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小匆忙回到自己宮殿后,便冷著臉屏退了緒娘眾人,心里不由得因為一些事情變得很亂,薛小小不愿自己再落入從前的桎梏中,急著想要脫身,便走到床邊,盤坐下來,開始運氣調(diào)息。
從來到東宮那天起,每日修習(xí)內(nèi)功已經(jīng)成為了薛小小的習(xí)慣,即便天塌下來都是不能停的。
今天本就想要平復(fù)心情,加之沒有了再要學(xué)禮儀的煩擾,薛小小索性練了許久,等她重新睜開眼天已經(jīng)黑透了。
薛小小吐出一口濁氣,伸了個懶腰,全身的舒暢與神清氣爽隨著內(nèi)功的日漸渾厚而一日比一日強烈。
慢慢走下床,薛小小看到了緒娘放在桌上的飯菜,想起自己已然錯過了兩頓飯,摸摸肚子正好也餓了,薛小小順勢坐下,拿起碗就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邊吃著,薛小小邊想著,這日漸進步的內(nèi)功和輕功相得益彰,運作起來更輕易,不妨今日可以小試牛刀,趁著夜深可以去探一探東宮的地形,最好能找到書玉被關(guān)的地方。
想到這里,薛小小砸吧嘴喝下了最后一口湯,拍了拍手便起身,走向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里依舊沒有什么鮮艷的衣服,本來薛小小只要了深色的衣服,結(jié)果緒娘說不合規(guī)矩不夠體面,愣是把半柜子的衣裳都換成了青的粉的,搞得薛小小的夜行衣只能往角落里藏才不會被發(fā)現(xiàn)。
邊抱怨著,薛小小總算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夜行衣,關(guān)上柜子,薛小小四處看了看,確保沒人盯著才換上衣服往窗邊溜去。
偷偷溜出寢殿后,薛小小直接一躍往傅承瑾寢殿的屋頂飛去。那日離開傅承瑾的宮殿時薛小小就留了心眼兒,這兒不僅最高,也是東宮的最中心,東宮雖大卻也能在這里一覽無遺。
薛小小熟練地收起步伐聲,輕輕地坐在屋頂上,右手托著腮往四處看去。薛小小仔細地看著每一處的地面上,是否設(shè)有浮于表面的機關(guān)。
京城的夜似乎比晉城更黑一些,閃爍著的星星和彎月掛在天上,顯得更是明亮,月色如水,印的路上的鵝卵石都泛著銀光,此刻從高處往下望,倒是把路照的清清楚楚。
東宮的樹不少,花也叢生,不過有許多是些不開花的,一到冬日就禿得很,一點東西也藏不住,就連走過的人是哪一宮的誰誰誰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也許正是因為藏不住什么,地面上并沒有什么異常,更沒有什么表面的簡單機關(guān)??磥碇辉谶@屋頂上是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東西的,薛小小只好起身往更隱秘的地方搜尋。
在東宮的所有大路小路上走了一遍,薛小小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傅翊繼位后便重新修葺了東宮,現(xiàn)在傅承瑾手上的東宮就像是一個空殼,本就人少,傅承瑾又不愛花心思修飾,晚上走著有些陰森森的味道。
不過薛小小倒是不怕,只是覺得奇怪。
偌大的東宮竟看不到巡邏的侍衛(wèi),那要是出了什么事,只憑借傅承瑾身邊那幾個殘兵又該如何應(yīng)對。
薛小小隱隱覺得,傅承瑾必定不會讓他自己陷入險境,一定是把侍衛(wèi)都集中在了某個重要的地方,或是藏在了某個地方,而這樣的地方就是薛小小要找的。
薛小小伏在墻壁上,想要聽到一些其他的聲音,但是許久都是安安靜靜的,靜的讓人發(fā)怵。
天很快就要亮了,但薛小小還是沒有找到想要找的地方,薛小小無奈,最終嘆了口氣決定打道回府。
雖然沒有找到書玉被關(guān)押的地方,但至少東宮的地形自己已經(jīng)走過一遍,來日方長,一定能再找到機會去找到書玉的位置。
剛回到屋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薛小小就聽到了急促靠近的腳步聲。自己宮殿本就沒有什么其他人,這腳步聲又不像是緒娘,會是誰深夜拜訪呢?
