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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蠻生長吧

第十章

野蠻生長吧 云吹著走的風 1966 2020-04-26 20:20:00

  十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感覺,那種隱隱涌現(xiàn)出來的刺激感已經(jīng)削弱很多,記憶經(jīng)過時間的雕琢,只覺得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晚上很冷。

  第二天醒來,我們又開始奔向第三個工作的地點。那是鄭州本地的一家食品廠,思念湯圓和一系列類似產(chǎn)品的生產(chǎn)基地。

  又是一路奔波,然后拍照片、填資料、辦理入住、繳押金。等一切安頓妥當進去宿舍才發(fā)現(xiàn)我們?nèi)齻€并沒有分在同一個宿舍,而是分別被插進不同的三間。

  第一次進入工廠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悲哀感不斷襲擊你的內(nèi)心,我看著宿舍外面的空地,陽臺上懸掛著的花花綠綠衣服,哀傷一下翻涌上來,就是很難受,可也說不出到底為什么。

  我突然一下就不想在那里呆了,想走,想去一個更大的城市,也許見過大城市的繁華整個人都會變得不一樣,也許整個人生都會改變。

  那天休息的間隙我一直在手機上搜索去BJ的火車票,從鄭州到BJ的硬座并不算太貴,來回大概也就兩百塊錢。我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部加起來,還有將近三百,我準備去BJ了。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她們兩個,她們只覺得我在開玩笑。如果不是因為我不會坐地鐵,也許當時就立馬走掉了。李小姐一邊勸說一邊給我算著去BJ來回的花費,道理我都知道,可我什么都不想管,我就是要去BJ,哪怕就只是在BJ的火車站站上一會兒、呼吸一口BJ的空氣就回來也可以。

  她們兩個陪著我去退宿舍費,那里的宿舍阿姨也并沒有難為我們太久,只說要去找一個我所在宿舍的人來簽字才行。

  就像向來都極其不喜歡為了自己麻煩別人一樣,她的那個要求讓我覺得很無助。況且我剛進去那個宿舍還不到半天,一個人都不認識。就算真的愿意有人幫我,喊醒那少一部分夜班正躺在床上睡覺的人也會讓我的內(nèi)心覺得不安。

  我們在那里和宿舍阿姨解釋了很長時間,可宿舍阿姨到后面開始直接無視我們。所有的委屈一瞬間集聚在一起,我站在那里立馬就哭了出來。痛哭的間隙我突然后悔很多事情,如果我當初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那我現(xiàn)在的命運會不會不同呢,如果我以后好好學習又是否會改變這種悲哀的人生呢,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是問號,可那時的我偏執(zhí)的認為答案都是是,我想去BJ的念頭更強烈了,我想去看北大,我需要激勵。

  也許北大的某一處在與我靈魂碰撞的某個間隙我就徹底改變了,那天我聽著阿姨對我說的“哭在社會上沒有用?!卑蛋蛋l(fā)誓,我以后一定要考研去北大。

  至于最后那押金到底是怎樣在李小姐的幫助下要回來的我不想再寫,反正在我走時李小姐攔著非要給我媽打電話,要她同意才讓我走。

  我媽向來屬于那種放養(yǎng)式的教育方式,心也大,我總覺得她肯定不會攔我便撥通了她的電話,可就如李小姐猜測的那樣,堅決不同意。

  就像當初一直勸我不要修學的書記,媽媽的不同意也讓我覺得壓抑,我覺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完全被人控制著,沒有絲毫自由。她們?nèi)看蛑鴲鄣拿x將我一圈圈纏繞捆綁起來,

  除了對媽媽的屈服,我對那天讓她們兩個要一直為我操心也很過意不去。我做了一個限度最大的讓步,只是坐著公交車去鄭州轉(zhuǎn)一圈。

  本來想去看鄭大,可最后因為坐錯公交車又加上天色太晚不得不回去?;厝ズ退齻冏咴谝黄?,微笑之余我根本感覺不到開心,不甘、束縛并沒有隨著那逐漸西去的夕陽西下,憂愁依舊充斥著我的內(nèi)心。

  第二天一覺醒來,好多事情都經(jīng)過睡眠的修復重新開始,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和她們告別過后,我又踏上了回家的步伐。

  一個人的歸途對我并不陌生,所以我那份想要逃離的心絕對不是因為自己一個人的落寞,只是單純地不喜歡鄭州這座城市,隨處可見的高架橋、步履匆匆的人群、煙灰色的天空都讓我覺得恐懼。它和焦作不同,好像容不下平凡的人們,也沒有焦作所有的溫馨與親切。

  在家的日子是體會不到溝溝坎坎的曲折的,可好像無論身在何處的我都要時刻緊繃著精神,我又開始與過年斗智斗勇。

  過年串親戚這件事我不知道從幾歲就開始討厭,反正一直到我長到二十歲這份討厭也仍然沒有消失,如果在學校的分組合作對我是一種煎熬,那么見親戚也絕對能算得上是折磨。

  就像我想不明明白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問題,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在見到熟人時會冒著遲到的風險繞一段更遠的路避免打招呼,不知道為什么去到他們家的時候會讓我坐立不安,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有人要來時會趕緊逃出去躲著……

  我也弄不明白我的害怕到底是因為什么,因為自卑、因為貧窮,不過相比我,更應該因為這種原因害怕的難道不應該是我的父母?可這一切所有的理由都依然沒辦法將我說服,甚至就只是讓我好受一點。為什么我就不能像其他人那樣大大方方和人打招呼?為什么同為人類的我就沒有和他們直視的勇氣?我的存在又是否也會讓他們覺得不安?人類生命的意義難道也包括相互折磨?

  我想不通這個世界上的很多問題,弄不明白親情、血緣對于我的意義,很多次我都覺得,只是因為父母和他們的關(guān)系就強行把我們的關(guān)系也綁定了,絲毫不管我們之間究竟有沒有過交流,了解,也不管不顧我們的性格,品性差異。一直到現(xiàn)在,那種只有血緣而沒有親情的關(guān)系都讓我覺得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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