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挺過來
花二爺在衙門里焦急萬分,早吩咐班頭集合三班衙役,兵分兩路,一路火速前往吳家緝拿吳家人;一路到各城門、港口乃至每個客棧、酒樓、連妓院也不放過去搜人,并張貼畫像,懸賞尋人。
罪名是“通敵賣國”,雖說沒有證據,但平時這些商人跟倭人暗中商貿,二爺不是不知,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現如今先給吳家安上這個罪名,才好出手拿人。
到最后,若是查明吳家清白,自己左不過就是“辦案不利”,即便受到貶黜,二爺也顧不得這么多,總不能將婉丫兒失蹤之事揚出去。
捕頭帶著衙役火速出了衙門,二爺準備親自到案發(fā)現場,去尋找作案人的蛛絲馬跡。
還沒等出衙,韋榮琰已經火速趕過來,于是兩人一并前往,并在路上商量對策。
韋榮琰向花二爺說了他所暗查的事情,不想二人卻不謀而合,二爺心中萬分感激韋榮琰對尋找婉丫兒所給予的幫助,也向韋榮琰說了自己的派人拿人的事情。
二人到了案發(fā)現場,將九具尸體抬出,仵作一一驗明了死因,韋榮琰也親自去查驗了一番:周圍并沒有打斗的痕跡,這些人體外并沒有傷痕,皆是武功高手用內力將人的五臟六腑震碎所致。
四名暗衛(wèi)本是武功很高的人,可見,來劫持婉丫兒的人武功修為高不可測,且不知是幾個人,韋榮琰和花棣暐的心頭同時蒙上一片陰翳,沉甸甸地墜著,墜著。
花知州吩咐將尸首抬回去,并安排人在周圍打聽是否有人發(fā)現或者聽到過什么,有沒有見到過作案的人,諸般事情安排好后,二人又去了普濟寺,看看能不能發(fā)現什么可疑的線索。
忙到后晌,也是一無所獲,韋榮琰自回了衛(wèi)指揮所,花二爺回了衙門,二人商定分頭查詢。
這件事容氏還不知道,綠竹向他稟告之后,他便讓綠竹先待在前衙,不可向容氏透露半點消息。
現在眼看要天黑了,他還要計較著怎樣跟容氏說,若是容氏再出什么意外,他如何還能活得了,是以,他在回來的時候便吩咐的了人請沈大夫過來,一并將找好的穩(wěn)婆也接到府里來。
容氏正焦急地等著二爺回家,見到二爺的身影,她急急地就走過來,拉住二爺的手,急切地說:“二爺,你快派人去迎迎婉丫兒,她去了普濟寺賞梅,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我不放心,這一天我的心老是慌慌的,不會出了什么事情吧?!?p> 婉丫兒失蹤,二爺怕容氏受到刺激經受不住,畢竟臨盆之日在即,只是孩子的事情,又如何瞞得過一位母親呢?再說,一個姑娘家是不會也不可以夜宿在外的,除非是至親,顯然這里并沒有。
二爺挽了容氏的手,慢慢地走回里間,讓容氏坐在床榻上,自己在她的身邊坐下,胳膊環(huán)住她的身子,以免她情緒激動,顧不得自己。
二爺將一屋子的丫頭都遣了出去,連秦嬤嬤也退出了房間。容氏看到這些,心里先就撮了起來,隱隱地擔心著。二爺看著容氏,眼里漸漸浮起哀傷、痛色,容氏見他這樣,情知不好,她不敢猜,不敢想,但還是聲音抖索地問:“二爺,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婉丫兒出事了?”
“蘭兒,你是婉丫兒的母親,你還是肚子里孩子的母親,不論發(fā)生什么,你一定要堅強,不僅為了腹中胎兒,更是為了婉丫兒,只有我們堅強,婉丫兒才有活路?!倍敯参恐菔希彩窃诮o自己打氣,不然他若是倒下了,誰來支撐蘭兒,他的婉丫兒還在外面受苦。
“二爺,你說明白,你這是什么意思?”容氏聽到這幾句就已經心揪在了一起,臉色早失去了血色,一片蒼白,握在二爺手中的手也已經變得冰冷濡濕。
二爺抬手順著容氏的背,語氣呵哄:“蘭兒,你別激動,”他握著她的手放到她隆起的腹部,繼續(xù)說,“咱們的孩子也一并聽聽,蘭兒,婉丫兒——”說著他頓了頓,注視著容氏的眼睛,想要通過眼神讓容氏感受到力量,不要倒下,“婉丫兒被人劫持了,不過,我已經將衙役全部派出去尋找了,可能很快就會有消息了?!?p> 說完,二爺緊張地等著容氏的反應,但是,容氏像是傻了一樣毫無反應,只是手依然冰涼。
二爺使勁握了握她的手,著急地說:“蘭兒,你若難受,趴在我懷里哭一場吧,蘭兒!你也顧念著肚子里的孩子,這個孩子也是婉丫兒一直盼著的。你若是有個萬一,等她回來,知道是因為她而傷了肚子里的弟弟,以后她豈能活得好?蘭兒!”