一時打不定主意,薛小小只好穿著夜行衣躺在了床上,閉上眼裝睡。
外面很快響起了緒娘阻止的聲音:
“沈太醫(yī),您不能進去,太子妃正在休息?!?p> 沈湛?
薛小小一般修習(xí)內(nèi)功前都會告訴緒娘,要攔住所有人,不然走火入魔是會一命嗚呼的。還好緒娘見過自己修習(xí)的樣子,便也護了半月的清凈。
不過今日沈湛突然上門委實奇怪,也不知緒娘攔不攔的住。
剛想到這里,門就被推開了,緊接而來的是緒娘的驚呼和沈湛的堅持:
“沈湛,你不能進去!”
“我真的有要事要找太子妃!”
“欸!”
薛小小假裝剛睜開朦朧的眼睛,聲音微弱地說道:
“緒娘,誰這么吵,我不是說要休息了嗎?”
沈湛看到薛小小躺在床上,一副睡意朦朧的樣子,眼里閃過了一絲疑惑,剛才影衛(wèi)帶來的消息,說在屋頂上看見的人影就是太子妃,剛到門口緒娘還刻意攔著,那一定是薛小小不假。
可此刻卻是一副睡態(tài),難道不是她?
可直覺告訴他,除了薛小小,也不會有人輕功至此,自己一點都不曾察覺。如果就是薛小小,她剛趕回來,肯定還會有些破綻,至少身上一定還穿著夜行衣才是。
沈湛如此想著,眼底一流轉(zhuǎn),便試探地問道:
“太子妃,沈湛想問問您,白杜鵑花您可有帶在身邊?如果有,可否帶沈湛去取一些?”
薛小小微微皺眉,白杜鵑自己確實順了一些回來,可要是起身,不就暴露了自己身上的夜行衣?
這就想騙自己起身?薛小小沒有說話。
沈湛看薛小小為難的樣子,更是急切地想看到答案,繼續(xù)道:
“太子妃,我知道我此次來的頗為打擾,只不過殿下身上的毒這兩日大約會發(fā)出來,我也是擔(dān)心太子的身體?!?p> 聽到關(guān)于太子殿下的事情,站咋一旁的緒娘關(guān)切地問道:
“沈太醫(yī),太子的毒為何需要白杜鵑花,這話從何說起?”
沈湛側(cè)頭耐心解釋道:
“我最近發(fā)現(xiàn)這白杜鵑也有緩解的奇效,可惜在研究之時已經(jīng)浪費了許多,現(xiàn)下剩下的已然不夠入藥了,太子妃,您看,能否給我一些?”
沈湛笑著說道。
白杜鵑確有此功效而且自己的確用掉了許多,不過此時沈湛只想確定那人就是薛小小。
薛小小沒有說話,但是腦子里不停地想著如何轉(zhuǎn)圜,因為她一向騙人不太利索,面對沈湛這般光明正大的理由,自己竟然一時找不到還口的機會。
突然緒娘開口道:
“沈太醫(yī),奴婢知道在哪兒,奴婢帶您去取。”
緒娘語氣里的不容置疑讓沈湛一時也滿是驚訝面露難色,這下不是給自己挖了坑嗎?
