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如村的大半個月,陳小暮不僅僅學(xué)到了一些煉丹術(shù),還了解了很多修行的知識。
比如靈根。
每個人都有靈根,區(qū)別只在于高低不同。大多數(shù)凡人的靈根,就是雜靈根,這種靈根中參雜了許多雜質(zhì),阻礙修行,在求道之路上,艱難重重,有的時候,修到七老八十,也難以突破先天。
比雜靈根相對好一點的,三品靈根,又稱為五彩靈根,這種靈根里的雜質(zhì)還是比較多,所以靈根呈現(xiàn)五顏六色,修行速度依舊不快,堪堪能進修行的門檻。
再往上,就是二品靈根,又稱為三色靈根。這樣的靈根修行速度中等,算是很多門派收外門弟子的最低要求。
然后就是一品靈根,這種靈根一般呈現(xiàn)的顏色都是單一色彩,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有可能,根據(jù)神通屬性來。有些人擁有火屬性的神通,神通影響了靈根,使得靈根的顏色呈現(xiàn)赤紅色,這種人修行火系法力往往事半功倍。
如果一品靈根的人沒有神通的話,顏色就會是純白色。不過并不是說一品靈根就一定沒有任何雜質(zhì),雜質(zhì)當(dāng)然有,只是非常稀少,幾乎看不到,不會過于影響修行速度和靈根質(zhì)量顏色。
在一品靈根之上,則是極品靈根。極品靈根幾乎是普通人能到達的靈根極限,靈根當(dāng)中沒有任何雜質(zhì),純白無瑕,修行速度驚人,是各大宗門的天才弟子。
至于更好的靈根,則要算傳聞中的體質(zhì)。陳小暮就懷疑王文是極品靈根之上的劍心體,這種體質(zhì)在劍術(shù)上有非凡的領(lǐng)悟力,是劍修最向往的體質(zhì)。還有王小三,很有可能是天生靈體,這種體質(zhì)生出來就是先天境界,不染后天塵埃,親近靈氣,是氣修的絕佳體質(zhì)。
不過這種體質(zhì)好雖好,但靈體本身卻是個無底洞,如汪洋大海吞納百川,靠吸收天地靈氣,根本填不滿。王小三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修行,雖然只是學(xué)了一點霈陵王家心法的殘篇,修行速度一日千里,每天都喊餓,半個月下來,瘦了好幾斤。
聽宋老說過,天生靈體一旦開啟修行,就相當(dāng)于激活了體質(zhì)。需要大量的靈氣和食物喂養(yǎng),一旦靈氣不夠,體質(zhì)就會反噬其身,源源不斷地汲取能量,到時候血氣干枯,形狀枯朽,最后被自身體質(zhì)給吞噬而死。
因此陳小暮最近瘋狂地?zé)捴茦O品回元丹,這種丹藥他吃過,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但每次使用祈禱能力,頭暈?zāi)垦5臅r候,吃一顆頓時精神百倍,什么問題都沒有,如救命神藥。
今日又煉了一爐,丹爐是用靈石驅(qū)動。
他現(xiàn)在完全不缺靈石,因為中如村很多人想找他買極品丹藥,揮舞大把靈石來買。
不過為了打好關(guān)系,他算是半賣半送不少,引得現(xiàn)在整個中如村的人與他關(guān)系相當(dāng)不錯,特別是小先生兄妹,經(jīng)常會陪伴他一起行走山林,尋找特殊藥材。
結(jié)束了一天的學(xué)習(xí),三人走到僻靜的山路上,遠處山林云霧繚繞,翠綠的植被覆蓋了山頂,一顆顆參天古木生長,路邊樹木枝椏蒼勁如虬龍,潺潺小溪流淌的聲音自林間傳來,遠眺北方,唯有陡峭的山壁沒有植物生長,光禿禿地露出黑青色的山體,連綿不知多少公里,令人只覺巍峨雄壯。
待到山下的岔路口,附近已經(jīng)出現(xiàn)不少村子,再走約四五里路,就能到楓葉鎮(zhèn)了。陳小暮看了眼天空已經(jīng)變得灰蒙蒙的,想是有場雨要下,便對小先生兄妹說道:“阿蒙,阿黎,就送到這吧,這天陰沉,怕是要下雨,早點回去?!?p> 小先生的本名叫唐蒙,今年只有十八歲,混熟了之后,知道他是個善良心熱的人,陳小暮也十分愿意與他親近,便開始呼喚小名。唐黎也是個好姑娘,十六年華,半月下來,大家相處得很好。
“那行,我們就先回去了?!碧泼牲c點頭,卻站在原地,并沒有立即走。
送人嘛,哪有送人的先走的道理。
陳小暮當(dāng)然明白,笑了笑:“走了,明天見?!?p> “明天見!”
