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哥,你媳婦跑了
榮驤唯恐妙珺看出異樣,忙自桌下踢了下榮策的腳。
“哥,你太啰嗦了,小小又不是沒受過傷?!?p> “從小到大,她只受過一次傷。”榮策無奈地?fù)u頭,“怕是早就忘記怎么養(yǎng)傷?!?p> 妙珺哭笑不得,“二哥,我沒忘。之玹那一夜屠了三百殺手,救了我們?nèi)遥沂冀K銘記于心?!?p> 榮之玹蹙眉斜睨她,只覺她這樣銘記于心太過客氣?!斑^去的事,總是放在心上,不累么?”
“記著你的好,怎么會累?”
妙珺話脫口而出,見榮驤、榮策揶揄地看榮之玹,赧然垂下眼簾。
榮驤:“小小,之玹在你的藥里加了多少蜜糖?三兩句不夸獎(jiǎng)他一下,對不起那些蜜糖似的。”
榮之玹卻只覺妙珺是在刻意討好,只是不知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妙珺:“以后,我自己能穿衣梳頭,你也不用總顧著我,該忙什么,你就忙什么。我們的婚事,也不能太著急,等我養(yǎng)好,再找長輩們商議也不遲。”
榮之玹沒應(yīng)聲,只避開她的眼睛,給她夾菜,“不過受點(diǎn)傷,不至于推遲婚事。若你執(zhí)意討好,是為讓我拖延婚期,你不如罵我一頓。”
榮策和榮驤都沒再說話。
小妹的意思,他們也聽明白了——這丫頭怕拖累榮之玹。
以她這傷的境況,恐怕,只能退婚。
……
子夜,整座樓閣靜下來。
妙珺服藥之后,便躺上床榻,閉目歇養(yǎng)。
她嘗得出來,藥中有催眠止痛的藥草,然而,傷口的痛,卻壓過了藥力。
三人自妙珺閉上眼睛,便坐在窗前的桌案前翻看醫(yī)書,卻翻看了足足兩個(gè)時(shí)辰,越看越是絕望。
瞧著床榻上的妙珺似睡沉,榮驤將手上的醫(yī)書闔上,無奈地看榮之玹。
“別找了,壓根兒沒有好法子?!?p> 榮策也放棄尋找,“之玹,逍寒趕去京城之后,放了一只鴿子回來,那信上,四叔和四嬸怎么說?”
榮之玹手上的醫(yī)書又翻過去四五頁,到底扛不住兩位的兄長執(zhí)著地盯視。
“當(dāng)年創(chuàng)建驍騎營,為求所向披靡,爹依著師祖的毒方搭配的毒藥,后來敬叔又增強(qiáng)了毒藥的藥效。那毒入血催命,無藥可解,我們及時(shí)護(hù)住小小的命,已是萬幸。
爹在信中說,眼下最好的法子,便是趁著小小睡沉,下麻沸散,給她截肢,否則時(shí)日久了,那條手臂壞死,必危及性命……”
榮驤恐懼地自椅子上驚跳起來,“砍自家妹子的手臂,我做不到!”
榮之玹也是做不到,否則,他不會這樣徹查古書。
燭光下,三人雙眸殷紅如泣血,執(zhí)拗地僵持。
這樣僵持,到底不是辦法。
榮策不忍見自家妹子喪命,“小小聰慧絕頂,怕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條手臂廢了。沒一條手臂,總比沒命的好?!?p> “說得輕巧,小小最是愛美,砍她一條手臂,定會讓她生不如死!”榮驤心如刀絞。
“皇族規(guī)矩森嚴(yán),沒了手臂的女子,天宸宗親是不容她嫁入皇族的。”
榮之玹陰鷙瞇著血紅的眼睛,咬牙切齒地一嘆,丟開手上的醫(yī)書,又從箱子里取出兩本古籍放在榮策和榮驤面前,“繼續(xù)找,三日之內(nèi),必須找出一條救治小小的妙法!”
“萬一找不到呢?”榮驤焦躁地不想再碰醫(yī)書。
榮之玹:“對方如此毒計(jì),瞅著機(jī)會下手,擺明是讓我、讓小小、讓我們榮家所有人都生不如死,更是為奪我天宸皇權(quán)……無論如何,我不會讓對方得逞!”
