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無盡擔(dān)憂心相近
回到李村,已是午下,太陽雖柔和了些許,曬在臉上卻依舊似火烤般。
“娘親回來了?!苯辜鼻衣燥@稚嫩的聲音響起,代云華興奮的朝徐徐而來的馬車奔去,車上熟悉的容顏入了他等得快頹廢的眼,笑意似剛綻的花蕊掛在稚嫩的臉上。
代云華驚奇的望著馬,踮起腳尖探了探馬脖子,在他認(rèn)知里,可未見過馬,這是多么神圣且令人激動的見識。
“寶貝,今天可乖?”黎錦瑟跳下去馬車,抱起代云華,手牽著韁繩,進(jìn)了門,望著從桌上起身的男人,直徑往他而去。
“乖,乖,娘親我餓?!贝迫A親了黎錦瑟的臉,得到相同的回應(yīng),他“咯咯”直笑,以往娘親不讓,昨晚睡前,她竟親了自己的臉。
娘親真好。
“她竟回來了……”許是想得太過入神,代臻南不自覺低喃一聲,難以置信,他以為她走了,便不會再回來,一個孩子,一個瞎子。
這未來的日子可想而知,但他錯了,錯得離譜。
“天氣熱,這青絲貼臉,有些不舒服?!崩桢\瑟勾起代臻南臉上的那縷墨發(fā),將他撥于耳后,放下了代云華。
解去素帶,指尖捋順了有些亂的青絲,一把握住,繼而用素帶將它固定在身后。
“謝謝娘子?!贝槟虾鋈徊恢绾问呛??方才還在各種設(shè)想,她遲遲未歸的原因,如今那只玉指卻已碰到他臉。
傳來的觸感竟讓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夫妻,需要如此客套么?我的夫君,恩?”黎錦瑟低下眉眼,特別是尾聲那“恩”,帶了濃濃的曖昧,炙熱的氣息噴灑在代臻南妖孽的容顏上。
他長長的睫毛迷離的上下跳動,掃過了眼角的美人痣,竟是如此誘人,是不是好看的男人都很容易臉紅?
“娘子,夫君真的那么好看嗎?竟讓娘子如此癡迷?”代臻南唇瓣邊的笑意擊敗了,黎錦瑟本想調(diào)戲他的心。
真是的,有一瞬間她竟覺著他根本就沒瞎,瞎還那么精?那雙眼睛竟似看透了她的心一般,讓人悸怕。
“寶貝,來見哥哥?!崩桢\瑟似是不自在般,走到馬車前,牽著來到放柴火的槽棚綁好,掀起簾子,看著睡過去的男童,不忍喚醒他,也示意代云華不要出聲,將他抱回了屋里。
不知他多久沒睡過?竟如此睡得安穩(wěn),香甜,罷了,一個娃娃也是養(yǎng),兩個娃娃還有伴。
“我?guī)湍惆严隆痹掃€未道出口,黎錦瑟竟竟摔進(jìn)代臻南懷里,快撞壞了腦袋,揉了揉額頭,本想為他把下脈。
哪曾經(jīng),她占了他便宜,也不知是不是月老使了壞,真是的,這想培養(yǎng)感情,也不是這時候好吧?
“娘子,你沒事吧?你的手為何這么涼?”代臻南一雙鳳眸盡是柔情蜜意,摸著黎錦瑟的額頭,也握住她的手。
這出去便帶了個孩子回來,他娘子真是善良。
“奇怪,你是不是用了什么香料?身上的味道,竟如此好聞?”黎錦瑟話一出口,自己也震住了,她為什么會問這個愚蠢的問題?這不是他們現(xiàn)在聊的問題好嗎?
她這高冷的性子可莫要塌了,何時她也想去了解男人?
“呵呵!娘子若喜歡,以后天天可在夫君懷里聞個夠?!贝槟系偷鸵恍?,腦海里都是那個囧迫的容顏,手也摟住她的腰,不舍松開。
“咳!不,不喜歡,孩子看著呢!”黎錦瑟推開可以將她整個身子裹住的懷抱,她預(yù)算錯了,孩子在馬車?yán)锿娴每砷_心了。
為何這心頓時跳亂成一鍋粥,她到底怎么了?臉又為何燙得不行?不知何時,她容顏竟悄悄染上了酡紅,竟是如此惑人心。
晚飯
一家人坐于桌前,眾人將目光都落在這個,醒來不愿開口的小童身上。
黎錦瑟為他取了個極好聽的名字,黎澈,因他眼睛純靜無染,就似那一潭池水清澈見底。
“孩子,不舒服嗎?”黎錦瑟夾了菜放小童碗上,他身上的傷,真是觸目驚心,她雖令人聞風(fēng)喪膽,甚至只要給銀子,便可無底線殺人。
但有一點(diǎn),便是她永遠(yuǎn)不能破的規(guī)矩,不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兒童。
“啊啊啊!”男童似受重大刺激般,突然抓著黎錦瑟的手,哭著跪在地上磕頭。
“起來?!崩桢\瑟眼尖的看到小童的舌頭,抬起他的下巴,再將嘴里瞧個仔細(xì),半張的唇內(nèi)嫩紅的舌頭竟被剪了去,那舌下的傷口發(fā)著炎。
“娘子怎么了?”代臻南聞聲,也被驚住,他原以為這小童只是平凡的奴隸,看來,怕是不簡單了。
黎錦瑟松去了抬著小童下巴的手,心猛地痙攣,這傷人手法,她熟悉不過,是她,如今自己與她斗。
那便是一敗涂地,既然明著斗不了,可不代表暗著不行?可她為何需要男童?關(guān)鍵便在今天活禽市場里那個男人。
“孩子,來。”空氣瞬間的凝固,代臻南也感到不安,放下了碗筷,用手招著黎澈,把手掌放在桌子上,示意他:
“小澈你若識字,便在哥哥手中,寫下。”
“嗯嗯!”黎澈因說不出話,急得他淚水在眼眶打轉(zhuǎn),喉嚨發(fā)出沙啞的絕望,便知他的內(nèi)心是多么崩潰,他將心里的想法寫在代臻南手上。
望著屋子里的黎錦瑟,又是磕頭,他們都是好人,一定會幫助他。
“他說讓我們救她姐姐,可你姐姐在何處?”
“夫君可聽過,陵水寨?”黎錦瑟眸底鋪滿微薄的寒光,混雜在寒光中的興奮,快速消散,真沒想到,竟能這么快與她交手。
“嗯嗯嗯…”黎澈的情緒依然激動不減,一聽陵水寨,他哭得稀里嘩啦!
“不怕,不哭?!崩桢\瑟將黎澈抱在懷里,揉了揉他毛絨絨的腦袋,給他溫暖。
“此寨離李家村有幾十里地,他們無惡不做,燒殺搶掠,四年前發(fā)生的事,你難道忘記了?”代臻南自然知道此寨子,記憶猶新,緩緩道:
“當(dāng)年我在山上打獵,救下你,雖寡不敵眾,但也卸去寨主一胳膊,而你差點(diǎn)失了性命?!?p> “不記得了?!崩桢\瑟淡漠的眸中朧起了一層厚厚的血霧,她只需記得,能被偷得去的東西,便不再是自己的。
而清理門戶,自然手段要狠,速度要快,除了時間,誰能在她縫隙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