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我只有兩節(jié)專業(yè)課,第一節(jié)是從下午四點開始,上兩個小時,然后去吃個晚飯,晚上上到九點。由于整個上午沒有課,昨晚又沒有睡好,我和陳子桔早上六點過回到寢室之后就不約而同地直接倒在了床上補覺。
我強撐著打架的眼皮設(shè)置了一個十點的鬧鐘,想著睡三個多小時應(yīng)該夠了。
睡著睡著我夢到了昨晚一樣的內(nèi)容,我在心里能清楚地感覺到這是夢,但我不能控制自己停下來。平時跑個八百米都困難得不行的我,在夢里居然可以狂奔這么久,簡直匪夷所思。
這該死的單調(diào)的夢。當(dāng)我快跑煩的時候,韓渝煜突然轉(zhuǎn)身,我來不及收腳,撞在了他的懷里,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我,對我說:“糟了?!?p> 糟了?他這是什么意思?
緊接著他的表情越來越著急,不停地重復(fù)著:“糟了,糟了……”
我看著他的臉越來越模糊,最后變成了陳子桔的臉,她使勁搖著我的肩,嘴里狂念著:“糟了!快起床!”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她火都要燒到眉毛了,問道:“怎么了?”
“還有二十分鐘就是滅絕師傅的課啦,要遲到了!我們怎么睡這么久呀?!标愖咏劢行盐抑缶拖麓蚕词?。
“我的天?!蔽颐戳艘幌率謾C,經(jīng)過昨天一晚和今天一上午,已經(jīng)黑屏關(guān)機了,怪不得鬧鈴沒有響。我急忙蹦下床,三下五除二地抹了把臉,漱了口,飛快回到桌子前收拾好了書。
“什么課遲到都沒有張質(zhì)文的課遲到恐怖。”陳子桔拉著我瘋狂在校園里狂奔。
雖然宿舍到教學(xué)樓不到兩公里,但體力弱的我,跑到一半已經(jīng)累得氣喘吁吁了,全靠陳子桔的拉力以及不想被批評的恐懼的支撐下跑著。
累死我了,看來夢境也是有預(yù)示的,怪不得做夢夢到一直跑步。
“快快快,快到了,還有三分鐘,來得及。”走到教學(xué)樓下面,陳子桔看了下時間。
三樓坐電梯太浪費時間,我們就走的樓梯,上氣不接下氣地走進教室的時候,才打了上課鈴,總算準時到了。
“作為科代表居然踩著鈴聲進來。”還沒坐穩(wěn),張教授就把我盯上了。
果然還是逃不過。
“上周的作業(yè)我已經(jīng)批改完了,科代表來發(fā)一下。”張教授把一摞作業(yè)從包里拿出來,示意我上去拿,“你如果早點來,不就可以課前發(fā)給大家了嗎?不僅耽誤我上課的進度,也耽誤了其他同學(xué)學(xué)習(xí)知識。反正,要是到下課沒有講完,我就不講了,你們自己看著辦?!?p> 其他學(xué)生大氣都不敢出,向我投來了憐憫的目光,我連忙拿了作業(yè)下來發(fā),有幾個認識人比較多的也主動幫我發(fā)了一部分,這樣才很快發(fā)完了。
張教授慢吞吞地把書翻開了,看了幾眼之后,又狠狠地把書關(guān)上,一臉無語地掃射著我們。
“看了你們的作業(yè),說實話,我今天真的很不想來上課。”張教授臉一拉,馬上又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夕。
“先不說內(nèi)容,先看格式,論文連摘要都沒有,我怎么能一眼看出你要寫什么東西?字體一會兒變一個樣,數(shù)字格式也不改成新羅馬,錯別字滿天飛,你們是小學(xué)生嗎?。間隔沒有,擠成一堆,首先感官上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你讓我怎么讀下去?”張教授語氣很嚴厲,但是表情很平靜,這樣更讓人害怕。他推了推眼鏡,接著說道:“再說內(nèi)容,百分之八十都是給我在網(wǎng)上抄的,前言不搭后語,你們上大學(xué)就是來混吃等死的嗎?不想寫你直接說,浪費這個時間去編,浪費我的時間去看,為了完成而完成,有什么必要呢?嗯?”說完張教授還冷笑了一下,笑得我發(fā)毛。
我看了一下我的論文,評分是62分,我以為這就算低的了,陳子桔把她的文章偷偷推過來給我看了一眼,才39分,看來他普遍給分都挺低的。
“不說超標(biāo)準完成了,整個班上只有一位同學(xué),是能夠'剛剛'達到我的標(biāo)準的,我給了他75分?!睆埥淌诳聪蛑v臺下面,“哪位同學(xué)是韓渝煜?站起來我認識一下?!?p> 韓渝煜?他的論文寫了不到半個小時居然是全班最好的?不過他應(yīng)該不會來上課吧?
