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和中秋假完了,十月七日下午九中全部學生都回了學校,唯獨凌漠影八日才回。
她著一身九中英倫風校服,戴著黑色口罩,扣著黑色學生帽,頭發(fā)扎起一束直到腰間,單肩背著黑色的書包,低著頭,跟在白羊身后,捂得嚴嚴實實,看不出樣貌。
到了高三理科(二)班,凌漠影壓低帽檐跟著進去了。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從文科一班轉(zhuǎn)來的凌漠影,大家掌聲歡迎?!?p> 許洲帶頭鼓掌,掌聲只有三三兩兩。
言希的下巴頂著桌面上,他就是想看看凌漠影到底長什么樣,可是他只能看見一點點白皙的皮膚。
“許洲,書桌搬來了嗎?”白羊問第一組坐在第二列的一個斯斯文文的戴著眼鏡的男生。
“搬來了,在第八組后面?!痹S洲慢斯條理的回答。
班級一共四十二人,加上凌漠影四十三個,沒人想單著坐更沒有人愿意和她同桌,所以只能是她單獨坐。
“同學們要和凌同學好好相處,再說一遍,要一視同仁,”白羊又轉(zhuǎn)為溫柔的語氣和凌漠影說話,“他們欺負你,就和我說?!?p> “嗯?!绷枘拜p哼一聲,去了角落里那個位置,只是干站著,像是在欣賞什么。
白羊覺得奇怪,就過去看看,結(jié)果看到的是布滿灰塵的桌面掩飾一條很長的裂縫,還不止,還有松散的書椅,上面唯一一顆螺絲還是倒釘在上面的。
白羊?qū)嵲诓桓蚁胂罅枘皼]注意看直接坐下去了會怎樣?
她環(huán)視四周,問:“誰干的?”沒有人回答。
“我再問一遍,誰干的!”還是沒有人承認,白羊有些惱火,瞥向許洲,“許洲,你實話告訴我,這套桌椅是誰搬來的?”
許洲剛想開口,卻聽見一個冷淡的女聲響起。
“老師,不必追究了,我自己去樓梯間搬一套就好了?!绷枘皩f給白羊,搬著松散的書桌從后門出去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誰,要是你們再敢對她怎么樣?政教處歡迎你們!”白羊提著書包,放在講臺上,帶上那把松散的椅子也下樓去幫凌漠影搬桌椅。
她看見凌漠影在樓梯間猶豫選哪套桌椅,覺得有些好笑,就過去問道:“你在干什么呀?”
“在選套桌面比較干凈,沒有少螺絲的桌椅?!绷枘霸谧酪伍g游走,很實在地說。
“為什么不追究那個人?”白羊也幫凌漠影在找,走到她身邊問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并沒有受傷?!绷枘斑x定了一張書桌,搬了出來,拿紙巾慢慢地擦拭。
白羊也選好了一把椅子,拿紙巾擦著,說:“你受傷了,就來不及了。”
“我從來不受這種低級的傷,以前的班級,沒有人敢整我,只有我整別人的份,所以,您需要有點心理準備,就算您和我媽是閨蜜,麻煩我也惹定了!”
凌漠影放下狠話,白羊也沒有說什么,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
“什么傷是高級的傷?”白羊很奇怪會有這樣定義受傷。
凌漠影擦書桌的手頓了頓,說:“有形的是槍傷和刀傷,無形的是網(wǎng)絡暴力和心病,像這種惡作劇,很low!”
凌漠影加快了擦書桌的速度,剛剛她看了一眼手表,快上第一節(jié)課了。
“白老師,你可以幫我拎書椅嗎?”凌漠影將紙巾拋進旁邊垃圾桶,問。
“我搬書桌,你拎書椅!”白羊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我沒這么羸弱?!绷枘罢f著,就已經(jīng)著手搬書桌上樓了。
“好吧!”白羊知道自己沒占到理,只能同意了。
如凌漠影所說,她沒這么羸弱,搬到三樓教室,她沒有喘。
眾目睽睽之下,凌漠影自己搬了張書桌放在角落,白羊也后腳跟著拿著把椅子,之后把講臺上的書包拿給凌漠影。
“謝謝?!绷枘敖舆^來,坐在書椅上,從書包里拿出某學霸的筆記,翻著看。
白羊還是不太放心,臨走叮囑許洲:“不要讓人欺負凌同學,對她的網(wǎng)絡暴力,我希望你沒有參與過?!?p> 八點二十分,上課鈴準時打響。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胳膊下夾著一塌卷子,看樣子是要考試。
他進來沒有說話,手沾著口水數(shù)卷子,發(fā)卷子。
同學們也習慣了,但還是不忍心看那畫面——物理老師將手放在嘴里吸吮,誰知道他上廁所洗沒洗手。
發(fā)完卷子,他站上講臺,雙手撐著講桌才緩緩說:“這節(jié)課考試,課間不休息,七十分鐘考完,二十分鐘改完,小組交換試卷互相改。新同學是哪位?”
凌漠影緩緩舉高了手,物理老師犀利的目光瞥過去,眼神里泛起一絲寒光,說:“你的試卷我來改。”
“嗯。”凌漠影低頭在草稿紙上演算,繼續(xù)寫著試卷。
物理老師在教室里走來走去,像是害怕犯人出逃,更怕犯人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
凌漠影余光里看見物理老師多次經(jīng)過她的書桌,有些煩。
凌漠影寫了四十分鐘就寫完了,她將筆帽蓋上,起身將試卷交上了講臺,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回到自己的座位。
言希也終于看見她的真面目了,她的口罩摘了,皮膚白里透紅,犀利有光的眸子深沉的像是海底深淵,原來這就是“男女通吃”的容貌。
物理老師看了一眼試卷再看一眼凌漠影,眼神中雜著一絲欣喜。
最后的二十分鐘到了,物理老師喊了“?!?,小組之間有序交換試卷。
物理老師將試題答案投屏在白板上,一邊移動試題答案,在一邊批改凌漠影的試卷,嘴角上揚,勾成微笑。
十分鐘,試卷全都改完了。
物理老師將試卷全都收上來,遞給物理課代表許洲,道:“把成績登在表格上,及格率優(yōu)秀率精確到小數(shù)點后四位。”
許洲一看試卷,凌漠影的試卷在最上面,他以為他會是最高分,沒想到這個插班生考得比他還高。
他將成績單交給物理老師,試卷發(fā)了下去,下一秒就打響了下課鈴,他在講臺上干站著,盯著自己的試卷,也不知道發(fā)什么呆。
“嘿,許洲?!毖韵I锨坝昧ε脑S洲的肩,見他沒反應,又問:“怎么了,考了九十九分還不高興啊,那我只考九十分是不是要哭啊?”
“我才八十五分是不能活了嗎?”旁邊的同學看這些學霸說著這些“喪心病狂”的話忍不住打抱不平了一句。
考六七十的不敢說話了,及格邊緣的同學仿佛更沒有發(fā)言權了。
“難道是新來的拖咱們后腿了?”言??戳艘谎垲^磕在書桌上的凌漠影,大膽的猜測。
“不是,是我們班拖她后腿了?!痹S洲說著就往教室外走。
“???”言希感到莫名其妙,他決定去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