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亂世圣女(25)迷情
注意到圣女神情嚴(yán)肅,燕帝語氣放緩:“過去燕國與他國交戰(zhàn),經(jīng)常屠城不假。但孤知圣女菩薩心腸,孤答應(yīng)你,今后只要對方不頑固抵抗,便不會輕易屠城?!?p> 這話說得漂亮,若是初來乍到的菩蘭,可能會以為是承諾。如今她有了不少經(jīng)歷和見識,知道燕帝此言,更多是敷衍和哄騙。
面臨滅國之禍,誰會坐視不理,束手就擒?抵抗,不過是正當(dāng)防衛(wèi)。燕帝卻會以此為由,“順理成章”地屠戮百姓。
道不同不相為謀,菩蘭放棄了改變燕帝的念頭。
對燕帝和太子的失望,對天下百姓的擔(dān)憂,讓菩蘭心情有些沉重。
隱隱地,她覺得自己該做些什么,卻又并無頭緒。
罷了,還是出宮后再慢慢思考吧。菩蘭告訴燕帝,賑災(zāi)一事已了,她這就要走了。
燕帝極力挽留,見普蘭去意已決,只得道:“既然如此,望圣女給孤一個(gè)薄面,今晚留下品嘗一下御廚房新做的幾款菜式,也算是孤為圣女餞行,不知可否?”
美食不可辜負(fù),且此去之后,怕是再吃不到燕宮美食了。菩蘭答應(yīng)了。
待菩蘭離去,燕帝眸光閃爍,吩咐內(nèi)侍:“傳宮女阿珍?!?p> -
明月宮。
精致的小銅鍋冒著汩汩熱氣,肥瘦得宜的牛肉被薄切成一片片,只需在鍋中滾上幾秒,便可夾出,蘸上秘制的醬料,送入口中,馥郁的肉香瞬間傳遍齒頰。
菩蘭吃得十分滿足,御膳房研發(fā)的新菜式也很好吃,但她最愛的還是這道古董羹,想到今后吃不到了,還真有些心痛呢。
這場餞行宴,只有燕帝和菩蘭二人。菩蘭本也不喜應(yīng)酬,倒未有什么疑慮。
燕帝大多數(shù)時(shí)候并不動筷,只笑瞇瞇地望著菩蘭進(jìn)食,內(nèi)心對秀色可餐又有了新的體會。
見菩蘭已吃了個(gè)七八分飽,燕帝命人斟酒,阿珍便主動上前,為兩人斟滿酒。
燕帝向菩蘭介紹,這是御廚房新釀的橘子酒,酒色澄透,味道極為酸甜可口。說罷舉杯祝菩蘭此去一帆風(fēng)順。
菩蘭端起酒杯飲了,發(fā)覺入口的確酸甜美味,可回味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磥碛欧康倪@款新品并不怎么樣啊。
阿珍在這時(shí)突然下跪請求道:“奴婢斗膽,也想敬圣女一杯,敬在宮中的這段美好時(shí)光?!?p> 燕帝似有不悅,輕聲呵斥:“休得無禮。”
“無妨?!逼刑m忙道。
下午她已問過阿珍,阿珍說愿意和她一起走。離了燕宮,如此舒適的日子想必不會再有了。
阿珍要敬這一段時(shí)光,菩蘭很能理解。她也感動于阿珍毫無保留的信賴與跟隨。
兩人喝了一杯后,阿珍舔了舔嘴唇,似很陶醉:“這酒真好喝,我們再多喝幾杯吧?”
菩蘭酒量不錯,且這不過是果酒,自然是答應(yīng)了。
兩人推杯換盞,很快就將滿滿一壺酒飲盡。
燕帝不知是否白日過于勞累,正一手撐著額角閉目養(yǎng)神。
阿珍帶了酒意,拉著菩蘭絮絮回憶來燕宮以后的種種。菩蘭聽著聽著,不知怎的,便覺得有些頭暈?zāi)垦?,初秋的夜本是帶著涼意的,她卻渾身愈發(fā)燥熱起來。
總不至于是喝了一點(diǎn)果酒就這樣了吧?菩蘭直覺不對勁,呼喚阿甘。
阿甘尚未回應(yīng),風(fēng)神先怒了:【這狗皇帝竟然對蘭妹耍陰招!我要用風(fēng)拍扁他!】
雨神咬牙:【阿風(fēng),你已出手多次,該換我來了。我用雨淹死他!】
雷神惡狠狠:【都讓開,我要用雷劈死他!】
阿甘:【三位大神莫?dú)猓巯孪纫舛静判??!?p> 三神齊聲道:【干掉了狗皇帝,解不解毒的倒也不打緊了!】
阿甘:【……】好兇好暴力呢!
菩蘭這才后知后覺地驚到了:【我中毒了?什么毒?】
三神立刻噤聲。少兒不宜啊,難以啟齒??!該怎么對天真單純的蘭妹說才好呢?
最后還是阿甘硬著頭皮道:【酒中下了……迷情藥,中了此藥的男女,便會忍不住在一起……一起生……生猴子,哦不,生兒育女?!?p> 信息量有點(diǎn)大,菩蘭沉默著梳理了一遍,什么都明白了。
燕帝挽留未果,想要用藥強(qiáng)留。在燕帝的認(rèn)知中,自己委身于他后,便不會再離開了。那么圣女便一直都會屬于大燕。
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好!
菩蘭又想到阿珍一反常態(tài)、不停勸酒的舉動,這究竟是離別前的情緒起伏,還是別有用意?
望著神色如常,仍在閑聊的阿珍,菩蘭真不愿用惡意去揣度她,可理智卻告訴菩蘭,阿珍怕是和此事脫不了干系。
菩蘭心中不是滋味,想了想,決定用事實(shí)說話。
“怎的這么熱?”菩蘭略顯夸張地?fù)崃藫犷~頭,“渾身也使不上勁,這酒后勁好大啊?!?p> 阿珍原本滔滔不絕的嘴巴立刻閉上了,轉(zhuǎn)頭去看燕帝。
燕帝不知何時(shí)已睜開眼睛,一臉關(guān)切地詢問:“圣女,你怎么了?”
“好熱……好熱……”菩蘭有氣無力地重復(fù)。
燕帝再也按捺不住,唇角微揚(yáng),緩聲道:“孤扶圣女去歇息吧。”
一雙手竟是做出要抱住菩蘭的動作來。
自菩蘭入燕宮一來,燕帝一向待之以禮,未有絲毫冒犯。如果燕帝不曾在酒中下藥,聽到菩蘭不適,正常反應(yīng)該是命宮人伺候菩蘭休息,而非想要擁抱菩蘭。
而阿珍,眼見燕帝這樣逾越禮數(shù)的舉動,也不訝異,可見,她也知情。
菩蘭感到痛心。阿珍,阿珍!想不到阿珍真的會如此!
……
此時(shí)的燕帝和阿珍,各懷心思。
阿珍知道阿蘭為人率直,從不說謊。阿蘭說自己對藥物并非全然免疫,劑量大了,便會招架不住。
如今看來,確實(shí)如此。
燕帝許諾過阿珍,事成之后,會特封她為亭主,宮外賜宅,食邑百戶,尊貴如宗室女子。
到那時(shí),再也不必伺候人,再也不必?fù)?dān)心受怕。往后生活,皆可由自己主宰。
多好!
燕帝望著“發(fā)作”的菩蘭,一顆懸著的心也算是落了地。此番下的迷情藥,劑量是尋常的五倍之多。阿珍所言果然不虛,也算立功了,不過此女卻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