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趙紅棉帶著笑意脆生生的一句。
南星抬頭向門口看去,趙紅棉一身淺水紅的襦裙外罩一件同色系的薄杉,飛仙髻上單插著一支金桃花頂釵,小臉兒因為外出小跑回來還沾上了些許紅暈,整個人越發(fā)的明麗動人。
南星看著趙紅棉步移搖曳著朝自己走來,也站起來笑著喚她的名字“紅棉!”
“你可來了,我和娘昨個兒還說起你快來了,還想給你備一桌接風宴呢!”趙紅棉一邊說著一邊親昵地攀上南星的手。
“又不是第一次來,還用備什么接風宴呀,云娘也不怕累著自個兒?!蹦闲切χf到。
“怎么不用?不管你來多少次都是應該的備的,你莫不是嫌棄云娘年紀大了?”婦人嗔怪的對南星說到。
那婦人便是云娘,身著青蓮色大袖裙裾深衣,端莊大氣,款款而來。
“云娘,南星幾時敢嫌棄您!這不是記掛您辛苦嘛!”南星只得賠罪討好的說到。
“記掛我不來看我?就這張小嘴兒跟抹了蜜似的,就騙騙云娘吧?!?p> “云娘~我的好云娘~”南星朝云娘撒嬌。
云娘撇撇嘴這才饒了她。
云娘召來一個丫鬟:“芍藥,備宴?!?p> “回夫人,南星姑娘一進門阿梔姐姐就早早地吩咐了,現(xiàn)下已備好了,請夫人、小姐、南星姑娘移步花廳用飯?!鄙炙幑Ь吹恼f到。
“走吧,咱們?nèi)ビ蔑垼蓜e把我的南星餓壞了!”云娘笑著說到。
三人移步到偏廳,坐在桌前,下人端著銅盆讓三人凈手。
“云娘,聽余凡說五叔出去跑生意了,是什么大生意???還得五叔親自去?”南星一邊夾菜一邊問云娘。
因為南星也是汜寒堂的弟子,也懂些藥材生意,平時也機靈謹慎,就一股腦兒全告訴她了。
“這北邊兒不是不太平嘛,那仗打了快三年了,前不久徐水一戰(zhàn)據(jù)說死傷了不少將士,損了好幾個大將,藥材緊缺,皇家派人說要從咱們這邊兒運過去。畢竟事關(guān)重大,你五叔也不敢掉以輕心,也不曉得這一趟是吉是兇?!痹颇飺鷳n的說到。
五叔與云娘本是江湖人,不愛和皇家的人打交道,因為一不小心就是掉腦袋的事兒,難纏的緊。但是一想到北方的將士是保家衛(wèi)國才受的傷,又于心不忍,才應下了這莊“穩(wěn)賠不賺”的買賣。
“徐水,那不是在九原嗎?”南星??暝尞惖膯柕??!霸趺磿罄线h來華理進藥材?路程遠且費銀錢,按理來說如果要急用不應該從最近的化州取嗎?”
而且化州是天下“藥材之都”,有時候連豐京都沒有的藥材,在化州一定可以找到?;蓦x徐水近且藥材齊全,為什么徐水非要舍近求遠呢?這其中是什么緣由怕是只有徐水和皇家那群采辦的人才知道吧。
南星察覺到云娘臉色擔憂,臉上趕緊展了個笑顏安慰云娘到:“這也是好事兒呀,只能證明咱們?nèi)A理三五莊名聲遠播,連皇家都傾慕不已呢!”
“你個鬼精靈的丫頭,連編排皇家的話都敢說,當心你的腦袋?!痹颇餆o奈地看著南星。不過心里漸漸的放下了些不安。
趙紅棉自小是莊里嬌養(yǎng)大的小姐,上頭還有哥哥,所以不用接觸藥材生意,自然也就聽不懂她們的話。
只能一臉天真的看著她們:“南星腦袋怎么了?又關(guān)皇家什么事???”
“南星腦袋不好,里頭有蚜蟲!”云娘笑著編排南星。
“???那得請大夫看看??!”趙紅棉一臉擔憂的看著南星,“芍藥,快去請大夫給南星看看腦袋!”
芍藥和幾個丫鬟都只能低頭嗤嗤的低笑。
趙紅棉:“?……”。
南星“……”低頭扶額。
用了晚飯以后,云娘就帶著下人去收拾廂房了。本來交給下人去收拾就行了,但云娘是把南星當做親生女兒看待的,認為親力親為不為過,且年年如此。她憐惜南星姐弟兩個年紀小小就沒了雙親,所以待她們格外的親厚。
南星這些年回青郡唯一的安慰就是三五莊了。自從五年前家破人亡后,青郡就成了南星的傷心之地,每年除了爹娘忌日,幾乎不會回來。頭兩年還有弟弟和師兄陪著一起回來,可如今弟弟參了軍,師兄也有事不能相陪。
如果沒有五年前那場慘烈的大雪,她如今是不是也和紅棉一樣,也有一個幸福和睦的家?也有疼她愛她的娘親,待她如珠如寶的父親,自小相伴的兄弟?
