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 光陰冢
一
整個世界一片清冷。
窗外的梧桐樹光禿禿的只剩枝丫,街道上空無一人。
“這季節(jié)大概已經(jīng)到了深秋?!蔽彝巴猓畹?。
自從醒了后我就一直躺在這破舊的的醫(yī)院一動也不能動。
四周空無一人,輸液瓶的藥水滴答、滴答地響著,天花板上的電風(fēng)扇搖搖晃晃,墻壁斑駁不堪,幾張空床鋪卻收拾的整整齊齊,唯一的風(fēng)景只是窗外凋殘的梧桐樹,偶爾落下兩片不知從哪兒來的葉子,隨風(fēng)飄飄蕩蕩。這深秋肅殺的清涼讓人感覺到被整個世界拋棄。
“整顆心都涼透了!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孤獨而恐懼的情緒一陣陣氳散開來。
我努力回想著,卻發(fā)現(xiàn)我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我想大聲呼喊,卻什么也叫不出來,仿佛有一種力量封住了我的嘴唇。我用力咬了咬舌頭希冀這一切只是夢境,一絲血腥味卻溢滿我的口腔,與此同時強烈的疼痛感也告訴我這境遇無比真實。
越是努力回想,大腦的疼痛感越是強烈,沒有辦法,我選擇了放棄。
床頭輸液瓶的藥水愈趨見底,我期待有人過來換藥以便詢問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可這個世界仿佛死掉了一般,一點動靜也沒有。
天氣陰沉沉的,分不清是早上還是傍晚,空氣也是涼的,我盯著灰色的天空不住地發(fā)呆,想到這被人拋棄、充滿無助的境遇我突然無比憤怒,內(nèi)心對著天空豎起了中指。
“如果有上帝,有一雙眼睛在上面盯著我,去你媽的,別想著玩我。”
“這比死亡還可怕,死了可是什么都不知道了?!?p> “去他媽的上帝?!?p> 迷迷糊糊,我身體漸漸蜷縮,陷入了睡眠。
夢里,有個人一直呼喚著一個名字,聲音忽遠忽近,我努力想知道那名字是什么,卻怎么也聽不清。
“子衿,子衿……”
終于聽清了這兩個字,“喂?……子衿是誰?是我嗎?”
沒有人回答。
二
四周漆黑一片,我飄蕩在這片宇宙當中,宛若一粒塵埃。
沒有一絲聲響,沒有一絲溫度,周圍不時飛過各式各樣冷酷的隕石,我害怕極了。
突然,前方出現(xiàn)出現(xiàn)一絲光亮,我仿佛找到了依靠。抬眼望去,一個美妙的身影若隱若現(xiàn)。我張開四肢,奮力地向前劃去(也許是她向我而來)。天吶,我發(fā)誓,絕不是因為她現(xiàn)在是我在茫茫宇宙唯一的希望我才這樣夸贊她的美麗。她一身淡粉色呢子大衣,頭頂米色小帽,腳著圓頭皮鞋,短發(fā)將這身打扮襯托的格外迷人。越靠近,我越能看出她的臉龐是多么的精致。一切都是精心打扮,她站在那里,亭亭玉立,我望著她,忘記了身上所有的恐懼感。
“蘇梔,凍壞了吧,快把手給我。”遠處漸漸出現(xiàn)一名男子的身影。
“票買好了嗎,子衿?”
