(wěn),
文杰望了望若程:“怎么不喊我們幫忙?”
“怕打擾到你們。”
“卿卿的車呢?怎么不開車過來?”
若程:“我夜盲,晚上開不了車?!?p> 若程轉過頭來,看見他在笑。
若程知道了,原來她再多的決心和努力都是白費,只要一瞬間,一個動作,一個表情,他就能撩動她所有的喜歡。
三人一回到別墅,卿卿打開房門就爬到床上睡去了,完全沒有理會章雨發(fā)現三人同時從外面回來時詫異的表情。
“你們三個為什么一起回來?”
“你們去哪了?”
“為什么沒有帶我一起?”
章雨發(fā)出靈魂三問。
見卿卿沒理會自己,又轉身寄希望于若程。
若程看著好笑,但她實在太累了,最終雖然憐憫,也只是無力的擺擺手,留下一句“不方便”就回屋了。
躺在自己小床上的章雨又懊惱又困惑。他看著文杰,一直就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在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文杰閉目靜靜的躺著,眼皮一動一動。
各懷心思的兩人就這樣沉默著。
章雨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爽,掀開被子趴到文杰床邊,深深的望著他:“起來!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