透過半開的窗戶,南星望著天上,月兒彎彎的,孤單的掛在樹梢上,周圍零星散落著幾顆也很孤單的星子。外頭忽然起風了,院兒里的竹葉沙沙作響,似乎響到了她心里。
南星心里有種說不出的落寞。垂下了眼眸,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起身將窗戶關(guān)上了,將那一室的落寞獨自鎖在了外頭,陪著月亮。
第二日清晨,丫鬟早早的候在院里,等著南星起床。
南星這些年在汜寒堂學醫(yī)早已習慣五更早起,但是想著是在云娘這里便由著性子多睡了一個時辰。
南星開門就見芍藥領(lǐng)著兩個年紀小小的丫鬟在院里立著。南星知道芍藥是云娘身邊兩個大丫鬟之一,肯把她派來伺候南星,足以說明她在云娘心里的地位。
“等久了吧?昨日勞頓實在是有些困乏,就睡過了?!蹦闲怯行┣敢獾恼f到。
“姑娘哪里的話,您是主子怎么著都是應該的,況且您起的一點兒也不遲?!鄙炙幰贿叿胖脰|西,一邊笑著回話。
“我終于曉得為什么回回我來云娘都派你來招呼我了!”南星溫婉的對芍藥說到。
因為芍藥機靈、懂進退、知分寸,又會討人歡心。
芍藥抿唇彎了彎嘴角,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做事了。
“南星!”紅棉笑意盈盈的在門外叫到“我來找你一起去用早飯?!?p> 南星放下手里的茶盞,起身往外走,拉起紅棉的手,笑著說:“走吧,難為你一大早過來找我!”
“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要多和你親近親近嘛!”紅棉嘴甜的說到。
“我就知道這天底下啊就屬我的紅棉妹妹嘴巴最甜?!闭f著就捏了一下紅棉的臉頰。
紅棉有些害羞的低下了頭,畢竟女兒家臉皮薄。
南星今日依舊是一身男裝,只不過沒有昨日那般風逸瀟灑,今日穿了一身藍青色勁裝,看起來十分俊美精神。
“你今日怎么又穿男裝?”紅棉挽著南星的胳膊疑惑的說到。
“方便出門。”南星答到。
往年都有凌釉陪著一道,所以不用太在意這些,不用特意著男裝,但這次得自己一人上山,還是要多注意。
“???你這么快就要走了???我還沒和你一起好好說過話呢!”紅棉不滿的嘟起小嘴,模樣與委屈的韓小東有的一拼。
“耽擱太久我怕爹娘生氣,我也想早些見到爹娘。況且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大不了我回來再多留兩日,只怕到時候你都要嫌煩了?!蹦闲怯行o奈的說到。
死者為大,人家孝順,也不能再多說什么,不然就太不懂事了。
“那好吧,那你回來要多陪我兩日哦!”紅棉看著南星說到,“指不定你明年來家里就見不到我了?!闭f到這里紅棉又害羞的低下了頭。雖然早已定了親,但畢竟還沒出嫁,也有些不好意思。
南星看她這害羞的模樣,心里不知怎的就生了想逗一逗她的心思。
“哦?是哪個這么大膽敢拐走我的紅棉妹妹?”南星單手挑起紅棉的下巴,裝作風流公子的模樣逗她。
南星本就生得俊美,今日又著男裝,行為語氣還如此輕挑。若是旁的女子見到一個如此俊美還風流的“公子”,怕是要生生往上撲了。
紅棉本就有些紅暈的臉頰,現(xiàn)下被她一逗,更紅了?!澳闲恰恪阍趺催@樣…!”紅棉飛快的甩開南星的手臂,飛也似的穿過回廊逃開了。
南星回頭對身后的芍藥她們挑眉一笑。
芍藥倒是還算鎮(zhèn)定,不過也是微微低著頭,但是旁邊那兩個年紀稍小些的丫鬟臉上也是與紅棉一般有些紅暈。
南星心情早上極好,與云娘紅棉一道用了早飯。
出門前云娘怕南星一人回老宅不安全,就給她派了四個身手不錯的內(nèi)院護衛(wèi)保護她。南星推辭,覺得云娘有些小題大做,因為往年都沒有出過什么事情。但是云娘不放心堅持讓南星帶上,南星拗不過云娘,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也不好駁了云娘的面子,就安心帶上了一道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