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唯有南邊的山脈像極了王春年輕時候的樣子,荒涼的路上,于田野平行,王春覺得自己的影子像一只野獸接近著社會的驅(qū)逐和人們的厭棄,整整一個月王春沒有去罐頭廠一次,那天她背著兒子在老槐樹下坐著,石七巧走了過來,顯然隨和了許多,
“這不是春兒嘛,俺那小跳老回家說,正福在家也學(xué)著呢,這不,那次測試的時候,正福是全鎮(zhèn)第一呢,俺就尋摸著,娃娃到底是聰明,一看就隨你了”,
‘俺這娃娃和其他娃娃不一樣,連跑到跑不了,不像你那小跳,能感受到樂趣吶’,王春這一次沒有顧及任何人,她像個老牛一般,禹禹獨(dú)行,但是她也不怕人世的風(fēng)煽過山巔上的草木,哪怕?lián)涿娑鴣淼氖且还杀薮颉?p> “青青河邊草,綿綿思遠(yuǎn)道,遠(yuǎn)道不可思,宿昔夢見之”,
“娘,你還是和以前唱的一樣好聽”
“娘不如以前了,但是你要和你以前一樣啊,你弟弟現(xiàn)在在石大夫那里學(xué)醫(yī)呢,他是想著你呢,你們兩個是騙不了娘的。你爹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就每個月給咱家里寄錢,俺給寫了那么多的信,沒有給俺回過一次,娘在家都在都閑了大半個月了,那邊還是沒有動靜,有些事娘給你沒有辦法說,等俺娃長大了,娘就給你說”
正福給王春擦拭了眼淚,可微風(fēng)不像月光那樣的膽小,依然吹拂過石橋河村每一個人的臉龐,如此一來,無辜的生靈便顯得有些過分,王春明白等下去終究不是結(jié)果,花大娘看見王春和正福說著話,就走了過來,
“春兒,和娃坐著呢,你沒有聽人說呀,就那個黃老板上個月讓逮到局里去啦,”
“啊,俺可沒有聽說呀,那是咋回事呀”
“唉,那說起話來可就遠(yuǎn)了,那黃老板當(dāng)初愛字畫,還愛玉石里,不知道和誰開了一個珠寶玉石店,到處去販賣那個項鏈玉石里,聽說從云南販賣來的,他那伙計前幾年被逮了進(jìn)去,叫啥金爽,俺也不清楚,他可一不小心就跑了出去,這幾年才回來了,做起了小買賣,讓人給舉報了,沒聽,過幾天在咱村還要村民大會里,局里要來人呢,”
王春的天瞬間被這個世界吞噬了,她明白那金爽正是欺騙自己妹妹的那個人,沒想到黃老板也是金爽的后塵,
“春兒,春兒,你咋了”
王春這才緩過神來,“那俺明白了,上次俺給廠里檢驗過的一批罐頭就沒有任何的問題,里面咋就有蟲子里,俺就是想不明白,俺就想著是那黃老板給俺說理,可俺也和她不熟呀,為啥要這樣做里”,
“好我的娃里,你沒看,那麥今香整天和黃老板纏著呢,那貨就不是個啥好東西,俺娃明白了嘛,不過現(xiàn)在呀,那貨也讓人給騙了,俺娃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老天爺看著呢”。
王春接著去了罐頭廠里,那張總正在里面,看見王春進(jìn)來了,“俺才想著去找你呢,唉,上次可讓人耽擱事里,那黃老板讓局里給抓住了,俺們可都等著你里,也不知道當(dāng)初為啥要和那人合作里”
石安達(dá)也在罐頭廠里,給張總使了一下眼色,“那個麥今香咋還在那里干活呢,你是沒有聽說還是不想讓這罐頭廠發(fā)展起來了。
張總其實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石安達(dá)的卷煙壓在了腳下,順著印子往后劃了一下,“到底是個實誠的娃,那貨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是咋回事,那貨和黃老板在一起成天纏著呢,你還是個大學(xué)生,眼睛里咋就不出光里,連個啥都發(fā)現(xiàn)不了,唉”
“叔呀,原來呀,俺可以后得向你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張總沒有直接去訓(xùn)斥麥今香,他覺得她自己會離開。
局里是來人了,帶著黃老板和許多的喝過苦酒的人,村里男女老少都奔向村委會,他們暗黃的手指不停的動著,
“看,不好好學(xué)習(xí)就是這樣”
“可憐的娃呀,干著那慫事干啥哩”
“活該,沒有良心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咋死的”
這些人給孩子以最無奈的榜樣,這些人給村民以最直接的唾棄,這些人讓這個社會掉入了星海。
那一天,黃老板親口告訴王春那蟲子是他放進(jìn)去的,因為別人也會不明白善良的心也會遭人嫌棄。麥今香也讓局里帶走了,和一個壞的人越走越近,終究會和自己越來越遠(yuǎn)。
明天,王春將要做一個正真世俗的人,去抓炊煙的心事,去撿冷月的思念,去做別人都不愿意做得事情。
張總找到王春,“最近咱縣里搞那個五年計劃里,聽說如果辦的好的話,鎮(zhèn)上給撥錢里,俺們就能買點(diǎn)設(shè)備了,你給咱安排安排這個五年計劃,給咱弄點(diǎn)管理制度”。
“俺就知道,最近的市場里面和活躍了,俺們也能早一點(diǎn)出頭了”王春滿懷熱情,愿意去做那個挑燈人,愿意永葆自己的初心。
風(fēng)為引,花相隨,王春隨心走過的一年又一年,妥帖著心的皈依,一生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