薛小小覺得好笑,雖然不知道緒娘何時知道的白杜鵑放置的位置,但這么一來的確給自己解圍了,便順著緒娘的話說道:
“是了,你隨緒娘去取罷。這更深露重的,我身子弱,怕風(fēng)寒?!?p> 身子弱?沈湛嘆了口氣,雖然心里不愿,但現(xiàn)在的情勢下只能順著來了。
沒想到薛小小竟會把白杜鵑花這樣的秘密藥物交給東宮剛接觸不久的侍女,沈湛無奈行了禮便跟著出了門,只能以后再多在薛小小身上留個心眼了。
緒娘走前給薛小小使了個顏色,薛小小順著緒娘的眼神看到了自己露出來的一截夜行衣,立刻按了進去,原來緒娘是為了保護自己才出口打斷的,不知此去能否搞定沈湛。
看到二人出去后薛小小立馬起身換下了夜行衣,換上便衣后坐回桌旁,焦急地等待著緒娘的回來。
沒過多久,緒娘便完好無缺地回來了,看到薛小小坐在桌旁,趕忙取了披風(fēng)來,帶了點埋怨地說道:
“太子妃,這更深露重的,你可千萬別凍傷了身子。”
想起自己方才所說的,薛小小心里笑了笑,沒有說話。
撫上緒娘遞來披風(fēng)的雙手,薛小小感激地說道:
“緒娘,多謝你替我解圍,沈湛有沒有為難你?”
看著薛小小憂心的眼神,反倒是緒娘笑了出來,:
“主子不必擔(dān)心奴婢,這白杜鵑花花色奇特,上次您拿出來我就見著了,只是沒太確定,找了好一會兒,倒是沈太醫(yī),等得怪無聊的。”
聽到緒娘的話,薛小小才放心的笑了笑,緒娘真是隨了自己,怪機靈的。
“不過主子,雖然緒娘不知道您外出做了什么,但您以后可別再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了,東宮不似外面,戒備森嚴的很。那些護衛(wèi)們要是不認得您,誤傷了您可怎么辦。”
薛小小沒有在意緒娘的擔(dān)憂,反而是從這話里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東西,抬起眼睛問道:
“東宮不是冷清得很,沒有護衛(wèi)嗎,哪里來的戒備森嚴?”
看到薛小小疑惑的眼神,緒娘有些猶豫地抿了抿嘴,在東宮待了許多年,雖是為了太子效力,可眼前的太子妃娘娘才是真切地在自己眼前的,片刻后,緒娘開口道:
“其實,在這東宮里,一直有一群在暗處的影衛(wèi),比侍衛(wèi)強上好幾倍。是太子殿下入主那天安排進來的,奴婢恰好撞見,不過也不是什么要緊的,從前皇上還在東宮時,也有一支秘密的力量在暗處護著。
而且奴婢聽說,這兒一直有一個地方,是太子殿下特地求的皇上不要去修葺。娘娘您下次可得繞道走,小心太子殿下知道了遷怒于您?!?p> 影衛(wèi)薛小小是略有耳聞的。
暗衛(wèi)影衛(wèi),并稱阜國兩大勢力,只不過從前只是知曉影衛(wèi)在丞相江氏手里,沒想到背后真正的人是傅承瑾,難怪傅承瑾做事有底氣不曾畏懼,原來是有影衛(wèi)在手,這確實讓人出乎意料。
薛小小想著,下次要把這個消息傳出去,知道了傅承瑾背后的力量,想要處理起來就會簡單許多。
可是又是一個怎樣的地方,讓傅承瑾堅持不去修葺呢,薛小小又繼續(xù)問道:
“緒娘,那你知道那個地方在哪兒嗎?”
緒娘搖了搖頭,說道:
“奴婢只是聽過,但未曾知曉在何處,太子妃,您問這個做什么,您可千萬別去,太危險了?!?p> 看著緒娘一臉著急,薛小小揮了揮手,安撫地說道:
“緒娘你別多想,我只是好奇罷了,今日折騰地太多我也累了,你退下吧我去睡了。”
看到薛小小回到床上安心地躺下,緒娘這才點了點頭,輕聲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