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舒適的大床上,直到日上三竿,伍無郁這才悠悠醒來。
迷茫起身,伸個懶腰,一身疲乏這才散去。
望著窗外的日光,一時間只覺恍若隔世。
輕輕拍拍臉頰,穿衣出門。
“大人,醒了?閣老特意囑咐,讓大人好好休息,不得打擾?!?p> 任無涯默立廊下,拱手道。
“唔,”伍無郁應(yīng)了一聲,“閣老呢?”
“正堂中,正與周姑娘交談?!?p> “哦?!?p> 點點頭,伍無郁邁步,便走向正堂。
這里應(yīng)是原環(huán)州刺史府邸,許是這位刺史大人偏好儒雅,因此一路走來,小樓軒閣,都排列的十分錯落有致,讓人心生愜意。
當(dāng)然了,得忽略那來來回回的跨刀鷹羽。
這么一群漢子,在這出現(xiàn),確是有些煞風(fēng)景。
“大人!”
“大人……”
一路上鷹羽恭敬見禮,伍無郁也是淡笑回應(yīng)。
很快,就來到了正堂所在。
遙遙看著廊下外護(hù)衛(wèi)的展荊,伍無郁沖其點點頭,然后便走了過去。
過廊未入,便聽到里間傳來聲音。
“唉,周大人寧死不屈,傲骨忠貞,真是令人敬佩。老夫定要上奏陛下,為周大人表功?!?p> “嗚嗚,我父親被他們圍困家中,苦等數(shù)月,仍不見朝廷來人。直到被殺之時,仍是面北高呼,小女不求其他,只求閣老能誅殺反賊李涇,替我父報仇!”
“放心,謀逆大罪,李涇必死無疑!對了,你可還有……家人?”
“嗚嗚嗚,沒了。父親不愿從賊,我家上下百余人,皆被屠戮一空。留下我,也不過是為了折辱罷了……”
“唉,苦了你了孩子,你先好好歇息,老夫還有要事安排?!?p> “閣老您忙?!?p> 話音落,噔噔噔一陣腳步便傳來。
張安正一頭撞見伍無郁,不禁一愣,“你晃悠什么呢?”
“剛睡醒,來見見閣老。”
伍無郁撓頭赫然道。
“嗯,接下來就交給老夫便是,你好好歇歇吧?!闭f著,張安正便急匆匆的離去。
看著行色匆匆的張安正,伍無郁一把攔住了展荊,詢問道:“閣老忙什么呢?”
“大人不知?哦對,大人昨夜睡得早了……”展荊恍然道:“昨夜據(jù)探子得報,反王李涇,在北邊聚兵十?dāng)?shù)萬,怕是要南下。閣老正為這事頭疼呢……”
說著,展荊又拱手一拜,匆匆追上張安正。
聚兵十?dāng)?shù)萬?我滴乖乖啊……
伍無郁這下歇息的心思沒了,連忙提步,亦是追了上去。
一路匆忙,很快便來到了府外。
只見張安正身前,十幾名官服男子,皆是焦急等候。
“諸位莫慌!”張安正站在他們面前,擰眉道:“本閣坐鎮(zhèn)環(huán)州,爾等又有何懼?!”
“是是是,閣老一來,我等也就有主心骨了,”
“閣老,根據(jù)探報,反王大軍已然開拔,我等如何是好?。俊?p> “是啊是啊,我們十幾州全加起來,尚且兵不過萬。楊淳手握嶺南軍政大權(quán),嶺南一道,南營三萬將士可都?xì)w他調(diào)遣啊……”
“…………”
見他們嘈雜,張安正不禁眉頭一皺,喝道:“肅靜!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前些時日說那些激昂之語時的傲氣呢?!都是一州之長,豈能冒然失態(tài)?!”
聽聞閣老訓(xùn)斥,眾人皆是一默,拱手不言。
“唉,”張安正嘆口氣,開口道:“我知曉諸位皆是忠心之臣,可事情遠(yuǎn)未到那般地步,我們不可自亂陣腳才是啊?!?p> 說著,張安正便繼續(xù)沉著道:“諸位放心,昨夜已得左驍衛(wèi)將軍李廣義快報,兩日內(nèi),必到環(huán)州!而且楊淳此人,老夫熟悉,有老夫在,他未必敢動兵戈!”
“可是閣老,欽差衛(wèi)隊,也不過萬人,如何能與反王十萬之眾抗衡?還是速速請奏,讓陛下調(diào)撥大軍平叛吧……”
聞此,張安正哈哈一笑。
“閣老何故發(fā)笑?”
只見張安正瞇眼道:“諸位沒聽見嗎?本閣此行的欽差衛(wèi)隊,乃是左驍衛(wèi)!自太宗時,十二衛(wèi)之名便名震天下,皆是隨太宗南征北戰(zhàn)的悍勇,須知十二衛(wèi),勇冠天下!那些反賊不過烏合之眾,如何能擋?
莫說十萬,縱是百萬,也是不堪一擊!而且本閣說了,老夫在,楊淳不敢動!
你們就放心回去,堅守城池便是?!?p> 見張安正氣定神閑,眾人皆是一安。
見眾人告辭,張安正又蹙眉叮囑道:“諸位回城之后,務(wù)必要緊閉四門,安撫百姓!不見本閣手令,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開城門!”
“下官明白!”
“謹(jǐn)遵閣老之令!”
“……”
“嗯,即是如此,諸位就速速回去吧!放心,有本閣在環(huán)州,反叛大軍焉能南下?”
“下官告退。”
“下官告辭?!?p> “……”
含笑目送這十幾人離去,張安正臉上的笑意這才收斂。
噶次噶次,伍無郁咬著任無涯遞來的水果,悠悠上前道:“閣老威武!”
沒有回頭,張安正一臉肅容,“唉,得讓他們安心才是!否則南邊再亂,這環(huán)州孤城,就無力回天了……屆時怕是真就只能請奏陛下,調(diào)撥大軍了?!?p> “閣老為何不肯請奏大軍前來?那樣不是穩(wěn)妥些嗎?”
伍無郁不解。
卻見張安正回眸,憂愁道:“所有人都盯著反王李涇,卻不見這嶺南百姓正身處水火啊。這般艱難時局,若是再等上幾月,怕是嶺南無人矣。
因此此間之事,必要速決!然后才能安心治理?!?p> 嘎吱嘎吱,伍無郁咬的滿嘴汁水,抿唇道:“只靠李將軍真行?”
“那得看楊淳,反叛十萬,不足為懼。楊淳手下的南營三萬將士,那才要命。只期望老天開眼,真能讓老夫勸住楊淳吧……唉!
去去去,別在老夫面前礙眼,上別處吃去。”
見張安正一臉嫌棄,伍無郁不禁撇撇嘴,搖搖晃晃的離去。
昨天還紅著眼喊人家辛苦,今個就不耐煩了?
呸!渣老!
“對了!衛(wèi)長樂我?guī)Щ貋砹?,閑著沒事讓他給您老看看,別累出病了!”
看著伍無郁的背影,張安正抿唇一笑,“知道了!”
大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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