床榻上,妙珺僵躺著,一動沒動,眼淚卻自眼角大顆大顆地滾落,無聲滲入鬢角。
這一刻,她倒寧愿咽下這口氣。
但是,那人是誰?為何之玹不肯說?
猶豫良久,她終是不忍,佯裝噩夢地驚叫,“之玹,救我……之玹——”
桌旁的三人頓時(shí)手忙腳亂。
榮策和榮襲迅速將醫(yī)書丟進(jìn)木箱子里,扣上蓋子。
同時(shí),榮之玹沖到床前,忙按住妙珺的身子,防她掙扎之際弄疼了肩。
“小小,我在……我在,不怕……”
妙珺瞇著眼睛抓緊他的手,“我好怕,好多箭朝我飛過來,你陪我好不好?”
“好,好!”榮之玹應(yīng)著,忙轉(zhuǎn)頭揮出真氣滅了蠟燭,擺手示意榮策和榮驤都去歇息。
妙珺佯裝沒有發(fā)現(xiàn)兩個(gè)哥哥,央求榮之玹在身邊躺下。
榮之玹不疑有他,和衣貼近妙珺,環(huán)住她的腰肢,自她額角輕吻,“小小,不怕,噩夢都是假的……”
“嗯,你在我身邊,我就能睡著了?!?p> 妙珺慢慢地自他手中抽開手,小手摸上他的后頸,聽著他呼吸變得均勻,迅速一按——
……
“哥……快醒醒!”
宇文天闊疼惜地輕拍榮之玹的臉。
“哥——你那殘廢媳婦跑了!”
“混賬話!”榮之玹恍惚睜開眼睛,見自家弟弟討人厭的臉湊在眼前,抬腳就踹,“再說殘廢,我削了你的腦袋丟去喂狗!”
宇文天闊被踹得摔在地上,顧不得疼,忙將手上的字條,懟到榮之玹臉前。
榮之玹卻不認(rèn)得這狗刨似地字跡,歪歪扭扭,分明是三歲孩童寫的。
他卻也發(fā)現(xiàn)了,身邊的位置早已冷涼——妙珺不見了蹤影。
所以這字,她是用左手寫的。
“哥,你仔細(xì)看看清楚,榮妙珺和那什么阿冬私奔,是證據(jù)確鑿?!庇钗奶扉熇碇睔鈮眩砸詾槟玫搅俗畲_鑿的證據(jù),“咱們還是盡快把芊芊接過來的好?!?p> 榮之玹手顫抖不止,捏著字條,心慌,氣急,頭暈?zāi)垦#瑹o法辨識字條上的字,他來來回回讀了三五遍,字才勉強(qiáng)入了腦門里。
“玹,你我自年少相識,我始終視你為兄長,但念你待我極好,不止該如何報(bào)答,始終小心翼翼地討好,不料你昨晚竟識穿我的心思。
遇見阿冬,我才知情之一字不該是兄妹之誼,不該是報(bào)答恩情,不該是小心討好,眼下我已成廢人,執(zhí)拗更甚,請你諒解。
人生苦短,我只想每日與阿冬廝守,請勿尋我,也勿再誤解天闊殿下。
天闊殿下一心為你,兄弟情深,實(shí)屬難得。
勿尋!勿見!勿念!
妙珺親筆。”
榮之玹被人掏了心似地,盯著字條半晌無反應(yīng)。
一瞬間,他想到當(dāng)初她抓鬮時(shí),自己丟下那花珀手串的情形。
一瞬間又想到妙珺昨晚“銘記于心”的恩情……
宇文天闊喊他幾聲,見他回過神來,才道:“哥,我真的沒冤枉她……她對那男人的好,不是一兩句能說明白的?!?p> 榮之玹仍是不肯相信,那自年少時(shí)就想嫁給他的女孩,會背叛他。
那時(shí),她哭著鬧著不肯讓他當(dāng)哥哥,為得就是名正言順與他在一起……
“天闊,你可是親眼看見那阿冬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