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淵到了府內(nèi)時,看見落靈兮真就像個瘋癲之人,站在梯子上面拿著風(fēng)箏嘴里說著重復(fù)的話。
她的婢女青兒也一直在叫她快下來。
羽墨淵笑了笑,走上前去,對著上面的落靈兮喊道:“公主!你爬那么高做什么?。俊?p> 落靈兮聽到聲音,往下一看,傻笑道:“蝴蝶!捉蝴蝶!”
說完,還指了指自己面前的空氣。
羽墨淵說道:“這么高的地方哪里有蝴蝶???你快下來吧!”
落靈兮不高興了,嘟著小嘴。說道:“蝴蝶...捉蝴蝶!”
她轉(zhuǎn)了一個身!這一下直接讓青兒啊的一聲尖叫出來。
羽墨淵也沒想到她居然連扶都不扶一下梯子,就這么轉(zhuǎn)了身!
落靈兮失魂兒了抬起右腳,往前走了一步。
“公主??!”
青兒嚇得張開雙手去接。可是她哪里有羽墨淵速度快!
在落靈兮倒下的那一刻,羽墨淵便跳了上去將她給接住。
落靈兮嘿嘿笑著,躺在地上打著滾。
“睡覺了!睡覺了!”
羽墨淵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去接住她。她走向落靈兮,從衣袖里掏出一根銀針來。
青兒見了,急忙制止道:“你做什么?”
羽墨淵說道:“你家主子的病可不輕,你要想她盡快好起來呢,就先放開我的手。你要不想,我現(xiàn)在就可以走?!?p> 青兒躊躇著,最終是放開了羽墨淵。
羽墨淵將銀針刺進(jìn)落靈兮的皮膚里,落靈兮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
仍然是自說自話。
過了一會兒,落靈兮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她睡著了。
羽墨淵將銀針取下,讓青兒將落靈兮扶起來。
“你把她抱在懷里,不要讓她亂動!”
青兒照做。
羽墨淵將那根銀針重新刺入落靈兮的皮肉中,在她的五指間緩緩流動著五條金色的線條。這線條游走落靈兮的體內(nèi)。眼瞧見她的線即將觸碰到落靈兮的心臟時。
落靈兮悠然醒轉(zhuǎn)。
羽墨淵感受到了落靈兮的心臟跳動。
她收回了金色線條,取下銀針。
對青兒說道:“扶你家主子去休息吧!”
青兒將落靈兮扶起,落靈兮一把推開青兒,嘴里嚷著要喝水,又躺在地上翻滾打爬。
羽墨淵很是滿意落靈兮這樣,離開了公主府。
落靈兮渾身臟兮兮的滾在地面。就在羽墨淵離開時,她的身子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心口處就跟千萬只螞蟻在啃噬著。
眼瞧著青兒就要擔(dān)心的喊出來,落靈兮突然抓住青兒的手腕!
“別出聲!”
那一刻,青兒恍然大悟。
在這之后,陛下又派了御醫(yī)前去查看。被落靈兮用掃帚打了出來。
幾番試探!落靈兮是真瘋了!
陛下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撤掉了公主府外面的眼線。
落靈兮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過了第三天。
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于是,借著發(fā)瘋,她跑了出去!
城外西涼亭,白羽站在亭子中,他望著城中方向,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了。
終于,在落靈兮騎著白馬飛奔至他面前時,他心中的那塊巨石也終于放下。
白羽將她擁入懷中。
落靈兮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藥材味。
“你受傷了嗎?”
落靈兮問著,白羽說道:“這是為你準(zhǔn)備的!不然見到你,你又要疼暈過去?!?p> “謝謝你,白羽。”
落靈兮跟著白羽到了雪霧山南羽閣中樞。不僅學(xué)會了巫蠱之術(shù),還提前安排了阿齊國一事。
回憶到這里,落靈兮對祁崇說道:“你一定很納悶,為何與世無爭的阿齊國會答應(yīng)我這個亡國公主的請求....很簡單,阿齊國公主與平樂是摯友。他們雖不在同一個國家,但都會彼此書信往來。阿齊國公主看重平樂手中的一半玉虎,就如同看重平樂一般。而平樂死前,將這一半玉虎交給了我。”
落靈兮的掌心里不知何時有了一半玉虎。她看著玉虎,思緒被拉回到平樂死的那一天。
那天,大火彌漫著整個郡主府。
她與平樂處在火海之中,那種絕望的感覺!
那一道撲來的身影!和無數(shù)的弓箭!
落靈兮將玉虎緊緊的握住。
“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滋味!因為你從沒體會過!”
祁崇眼神黯淡無光,說道:“季晨的死與我無關(guān)?!?p> “如果不是你心甘情愿跳進(jìn)這個火坑!就沒有后面的事!祁明之所以登上這個帝位全都拜你所賜!你一心赴死!為何要拉上平樂和季晨?!”
落靈兮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動!沖著祁崇喊了出來。
“就因為你的承諾?!”
祁崇苦笑著說道:“承諾?哪有什么承諾?不過是騙人的!”
“她總說...我比不上平樂姐姐!即使我身為南疆的大皇子!也比不上她!”