“恩,都準備好了,走吧?!?p> 那位男子到底是誰呢?我加快了速度,想看清他的面容。此時的他們手牽著手,匆匆向我而來,抬頭的那一刻,我發(fā)現(xiàn),那個人就是我自己。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劃得更加用力了。
靠近的那一刻,當我伸出手向他們打招呼時,卻發(fā)現(xiàn)他們從我的身體穿過。
“這究竟是什么鬼!”我大聲嘶吼著。
此時,宇宙深處斷斷續(xù)續(xù)傳來回響……
“子衿……你要知道……這世界遠比已知的四維維度要大得多,雖然他們也會有交匯的那一天?!?p>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沒有人回答。
突然一聲巨響,我向身后望去,爆炸的火花漫天飛舞。
爆炸聲將我從噩夢中驚醒。
我腦袋痛得厲害,夢里的場景破碎不堪。
“蘇梔是誰?為什么子衿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想到這些,我頭痛得更加厲害了,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我睜開雙眼,想逃離這可怕的夢境,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一切如此陌生。
四周空無一人,輸液瓶的藥水滴答、滴答地響著,天花板上的電風(fēng)扇搖搖晃晃,墻壁斑駁不堪,幾張空床鋪卻收拾的整整齊齊,唯一的風(fēng)景只是窗外幾近凋殘的梧桐樹,涼風(fēng)一起,隨風(fēng)飄飄蕩蕩。
“這是‘舊地’?(指地球)是有人給我注射了閃回(一種精神致幻藥物)嗎?”
我用力咬了咬舌頭想證明這一切只是閃回帶我來到了舊世紀的“舊地”,一絲血腥味卻溢滿我的口腔,與此同時強烈的疼痛感告訴我這境遇無比真實。閃回能帶來愉悅,卻絕不會帶來痛苦。
我努力回想為什么會到這里,卻發(fā)現(xiàn)我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
越是努力回想,大腦的疼痛感越是強烈,沒有辦法,我選擇了放棄。
床頭的輸液瓶滿滿當當,不知何時才能輸完。我想起身找人詢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動也不能動,甚至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窗外,天氣陰陰沉沉的,分不清是早上還是傍晚,空氣涼嗖嗖的,街道上空無一人,一副舊世紀“舊地”的秋景。我望著灰色的天空不住地發(fā)呆,又漸漸入睡。
“簡直是見了鬼?!?p> 或許,只有在夢中才能得到答案。
三
一座類似金字塔的龐大建筑物出現(xiàn)在我眼前,入口處立著一面巨大的獅身人面像。
四周狂風(fēng)大作,黃沙彌漫,我艱難跋涉著,準備到“金字塔”內(nèi)躲避這惡劣的天氣。
踏上入口的臺階,天空開始飄起了雪花,狂風(fēng)也變得刺骨起來,我裹緊了身上的大衣,天氣變得愈加寒冷。沒人知道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也沒人知道為什么通往入口的臺階會這么長。冰雪覆蓋了遠處的獅身人面像,臺階也變得光滑起來。我凍得瑟瑟發(fā)抖,腳步踉踉蹌蹌,但有個聲音一直在耳邊提醒我要堅持下去。
“你要進去那兒,你要去獻祭你自己。”
上帝保佑,小半天后,天氣漸漸溫暖,臺階兩旁出現(xiàn)了大片的楓葉林,紅得將整片天空染透,看上去瑰麗、壯美。微風(fēng)一起,楓葉漫天飛舞,鋪滿了整個臺階。沒有親眼見到的人是難以想象出這一幅壯觀的畫面,我想停下腳步欣賞,但那個聲音一直催促不停。
我踏著楓葉拾級而上,葉碎聲一步一起。這個地方的季節(jié)大概是反著來的,我邊走邊想。
果不其然,不一會天氣越來越熱。我脫掉了外套,直至脫掉了身上所有的衣服,仍舊抵擋不住這份酷熱。
“你要進去那兒,你要去獻祭你自己,這樣才能得到新生。”
“你是誰?。课铱靾猿植蛔×?。”
“你可以叫我‘光陰?!凶⒍?,你需要到這里來?!?p> “為什么我需要獻祭我自己?”
“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
“這里的季節(jié)為什么是倒流的?”