任憑二爺說什么,容氏只渾不知若何,一下便關閉了所有的感官,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躲過婉丫兒被綁的事情,她的婉丫兒才能好好的在她的身邊。
母子連心說得一點不假,許是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了娘親的無助和恐懼,聽到了父親的焦灼和擔憂,孩子在容氏的肚子里動起來,起初是緩緩的游動,后來就動得劇烈起來了,拳打腳踢一樣。
容氏終于有了反應,慢慢地眼睛里有了焦距,抬起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緩緩地說:“我的兒,你也擔心你姐姐嗎?別擔心,爹爹說了,很快就會找回姐姐的,我們倆要好好地在家里等著,不能讓爹爹分心?!?p> 孩子漸漸地被安撫下來,容氏抬起頭,看到二爺滿眼的痛苦和乞求,容氏這才算是清醒了過來。
這個男人一直是驕傲的,什么時候有過這樣令人悲憫的眼神,這眼神讓容氏心疼得劇烈,就是這疼痛讓她眼淚翻涌而出,撲在二爺的懷里嗚嗚地嚎哭起來,像個無助的孩子。
人在受到刺激的時候,只要能哭出來,痛苦便消解了一半,不至于將人打擊到崩潰。
二爺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輕輕地抬手撫摸著容氏的肚子,感念這個孩子的懂事和堅強,也感激著沈大夫對于容氏身子的調理,使得容氏在這樣的打擊面前,能夠挺過來。
此時,聽著容氏哭聲,二爺緊緊地抱著她,像是打過一場硬仗之后一樣,疲累和脆弱襲來,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跟容氏夫妻二人抱頭痛哭起來。
秦嬤嬤一直在次間伺候著,里面的對話聽到了大概,知道婉丫兒遭了劫持,那簡直跟挖了她的心一樣,她對于婉丫兒的感情不下于容氏,此時早就哭得跟淚人一樣了。
這里水漫金山還沒有止住,前頭捕頭來報,花二爺緊忙地擦了擦眼淚,將容氏交代給秦嬤嬤,吩咐秦嬤嬤照應著后院,婉丫兒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
回頭復又安撫了容氏一陣子,“蘭兒,派去吳家的捕頭回來了,想是拘拿了人回來,我要盡快審理案子,也好快些救回咱們的婉丫兒?!?p> 容氏聽了刻不容緩地趕他快去,她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二爺這才出了寢室,來到院子中,吩咐采蘩和采衣:“去請沈大夫過來,給太太請個平安脈,開些養(yǎng)胎安神的藥給太太服上。這幾日婉丫兒要在寺廟中給太太祈福,你們要聽秦嬤嬤的吩咐,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太太,不可掉以輕心,不能讓太太有任何閃失?!?p> 扔下這幾句話,二爺抬腳便疾步走了出去。
秦嬤嬤安撫好了容氏,并伺候容氏用了藥,這才派了人將花其婉院中的彤管叫過來,告訴了她實情,彤管一時慌了神,嗚嗚地哭起來。
秦嬤嬤一嘴呵斥住了,“醒著神!這會子姑娘遭難,咱們貼身的奴婢才更應該穩(wěn)住了,姑娘的早晚要回來,咱們要守住姑娘的名節(jié)。太太懷子不易,姑娘一來感念太太的恩澤,一來擔憂太太臨近分娩,遂在寺中多留幾日,抄寫經書,每日早起在佛前誦經祈福,每日夜幕時分便灑掃佛塔,親侍佛燈,以望太太分娩順利?!?p> 彤管收拾好心情,回到小院中,照著秦嬤嬤的話交代了,要大家更盡心做好自己事情,等姑娘回來看到大家的表現,定然會發(fā)賞的。
自容氏懷孕之始,花其婉日夜為容氏擔憂,大家有目共睹,是以對于彤管的話深信不疑,也更上心自己手里的伙計。
莫莫菜花
生活總是起起落落,莫莫想說的是:順境時,不要迷失自己;逆境時,不要放棄自己,只要堅挺地走下去,這便是最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