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尋珠
那男人見叫小高的家仆絲毫沒有交出來的意思,更是怒上心頭。先是用手中的銀槍愣是將小高原先趴著的身子調(diào)了個個,與小高兩眼相對,臉上浮現(xiàn)一絲狠意。
小高也瞧見男人兇狠的面容,頓時心生害怕,就連眼內(nèi)的瞳孔也瞬時擴(kuò)大了一圈。
果不其然,男人用銀槍朝小高的雙腿刺去。小高頓時痛得哇哇直叫。
男人依舊不罷休,繼而惡狠狠地扣住小高的雙手,從其手中奪過那細(xì)如頭發(fā)的銀針,正要用銀針朝小高的脖頸扎去。
小高身手一般,卻有膽子上高臺,任誰都相信小高絕不會就此嗚呼,肯定有后招。
可是,正當(dāng)臺下的觀眾猜測著戰(zhàn)況將如何發(fā)展的時候,男人手中的銀針卻順順利利扎進(jìn)小高脖頸。小高頓時噎氣,渾身僵直,也掉進(jìn)了臺下的泉水之中,激起了層層水花。
“哎,紅珠。紅珠還在那個家仆的身上?!迸_下觀戰(zhàn)的人群之中突然有人喊道。
眾人紛紛醒悟過來,朝泉水中望去。是啊,那個持槍的男人光顧著泄私憤,忘記正經(jīng)事兒了。
只見臺上的男人幡然醒悟過來,也急急躍身向水底探去。此時,原本就有意爭奪紅珠的觀眾也按耐不住了,這正是撿漏的好時機(jī)呀。一個個也跳入水中尋找烈焰紅珠。
……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襲來,一群人在水中起起浮浮,卻從沒聽誰說過找到了紅珠。
有人覺得身子疲憊便草草收場。罷了罷了,紅珠子而已,來這不就是圖一樂,不必連身家性命都搭上。
有人倒是不覺得累,但也不愿意再找了。這兒一群人找了這么久,不可能沒有人找到,肯定是有人找到然后藏起來了?,F(xiàn)在再找就是白費(fèi)力氣。
夜色濃濃,冰湖泉中的人漸漸散去,都去盛典別處游玩賞樂了。
芫沐和阿樂兩人則依舊坐在離擂鼓的臺子不遠(yuǎn)處,悠哉地喝著酒吃著點心。
“姑娘要我說,這廣城的冰雕花盛景可能是一絕,但要說到這酒水點心,壓根比不上我們柳槐酒樓。”阿樂喝著喝著覺得不香不醇,嘗起來渾身不對勁。
芫沐心中也覺如此,自家的酒水如何,她是十分自信的。但芫沐還是想告訴他在外人的地方不要太過張揚(yáng),畢竟目前這里魚龍混雜,難保因為一句暴露身份的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阿樂見芫沐不搭話,轉(zhuǎn)了轉(zhuǎn)話題,“梁大人的紅珠子也不知去哪了?按道理應(yīng)該在那個家仆身上,但從白天那會找到現(xiàn)在,無論是剛剛救出來的女人身上,還是那小高的尸體身上都沒有發(fā)現(xiàn)紅珠的影子。”
芫沐此時正從桌上拿起一塊冰晶糕準(zhǔn)備塞進(jìn)嘴里,看到阿樂好奇地盯著自己,突然止住了,重新放下糕點,拍了拍手,重新整理了自己的著裝,“不用去猜。要么是那梁大人有古怪,烈焰紅珠動了手腳;要么是這次參加盛典的人偷偷藏了起來??傊?,今晚必將有好戲上演?!?p> 阿樂聞言,覺得芫沐說的有理。自從來到廣城,就覺得這里四處透著古怪,暗潮洶涌。
不知又過了多久,冰湖泉中人早已散去,其余人紛紛聚在一旁,或坐在布置好的椅子上,或攀上欄桿,或席地而坐。
“姑娘,快到亥時了?!卑非昧讼伦雷?,忙將早已困得趴桌子上休憩的芫沐叫醒,“冰雕花美景要開始了!”
