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驛站到繁城的路,是乘坐著驛站的馬車,要比步行快些,可就算如此,也將是一日的路程。
寒衣不喜歡在馬車中待著,于是就坐在了車夫的另一邊,而車夫不是別人,正是路遠橋。
一身素雅卻在趕車,倒是讓寒衣嘲諷了一把。
車外是寒衣和路遠橋,而車中就只剩下了茗茉和廖白。
“路遠橋,你說,廖白師兄能如愿以償么。”寒衣已經(jīng)把聲音壓的不能再低了。
路遠橋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寒衣,卻回答了三個字。“不知道?!?p> “我還以為你什么都知道呢?!焙旅摽诙龅脑?,本是無心,可就在說出口之后又覺得不對勁,轉(zhuǎn)而看了看路遠橋的臉色。
他的笑容更加明朗了,甚至還反問著寒衣?!澳阌X得我還知道些什么?”
寒衣的眼前忽然閃現(xiàn)出在那村子當中殺死怪物的時候路遠橋的臉,自始至終寒衣都沒能問個清楚路遠橋到底看見了什么。
現(xiàn)在路遠橋表現(xiàn)的與平時沒有兩樣,這樣的問題又不好問出口,想來想去,就這樣算了。
寒衣也沒有再說話,看著兩旁被雪掩蓋的松竹林出神。
就在此時,路遠橋突然拉緊了韁繩,馬兒一聲嘶鳴停了下來,寒衣回神看著前面一棵大樹攔住了路。
“這是怎么了?!焙乱幌绿铝笋R車,而路遠橋只剩下一聲嘆氣,在馬車當中的廖白和茗茉也打開了馬車的車門看了看情況。
心照不宣的一起嘆了口氣?!斑€是讓我們遇上了。”
寒衣走了過去,還沒靠近那粗壯的樹干的時候,從林子里竄出了一眾拿著大刀的大漢,二十幾人的樣子將寒衣他們的馬車團團圍住。
看著這個架勢,寒衣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澳銈冞@是要打劫!”
本以為寒衣會害怕,可眼中閃爍著的光芒,寒衣還是第一次見“正常”的危險,看了一圈,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的模樣,忽然想起來陶竹說過,仙乾殿的弟子不能對人出手。
臉上的笑容已經(jīng)消失了,回頭看了看廖白,而廖白此時已經(jīng)拿著一個包裹下了車來,走到了為首那個人面前,將手中的包裹遞給了他。
雙方都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廖白對這種事甚至有些輕車熟路。
“這是四個人的過路費,你且看看?!?p> 為首的人是一個三四十的大漢,裹著野獸的皮毛,頭頂雜亂的頭發(fā)纏在一起,這人顛了顛包裹,大概知道了分量,可依舊雙手環(huán)在胸前,沒有放行。
“你們都收了錢,這樣僵持下去雙方都得不到好處,不是么?”廖白款款道來其中利弊?!艾F(xiàn)在是白日,官府是不會放任不管的?!?p> 為首的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有些動搖,他身后的人上前一步,不知道鼓搗了些什么,在那首領耳旁說了什么話,恭敬的再次后退了。
那首領再也繃不住了,雙手高舉著廖白剛才遞過去的包裹,畢恭畢敬的跪在了地上?!斑€.......還請各位幫幫忙?!?p> 這突然的情況讓四個人都不知道說什么好,站在首領面前的廖白更是左右為難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了。
是客客氣氣的將他扶起來,還是不予理會。
“嚯,不搶劫的土匪?!焙略谝慌哉f著風涼話,原本緊張的氣氛都被這一跪鬧的奇奇怪怪的。
廖白伸出手想要扶他起來,可手伸到了一半又收了回來。“咳....你.....你先說說怎么了。”
“我們家大當家的,前不久走夜路,怕是沾了臟東西,回去了就鬧開了,這弟兄們都不知道咋整,想著仙乾殿處理這事最在行,這不就......”
那首領臉上還有些尷尬,想來應該也沒怎么對別人下跪過。
“那你們好好的去請仙乾殿不就得了?!辈恢O世事的寒衣也不在乎什么人際交往中的事情,直白的話讓廖白都感覺無語了。
那首領看了看寒衣?!斑@位應該是新鮮的弟子不知道這道里的事,仙乾殿向來躲著我們走,偶爾遇上幾個,也是扔下錢就跑,我們倒是樂得這樣,可這不就遇上事了么?!?p> “那就攔我們啊。”寒衣和這首領你一言我一語的還聊上了,廖白是想拉又拉不住的。
“嘿,這不,就湊巧了么,你們這時候路過......”為首的人憨笑了一聲,瞧著廖白的臉色干咳兩聲嚴肅了一些?!耙彩且驗?,瞧著趕車的兩位小哥年輕,我尋思著大概是不懂的,就.......下手弄它了?!?p> “小哥?”寒衣指了指自己,雖然不曾追求女子妝容,但是也不是男子裝扮啊。
“好了好了,我們隨你去看看?!绷伟走m時打斷了兩個人的談話,心里也覺得好笑,這寒衣還真的什么都不怕。
“得嘞!兄弟們,開路!”那首領站起身來一聲吆喝,震得樹林的鳥都飛走了。
茗茉走到廖白身旁?!拔覀冞€真去啊?!?p> “那怎么辦,瞧著樣子,我們是躲不過去了,又不能交手?!绷伟字匦律狭笋R車,他身后跟著兩個瘦瘦小小的山匪。
走到馬車前,開口就喊路遠橋大哥?!按蟾?!這馬車我來趕?!?p> 路遠橋看著這個人三十多的模樣叫自己大哥,也是無力吐槽,這有所求而獻殷勤的模樣真的是淋漓盡致。
寒衣此時都忘記了馬車的事情了,跟在那首領身旁,也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什么,看著樣子有種相談甚歡的感覺。
橫在路中間的樹搬開了之后,從主路旁還有一條岔路朝著山上去的。
寒衣站在路口,觀望著貫穿在林中的路,絲毫看不見盡頭。
“這路在山里可復雜,要是沒弟兄幾個真走不明白?!蹦鞘最I頗為自豪的站在寒衣的身旁?!扒浦「绲臍赓|(zhì),也是山里的人?!?p> “我爹是獵戶?!?p> “你瞅瞅,這也算是祖宗一家。”首領是盡可能的套近乎,那三個人穿著華麗不像是山匪能相處的來的,偏偏這寒衣倒是不一樣。
“我爹可不是山匪?!?p> “唉,這不算什么,都是跑山的,你爹逮牲畜,我們逮人?!笔最I指著路上的那障礙又指了指寒衣他們的馬車?!按?,逮人,都得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