“因為時間也是多維的,只是在你眼中它是倒流的。”
……
這樣的問答不知持續(xù)了多久,當我醒來我發(fā)現(xiàn)我躺在一個八卦形的臺階一動也不能動,像極了祭祀品。光陰冢的入口就在我眼前,散發(fā)著柔和的光,一旁立著獅身人面像。突然,四周全部變成了綠色,整個世界都長滿了剛破土而出的嫩草,光陰冢被完全覆蓋,獅身人面像也是。一陣微風(fēng)拂過,滿是青草的氣息,我不禁想到了第一次和蘇梔躺在一片無盡的草原上等待日落,天空布滿落霞。我沉醉于其中了。
接著,獅身人面像開始了它的變化。它漸漸分解為一塊塊小磚塊,然后組合幻化成全息投影,從中我看到了和我青梅竹馬的蘇梔精致的臉龐,看到了我們第一次的牽手,第一次的接吻,第一次一起看日出,第一次一起旅行去C星系,第一次一起夜不歸宿……然后也看到了蘇梔登船那刻爆炸的火花滿天飛舞。
我大聲地哭喊著,從噩夢中驚醒,嘴里不停地呼喊著蘇梔的名字。
我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夢境。
眼前的一切無比陌生。
四周空無一人,輸液瓶的藥水滴答、滴答地響著,天花板上的電風(fēng)扇慢悠悠地轉(zhuǎn)著,墻壁斑駁不堪,幾張空床鋪卻收拾的整整齊齊,唯一的風(fēng)景只是窗外漸黃的梧桐樹,涼風(fēng)一起,葉子嘩啦啦隨風(fēng)飄蕩。
這凄清的風(fēng)景讓我又想起噩夢中的情景來,此刻的我無比希望見到蘇梔,只有見到蘇梔我這顆滿是傷痕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我想起身找人詢問,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動也不能動,甚至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窗外,天氣陰陰沉沉的,分不清早上還是傍晚,空氣涼嗖嗖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我盯著灰色的天空努力的回想著我的蘇梔到底去了哪里,這里又是哪里,卻發(fā)現(xiàn)什么什么也想不起來。
我愈發(fā)煩躁,這種無可奈何讓我不禁對上帝的這種安排豎起了中指,然而毫無作用。
沒有上帝。
如果有,我會對它豎起中指。
隨著時間的流逝,困意又漸漸涌了上來。
四
今天天氣不錯。
當我睜開雙眼,初秋的陽光正好照在窗外的梧桐葉上,空氣中滿是清新的氣息。
天花板上破舊的風(fēng)扇仍舊轉(zhuǎn)著。我拔下了營養(yǎng)液管下床準備梳洗。以后終于不用靠這破液體維持生命了,為了這部引力波通訊基站投入實用,這些時日可是沒時間吃飯,只能靠睡覺時輸入這些營養(yǎng)液。
梳洗完畢,我拉出墻壁上的菜單敲出一行行代碼,然后輸入坐標,發(fā)出測試命令。
沒錯,整個房間我就是我發(fā)明的引力波通訊基站,超遠距離通訊終于有了靠譜的設(shè)備。房間風(fēng)格是“舊地”風(fēng)格,蘇梔喜歡的。
想到蘇梔,我不禁翹起了嘴角,腦海里浮現(xiàn)出蘇梔精致的臉龐以及我們第一次去看朝陽時她倩麗的側(cè)影。研究院放了我長假,今天是我和蘇梔出去旅行的日子。我收拾好一切,預(yù)定了兩張前往C星系的船票,那是我和蘇梔第一次一起旅行的地方。
初秋,天氣微涼。
當我見到蘇梔時,她一身淡粉色呢子大衣,頭頂米色小帽,腳著圓頭皮鞋,短發(fā)將這身打扮襯托的格外迷人,我在遠處看著,不愿打擾這美麗的畫面。直到蘇梔將手插進了口袋我才想到今天天氣還是有些涼意。我加快了腳步趕了過去。
“蘇梔,凍壞了吧,快把手給我。”
“票買好了嗎,子衿?”