果然教室里陷入里謎之安靜,沒有人回答。
張教授無奈地笑了笑,下一秒又瞬間收回了笑容:“課都不來上,都隨意成這樣了嗎?科代表,通知一下這位同學(xué),明天務(wù)必來找我一趟。還有,告訴他,之后他要是有一節(jié)缺課,我就直接讓他掛科了。”
我能感覺到他的憤怒已經(jīng)到達了頂點,接下來整堂課的氣氛都挺沉重的,我甚至坐得筆直,怕他又說我們坐姿不端正。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鈴打了,我才癱坐在椅子上,疲憊地看著陳子桔。
陳子桔給了我一個抱抱:“我們寶寶辛苦了,餓了吧,先去吃飯,晚上還有課呢?!?p> 聽她這么一說,我的肚子開始叫了起來,確實從早飯之后就沒吃東西了,特別是剛剛還運動了,胃里的東西早就消耗干凈了,我們收拾好東西向食堂走去。
“欸,對了,你知道黎亦言昨天那雙鞋子在哪里買的嗎?我賠他一雙?!蔽彝蝗幌肫饋硭男樱膊恢勒业搅藳]有。
“他今天發(fā)朋友圈了,你沒加他吧?我推薦給你。鞋子被其他客人踩變形了,他還發(fā)了個哭哭的表情賣萌。”陳子桔非常熱心地推薦了他的名片,我手機沒電了,所以暫時看不見,“你不用賠他的,他昨天不是說了嗎?!?p> “那不行,我的錯誤我還是要負責(zé)的。”我的態(tài)度很堅決。
陳子桔拗不過我,就給我看了同款鞋子的鏈接:“人家都說不用了,你咋這么犟。喏,我?guī)湍阏伊随溄?,到時候我發(fā)給你?!?p> 我看了一下圖片,確實是昨天那一雙,然后我就被下面的價格“吸引”了,第一次我還以為看錯了,然后認真數(shù)了一下。
“這鞋子五位數(shù)?真的假的?”男生穿鞋子為什么要這么奢侈呢?我這幾天的感覺就是從一個坑出來,瞬間又迫不及待地栽進下一個坑。
“所以我跟你說算了嘛?!标愖咏塾謩窳宋乙槐?,“我了解他的,真的真的不用還他的?!?p> 我在空空的荷包和堅毅的品質(zhì)之間猶豫了半天,最后還是忍痛決定買給他一雙一模一樣的。我現(xiàn)在就后悔怎么沒兩只都給他踩了,這樣我賠一雙心里也多少有點安慰。
晚上上完課,我們像往常一樣徑直回了宿舍,我把沒電的手機充上電,看了會兒書,就去洗澡洗頭了。由于寢室里電壓不夠,我們需要到每層專門的吹頭角去吹頭發(fā)。
我吹完頭回來,陳子桔才洗完擦著滴水的頭發(fā)出來。
“你記得通過一下黎亦言喲,他主動加你了,剛剛你洗澡的時候,他發(fā)信息問了我好多你的細節(jié),這是我認識他這么久以來,他第一次這么積極打聽一個女生的事情,你們絕對有戲的喲?!标愖咏垡贿叢令^發(fā),一邊笑著向我拋來意味深長的媚眼。
“好的,我知道了,你快去吹頭吧,別著涼了。”我被這個熱心的紅娘弄得哭笑不得。
“那我去了?!标愖咏圩叱鰧嬍抑螅坏揭粫河只貋砹?,“你通知韓渝煜明天要去辦公室了嗎?”
由于今天張教授沒有點我的名字,當(dāng)然他應(yīng)該是把我名字忘干凈了,說的是科代表,我就沒太注意,聽陳子桔這么一說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件事。
“明天我們是一天的課喲,沒有時間去找他的?!标愖咏圻B忙催我,“你現(xiàn)在就去吧,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就斷電了。要我陪你去嗎?”
“你去吹頭發(fā)吧,等會斷電了你濕頭發(fā)怎么睡?一個小時夠了,我去過一次的,沒事的?!蔽夷闷鹱郎系膶W(xué)生卡,換掉了拖鞋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