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道阻且長 - 3
一玥見兩個男人要談?wù)?，告辭說：“我先回去了?！?p> 周允之忙拉住一玥，說：“你一起來吧。我需要你幫忙把我寫的報告翻譯謄寫給殷掌司?！?p> 一玥是第一次進藿的書房。她走在最后，關(guān)門時才發(fā)現(xiàn)，這扇門比其它的門都更厚重一些。她費了很大力氣，也沒法把門關(guān)嚴。有些不好意思地感嘆：“這扇門可真厚！”
藿解釋說：“這間書房經(jīng)過特別的設(shè)計，墻、門和樓板中間都裝進了特別的夾層。在這里說話很安全，即使是千千在屋外也什么都聽不到。說著回身走到門邊，伸手幫了一玥一把，門才砰地一聲關(guān)上了。“這扇門原來就比普通的門重，最近大概因為時間久了合葉有些老化，的確不太好關(guān)了?；仡^要去請個木匠來修一修?！?p> 三人在幾案前坐下，周允之問藿：“通常醫(yī)館進藥，頻率是怎樣的？”
藿想了想，說：“這要看醫(yī)館的規(guī)模，病人的數(shù)量和用藥的情況。有的藥保存時間很短但又常用，就只能少量多次地進貨；有的藥不常用而且保存期長，那可能就會很長時間才進一次；如果有特殊需求，也會臨時進一批。不過通常來說，一個月進四五次還是需要的。如果病人多，六七次也算正常。丹雄石最近病人少，這個月只進了三次。”
“醫(yī)館運藥的貨車進城，都會被扣押檢查嗎？”
“丹雄石有王室的金篆玉契，運藥材的貨車免檢。其它的醫(yī)館應(yīng)該會被抽查?！?p> 周允之沉吟了一瞬，說：“二十多天前，蕪榖醫(yī)館有一批藥材運來云都郡。進城的時候被守城的官兵扣押了，說是有人舉報藥材中有違禁品，需要運到郡府檢查。過了兩天，說沒有查到違禁品，就歸還給蕪榖醫(yī)館了。后來又陸續(xù)扣押了蕪榖醫(yī)館的三批藥材，都是以同樣的理由扣押，又都是過了兩天就歸還了?！?p> 藿說：“看來不止我們，也有其他人發(fā)現(xiàn)蕪榖有問題了?！?p> 周允之又問藿：“藥品被扣押兩天，對醫(yī)館的經(jīng)營會有多大的影響？”
藿說：“有經(jīng)驗的醫(yī)館或藥鋪對藥庫的管理都會留有安全庫存量。打個比方，如果預(yù)計進貨需要三天，那么在庫存還剩五六天的存量時就會去進貨了。除去進貨需要的三天，還有兩到三天的安全期，以應(yīng)對可能因為天氣、官府盤查等原因造成的誤期?！?p> 周允之點了點頭，說：“所以，郡府把蕪榖醫(yī)館的藥扣押兩天，其實對他們并沒有什么大的影響?！?p> 一玥插嘴說：“欽原得罪了郡守，恐怕沒有人舉報，郡府都會找他麻煩；有人舉報，更應(yīng)該查出點什么來才對。可是這么不痛不癢地鬧一下，有什么意思？”
藿先是譏嘲地笑了一聲，很快臉上的表情又認真起來，低著頭，默默沉思。
周允之拿出一份寫好的報告，根據(jù)剛才從藿處了解的情況，用筆在上面做了一些修改。遞給一玥，說：“麻煩幫我翻譯謄寫一下。我估計這兩天蕪榖醫(yī)館還會有運藥的貨車進城。如果郡府再次扣押他們的貨，我要去查驗。請掌司盡快發(fā)協(xié)查令來?！?p> 一玥在絹紙上一字字工整地謄寫完，交給周允之。周允之從懷里取出一枚用獬豸角雕刻成的獬豸像壓在絹紙上，向藿求助：“用靈力打我一下?！?p> 藿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一邊對著周允之的肩頭打了一拳，一邊笑道：“我送你這件蟄甲也不知是好是壞，不打架的時候你要用靈力還得找個人來打你。”
周允之無奈地笑著搖頭，將蟄甲收聚的藿的靈力作用在小獬豸上。小獬豸嘴里吐出一團黑色的霧氣，掩蓋住身下的絹紙。等霧氣漸漸散去，絹紙消失不見。
三人從書房出來，就聽到大門被拍得山響。蘗披著衣服正在開門，門打開，是爍陽回來了。
爍陽進了門，祥嫂才睡眼惺忪地從傭人房里出來，看到蘗，愣了一下，抱歉地說：“平時都睡得淺，今天不知怎么，連大公子都被吵醒下樓來開門了，我才剛聽到聲音?！?p> 藿不悅地皺了皺眉頭，對爍陽說：“回來得晚了還鬧這么大的動靜！大哥今天身體不適很早就躺下休息了，你又把他吵起來！”
蘗倒是不以為意：“沒關(guān)系，我也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明天要給孔繼診治，今天想早點睡?！闭f完便又轉(zhuǎn)身回房了。
爍陽出乎意料地竟然沒有發(fā)火，甚至臉上連一絲要生氣的表情都沒有。她只是聳了聳肩，說：“玩兒得太開心，忘了時間?！闭f完便自顧自地上樓去休息了。
一玥看著爍陽步伐輕松地上樓，輕聲對藿說：“看樣子爍陽今天玩兒得很開心?！?p> 周允之補充道：“吃得也很開心?！?p> “嗯？”一玥不解地看向周允之。
周允之說：“她身上有油煙的味道，衣襟上還有濺上的小油點?！?p> 一玥佩服地對周允之豎起大拇指：“警察叔叔果然如光如炬！”
周允之笑了笑，又看了藿一眼，欲言又止。
藿問：“你還看出了什么？”
周允之說：“她應(yīng)該是跟一個男人在一起玩。”
藿面色如水，沒有一絲波瀾。一玥卻是莫名地有些興奮，拉著周允之問：“你怎么知道？”
周允之看看藿，繼續(xù)說：“她發(fā)髻上盤著的那串夜來香還很新鮮，應(yīng)該是剛采下沒多久的；發(fā)髻在腦后，她自己應(yīng)該很難盤好，一定是有人替她盤上的；而且她的臉頰微紅，眼睛里還有喜悅甜蜜的光芒沒有完全褪去?？礃幼优銧q陽一起玩兒的那個男人頗得她的歡心?！?p> 一玥回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這樣。她看看面無表情的藿，有些后悔自己表現(xiàn)得太好奇，卻賴周允之：“你說得這么直接，也不怕藿聽了難過？”
周允之哭笑不得地看著一玥，剛要聲辯，藿眉頭一挑，語聲輕快地說：“不會，我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