“為了證明我自己,我開始不斷的去籠絡(luò)人心!在這時,有個女人出現(xiàn)在我的生命里,她溫柔善良...卻被冤枉致死!我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我懷中,我雙手上都是她的血!我很害怕,我去求她救她!她告訴我說,如果是平樂!她一定不會救她!呵……”
祁崇的眼眶紅了,淚水從他眼角里滑落。
他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他心愛女人的身影,在對著他微笑。
他對著眼前的空氣溫柔的笑著笑著。過了一會兒,他的笑僵住了。
慢慢的變成了面無表情。
那一年,祁崇本來是個心不在朝堂的人,他喜歡清凈自由的生活。
可她的母親卻始終希望他涉身朝政!與他那個弟弟祁明爭奪皇位!
那個時侯,祁明雖身在南疆,卻也與自己同母異父的姐姐平樂有書信往來。
書信中,姐弟倆的關(guān)系和睦可親。
平樂曾經(jīng)對祁崇說過,他希望他做自己,不要做母親的傀儡,這也是為何她不愿回到母親身邊去的原因。
祁崇一直想要逃離南疆,可最終卻還是敗在了母親以死威脅的手上。
他看明白了自己的命運,好在有阿憐陪伴著他。
阿憐,人如其名,是一個可憐的女子,她從小被賣到青樓。這樣的一位女子應(yīng)該不會有誰會真心實意的對她。
唯獨祁崇。
那日,祁崇因為朝政上的事又與母親意見不合,心情煩悶。
就想出宮去轉(zhuǎn)轉(zhuǎn),也因此遇見了阿憐。
與他隨行的公子點名了阿憐。
阿憐的眼神里有祁崇能感同身受的掙扎與絕望。
她彈的那首曲子記憶深刻。
或許是他們的緣分吧。祁崇只要一出宮就必會去找阿憐,聽她彈曲。
她是一個很好的聆聽者,祁崇不會擔(dān)心他說出的這些話會被第三個人聽到。
阿憐也從不對祁崇說贖身這話,她說都是在紅塵中掙扎的可憐人,誰又能救的誰呢?
那個時候,祁崇就決定替阿憐贖身。
他不想阿憐認(rèn)為這個世上是真的沒有人會去救她。
至少這一刻,他會!
當(dāng)阿憐拿到青樓的賣身契時,她有些茫然。她不知道祁崇到底是為什么替她贖身?
“我再見阿憐時,她好像已經(jīng)擺脫了在青樓里的陰影,她活潑亂跳,總想著去好玩的地方玩玩看看……在她跟前,我也變成了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逼畛缯f著。
“我?guī)プ轿灮鹣x,去戲水,去劃船摘荷葉。下雨的時候我怕她淋雨生病,想讓她回我宮外的小筑。她把荷葉舉過頭頂,也為我擋在頭上。她笑的很開心。”
“這么美好的一個姑娘,我以為她會永遠(yuǎn)陪伴著我...”
“母親發(fā)現(xiàn)了此事,找人去侮辱阿憐,我趕到時,阿憐躲在滿是淤泥的荷塘里!她的手臂上,脖子上全是勒痕?!?p> “我想靠近她,她緊張的蜷縮著,不敢看我...”
祁崇說到這里,再也忍不住眼淚,他將頭埋在臂彎里哭的像個孩子。
半晌,他從慘痛的回憶里清醒過來。
他說道:“從那以后,阿憐就不會笑了,我費勁心機(jī)將她娶進(jìn)門,那晚之后,我才知道阿憐還是處子之身…時間過得很快,阿憐有孕。我以為母親會就此放過她……”
“阿憐被誣陷下毒與母親,母親言之鑿鑿,還從阿憐的房里搜出了毒藥。就連裹著毒藥的緞子都是阿憐衣服上的布料。那時,我可以護(hù)著她的!”
“可阿憐已經(jīng)心灰意冷,當(dāng)眾服毒…”
“這之后,我失去了阿憐,越來越覺得人生無常,命運總是如此不公,我一心遁入無盡深淵。母親那些話一直盤旋在我腦海里,我對她說我一定會做上皇位!”
“母親如愿的將我變成了一個傀儡!西楚,南疆結(jié)盟之后,我與平樂通了一封書信,但未收到回信。北燕戰(zhàn)敗后,我料想平樂會受到威脅。可我并沒有去阻止祁明。我跟隨母親的腳步一步步的往前走,終于遇見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jī)會?!?p> “這個機(jī)會便是你,你設(shè)計的陰謀讓我心甘情愿的往里跳。我不能去救平樂,我救了他,我的努力就白費了。我看不到母親后來的下場,平樂也不會死得其所了?!?p> 祁崇冷笑著。
落靈兮聽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問道:“你母親不救阿憐,你應(yīng)該去找你的母親,平樂也是受害者,祁明要殺平樂,你為了讓自己置身事外,竟半點不求情嗎?”
“阿齊國使臣一事,你知道我的計劃,便輕易上鉤,為的就是看到你母親希望破碎?你用自己的生命來演這一場戲,我不得不佩服你?!?p> 祁崇說道:“我祁崇在外人眼里看來是一個不怎么中用的親王,但情報和腦子還在。所以,當(dāng)我知道你讓阿齊國使臣齊霍布努暗中跟隨齊霍鐸木逸一同入燕時,我便想到你的下一步計劃。于是,齊霍布努來我府中給我送禮時我收下了,齊霍鐸木逸去拜訪楚門軒我亦知道,所以在朝堂上我故意替楚門軒求情。讓自己扮演一個毫不知情卻又符合那些人對我觀念的謀反之人!”
“演了這么久,也疲倦了。祁明到現(xiàn)在估計都還想著我會怎么拉他下皇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