“恩,都準備好了,走吧。”
……
登船的那一刻,我的緊急通訊儀響了。
研究院來消息了,我滿臉無奈望著蘇梔。
“子衿,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一處叫‘光陰?!膮^(qū)域,那片區(qū)域的時空仿佛是倒流的,現(xiàn)在整個研究院的人都被通知回到各自崗位,這次的研究可不能少了你。”
蘇梔望著我,滿臉的心疼。
“你去吧,不用管我?!?p> “那你一個人怎么辦?”
“說不定你很快就能結(jié)束呢,我在C星系等你。”
我摸了摸蘇梔的頭,默默為蘇梔感到心疼。有時候,蘇梔就是太為別人著想了。
……
到達研究院的時候,我的通訊儀突然傳來了引力波基站接收到的大量信息。
一張張場景迎面而來。
我看到了我通過光陰冢逆時而來,看到了自殺不成而失憶的我,也看到了那場劇烈的爆炸……
“去你媽的!”我乘著飛行器向著太空港急速奔去。
然而一切已晚,飛船爆炸的火花漫天飛舞。
我雙膝跪地,舉起雙手豎起中指,對著天空撕心裂肺地吼叫著。我做了這么多為什么還是沒能改變歷史!
“草!草!”我不停辱罵著,辱罵著操控我命運的人。
“去他媽的上帝!”
忽然,天空一陣巨響。
……
一切消失不見。
尾
“這次模擬的情況如何?”向我詢問的是目前人類宇宙第一位女性首席執(zhí)行官。
“傳送給引力波通訊基站的信息晚到了十分鐘,坐標有誤差,下次調(diào)整過來就好了。”
“我們已經(jīng)按照你的設(shè)計在光陰冢建設(shè)了升級版的引力波通訊基站。按照你的說法它現(xiàn)在可以發(fā)射時間坐標?”
“是的,女士。配合著光陰冢在我逆時而上的時候它可以與你們?nèi)〉寐?lián)系。”
“據(jù)我所知,你逆時而去的大部分時間你處于失憶的狀態(tài)?”
“是的,蘇梔去世后,我自殺不成導(dǎo)致失憶?!?p> “所以,那段時間你是無法主動發(fā)射坐標與我們聯(lián)系?”
“光陰冢會在我的夢中給予幫助。并且設(shè)定的目的時間坐標點我是清醒的。”
“什么樣的幫助?”
“不可控的回憶片段。”
“親愛的子衿先生,恐怕我不得不終止這項決議,我不確定在你失憶的這段時間你會不會做出對自己極端的事情。你知道整個人類宇宙現(xiàn)在就只有你能窺探出光陰冢的秘密,你對于我們研究宇宙的維度太過于重要了。人類是不甘困于現(xiàn)有的時間、空間維度的。”
“女士,我是已經(jīng)死過的人,對于我來說沒有蘇梔比死亡更可怕。無數(shù)次的全景模擬已經(jīng)耗盡我心血,我已經(jīng)找不出更完美的方案了。”
“你讓我再想想……”
“女士,其實,這一切早已命中注定。康復(fù)后我去過C星系,那里是我和蘇梔第一次一起旅行的地方。在那里,我見到了‘另外的’蘇梔與子衿。這就意味著存在著另外一個平行宇宙,那里的蘇梔是沒有出事故的。也就是說有人回去改變了歷史,創(chuàng)造了新的宇宙?!?p> “你向我保證過在那個宇宙會一直與我們聯(lián)系幫助我們打破這可惡的維度限制?!?p> “是的,女士。我知道光陰冢對于人類的意義?!?p> ……
踏上光陰冢的階梯,路途仍舊很長。
望著遠處的獅身人面像,我猜想未來的我會帶著光陰冢破維回到這個宇宙。
可這一切又是誰安排的呢?
走進光陰冢的入口時,我對著天空豎起了中指。
“去他媽的上帝。”
X布同學(xué)
下本書名暫定《太陽系前傳》 不過以我的速度估計得攢好久的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