芫沐直起身子,稍稍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朦朧的睡眼,將身上的白色斗篷攏緊,“走!我們?nèi)デ魄?。?p> 夜色深深,只見冰湖泉四周昏暗,隱隱約約可見人頭攢動。雖然人群眾多,耳朵卻只是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除此之外什么也聽不到了。
在這個寂靜的時刻,就算芫沐和阿樂想說話,也會被這氛圍感染不敢張口說話,甚至不敢與人擦碰,唯恐制造出不合時宜的聲音。
眾人在濃濃的夜色之中,專注地凝視冰湖泉的水面。都說冰雕花是在冰湖泉中生長出來的,但只要是剛剛進(jìn)入過泉水撈珠子的人就會知道,冰湖泉之中什么花草都沒有。在以前的冰雕花盛典上也是一樣的,除非到了由天師測算過的特定時間,冰雕花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而且是一點影子也看不到。
就在眾人紛紛好奇期盼著冰雕花出現(xiàn)并且盛開的時候,“啊——”人群中突然響起男人凄厲地叫聲。
冰湖泉所有人又被嚇了一跳,順著聲音尋去。只見聲音的源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團(tuán)巨火,只見一個人影在沖天的火光之中,滿地打滾,一直喊著讓人滅火,旁邊的人卻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本能感到害怕,怕得朝那人的四周退去,唯恐火花燒身。
芫沐覺得那被火燒的人聲音熟悉,還正想著,只見那人被火燒得死去活來,最終承受不住這灼熱的疼痛,不禁縱身一躍,跳入冰湖泉中。
火光頓時消失無影無蹤。
“梁大人!他竟然跳入了泉中!”芫沐瞥見就在自己的右后方,身材矮小的梁大人正泰然自若地站立著,目光正朝著那被火燒的人跳水的地方。
在梁信大人的左邊有一個小廝,此時神色慌張,腳似要邁出,準(zhǔn)備要收拾眼前的慘狀,“馬上就要到亥時了,今年的冰雕花盛典不會被這火給毀了吧。大人,我這就去察看一番?!?p> 小廝正要離去,卻被梁信大人伸手給攔住,神色鎮(zhèn)靜,“現(xiàn)在過去是來不及了?!?p> “這可怎么辦?”小廝依舊神色慌張。
正巧此時梁大人戍守另一邊的手下敲響了梆子,“亥時到!”
話音剛落,冰湖泉泉水咕嚕咕嚕地冒泡,聲音由小到大,冒出的水泡也越來越多。
只見咕嚕咕嚕的水泡每次破滅就冒出一團(tuán)白色的熱氣,白色熱氣向四處分散,不向人群而去,只單單朝著冰湖泉周邊豎著木桿上晶瑩剔透的石頭而去。熱氣與石頭相接觸之時,頓時消失不見。
緊接著,泉水開始發(fā)光發(fā)亮,泉水也變成乳白色。泉水依舊發(fā)出咕嚕咕嚕地聲音,卻已經(jīng)不見水泡了。反倒是泉水開始變幻,一會兒是紅色,一會兒是藍(lán)色,一會兒是綠色,這變換只見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突然,泉水平靜了下來,紅色泉水向外圈擴(kuò)散,藍(lán)色泉水停留泉水中央,泉水變換出了十種顏色,水面顏色分布各處,卻并不交融在一起。
眾人齊齊朝水中看去,企圖窺見冰雕花浮出水面的瞬間,卻遲遲不見蹤影。
“該不會是剛才跳下水的人把冰雕花的種子給砸壞了吧?!比巳褐袀鞒鰜硪痪湓挕?p> 站在芫沐右后方的梁大人卻依舊處變不驚,左方的小廝卻是慌張了起來,忙問道,“大人,這可怎么辦???這冰雕花是一定要開的呀?!?p> 只見梁大人向小廝打了個手勢,小廝頓時噤聲,并跑到一邊跟守衛(wèi)說了幾句悄悄話。只見小廝拿來了一把弓箭遞給了梁信。
梁信隨即拿起弓箭,挺直腰板拉弓,眼神一凝,朝泉水之中放箭。
利器投入水中往往威力會降小一半,但梁大人的弓箭似有不同,也有可能是冰湖泉的泉水特殊,射入水中的利箭威力不減,射中了水底模糊的人影。
那被射中的人疼得不行,血漿頓時擴(kuò)散入水中,為了能夠保留自己的小命,那人不得不立馬爬上了岸,連忙跪在了梁大人的面前并高喊著,“梁大人饒命啊,饒命啊?!闭f著,還在不停地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