阿黎揮揮手。
陳小暮轉(zhuǎn)身揚手道別,下了山。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吃多了極品丹藥,現(xiàn)在他的體質(zhì)非常好,健步如飛,并沒有特意跑,只是閑庭碎步,就感覺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鎮(zhèn)前。
回稻香村倒不用經(jīng)過楓葉鎮(zhèn),沿著寬闊的道路向南邊走就行,鎮(zhèn)子附近到處都是村莊,水田縱橫交錯。
已經(jīng)是七月末,早稻收割的季節(jié),遠方還是翠綠的山林巒嶂,村里的農(nóng)田卻已是金黃成片,大大的麥穗在田野間隨風(fēng)飄蕩,風(fēng)吹過來,稻花香撲鼻,令人心曠神怡。
轟隆。
這美景還沒盡收眼底,就聽到耳邊一聲轟鳴,天空銀蛇狂舞,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落下來,將所有沒有回家的路人打成了落湯雞。
鎮(zhèn)外官道上原本的行人急匆匆地跑回家,在田間勞作的人們也是慌忙扛起農(nóng)具奔行在田野里,所有人都略顯狼狽。
夏日陣雨,說下就下。
陳小暮再也沒有剛才悠閑的心情,抱頭鼠竄,在田野間奔跑,很快到了稻香村外的山坡上。
剛跑上去,遠遠地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矗立在雨中。
雨霧雖朦朧,陳小暮卻一眼認出那是小黃和王小三。
跑到近前,看到王小三穿了身寬大的棕色蓑衣,手里還捏著一把破了一個洞的紙傘。
以前的王武家買不起傘,現(xiàn)在有錢了,卻不想買,過慣了苦日子,有件自己織的蓑衣應(yīng)付就行,哪還用得著傘。
這把傘還是找隔壁三爺家借的。
陳小暮快步過去,接了王小三遞來的紙傘,看到丫頭紅彤彤的臉蛋,伸手在她白潔的額頭上刮了一下,略微責(zé)備道:“下雨了,還出來做什么?!?p> “我看天還早,卻陰得厲害,知道要下雨,就出來給小暮哥送傘呀。”
王小三咧嘴傻笑,露出一嘴小月白牙,可愛至極。
“你呀?!?p> 陳小暮一只手撐傘,一只手故意放在身后,笑道:“猜猜小暮哥給你帶了什么?”
王小三坐在小黃背上,歪著腦袋想道:“糖葫蘆?”
看著王小三最近日漸消瘦的臉蛋,陳小暮心疼道:“糖葫蘆明天再吃,這次吃藥。”
右手一攤,是一個小藥瓶。
小三的臉頓時變成苦瓜色,回元丹的制作藥材大多苦澀,這個世界又沒有糖衣或者膠囊之類的裹藥工藝,制作出來的丹藥自然也難以下咽。
跟所有不愛吃藥的小孩一樣,小三也討厭吃這種苦苦的藥丸。
不過陳小暮也有辦法,抖了抖早上從鎮(zhèn)上買的一盒霜糖,把藥瓶和霜糖同時放在手心里,輕笑道:“糖和藥一起吃?!?p> “糖!”
小三兩眼放光,從小黃身上跳起來撲到陳小暮身上,吧唧在他臉上親一口,開心道:“我就知道小暮哥哥對我最好了?!?p> “你這丫頭?!?p> 陳小暮無奈地把她舉起來,又放回了小黃身上,說道:“以后長大了,不能再隨便親別人了知道嗎?”
“為什么?”小三不解。
“因為女孩子親的人,要么是父母,要么是你最愛的人?!?p> 陳小暮舉著雨傘,摸著她的腦袋,低下頭,微笑地看著她:“將來,我們的小丫頭要找個如意郎君,做自己的丈夫,你要親,就找你的夫君親個夠?!?p> “那我就要小暮哥哥做我的郎君!”
王小三抬起頭,露出月牙般的笑容。
“好,小暮哥哥做你的郎君?!?p> 陳小暮被丫頭逗樂了,哈哈大笑。
“我想聽小暮哥唱歌?!?p> “好,我就唱一首《起風(fēng)了》?!?p> “不應(yīng)該是《下雨了》嗎?”
“可是下雨也會起風(fēng)呀,而且小暮哥想家了?!?p> “哪個家?”
“當(dāng)然是.....遠方的家了?!?p> 二人一虎,緩緩走在雨中。
雨越下越大。
人越走越遠。
蒼山隱沒在藹藹霧里。
田野間有人低吟曾經(jīng)的歌。
小小的人兒,在風(fēng)雨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