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橋河村傳承著從秦漢以來的規(guī)矩,每年的兩個古會那是必不可少的,重頭戲還不止如此,各村選出一個代表,但必須是個大師,這里的大師就是能掐會算,搖頭擺尾、預(yù)知未來、盤錯生死的大師。村里那個婆娘麥今香不僅長著一張好嘴,還是個有名的神婆,村里誰家孩子結(jié)婚做媒都會請麥今香算上一卦,不說準(zhǔn)不準(zhǔn),人們只是圖個心里安慰,可就是能掐會算的她也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
王春升上了副總也是挺不容易的,可旁人不這么說呀,眼紅的因子時時刻刻都包圍在這罐頭廠里,那天下班后麥今香叫住了王春,
“俺問你,你是咋,最近老給俺下馬威,俺是吃你家的,還是喝你家的了”麥今香的心里毫不怯弱,手插在兜里,立了個交叉步。
“你可不能這么說,俺現(xiàn)在要把質(zhì)量關(guān)把好,萬一出了紕漏,俺可沒有辦法給上面交代呀”是副總的王春說起話來也是那么隨和,農(nóng)民的本色詮釋的生動極了。
“這幾年說的好聽,老漢也走了,孩子都那樣,自己都不想想為啥,整天還是一副純純的模樣,你自己都不照照鏡子”麥今香這一說,王春沒有留下一句話,這幾年自己受了這么多委屈,就區(qū)區(qū)一個副總?cè)堑拇蠹叶疾粣哿?,王春一路小跑想回到家里去,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離家這么遠(yuǎn),擦干了眼淚,給孩子的永遠(yuǎn)是笑容??墒虑闆]有那么容易,罐頭廠幾年了,效益都不怎么好,前幾年還時不時的出現(xiàn)退回來的狀況,附近村里的婦女都在這里干著工,她們大多是沒有念過書的,愛扎堆,愛說話,自動流水線的設(shè)備又貴。所以呀,村里這個罐頭廠是貨真價實的收容所。麥今香一有時間就開始給工友宣傳自己的神學(xué)思想了,他們都對王春還心存那么點仇恨,所以眼睛一眨滿滿的不屑和不解,這樣,黃罐頭也變得黑了,好的也發(fā)了霉。
碧水縣城的永興市場,是罐頭的棲身之地,黃老板自稱是位書法家,前幾年不知道盜竊了誰的作品,從此黃老板開了一間商鋪,專門賣些小商品,石橋河村的罐頭批發(fā)價比市里那正規(guī)廠家要便宜很多,黃老板這就貪戀上了這沒名沒姓的罐頭了,一來二去就看上了罐頭廠的麥今香,兩人起初沒多說話,可到愛情面前,都是那么失去理智,偷摸偷摸著,生怕村里人發(fā)現(xiàn)了嚼舌根。
“這是俺給你買的金項鏈,俺看你那脖子,細(xì)細(xì)光光的,戴上以后保準(zhǔn)好看,來,俺給你戴上罷了,省得你自己彎著胳膊,那樣俺還心疼呢”,
黃老板和商家打招呼,那嘴皮子和麥今香一樣齊活。
“俺這個心里呀,可沒有金鏈子那么亮堂,總是憋屈的很里,憑啥那王春和俺
一起來的,她就當(dāng)上副總了,俺還是一個小小員工里,你瞅,俺的這個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整天還要被她訓(xùn)斥著”,
黃老板的心里肯定不得意的很呢,自傲,自私自利的他就是麥今香的天神。
“放心,你就俺的寶貝疙瘩,俺給你解決心里的禍患,這下你就等著瞧吧”兩個人的眼睛里都是花言巧語,折放出的光都能殺死一堆活生生的細(xì)胞,
沒過幾日,剛給黃老板運去的貨,王春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上5娜兆記]過幾日,黃老板就找上了門,
“去叫你老板來,俺是相信你們,俺這幾年的貨都是從你們這里進(jìn)的,你把今天的貨看看,你們還有蟲子”,說著,黃老板把那一罐罐黃桃就摔到了地上,汁水給周圍的人沾了一身,麥今香看見她那不明不白的情人來了,坐在工作凳上一句話也沒有說,可就是側(cè)著半邊身子,耳朵簡直長了好幾倍,聽著那邊和自己有關(guān)的故事。
“黃老板,不要著急,俺是這里的副總經(jīng)理,那最后出廠的條子是俺簽的,你有事就找俺吧”
“俺找你,你是啥人,就是這么一天干活的,沒有點制度和規(guī)則了,俺可是要聽你解釋清楚呢,要不,你這廠就等著吧”,張總的腳步聲讓王春的心里七上八下,
“哎呦,黃老板來了,俺可是仰仗你,前些年才過了一個好日子呀,今天發(fā)生啥事了”,
“你這俺以后就不來了,你看這罐頭瓶子里是啥東西,”
“黃老板,你可不要氣了,俺這就收拾,這質(zhì)量不過關(guān),俺從頭頭開始檢查,要俺賠錢也行,俺給你把下一期的貨也補上,”
張總揮了揮手,王春就出去了,廠里的員工沒有一個人說話,只有那瓶蓋子和手的碰撞聲,
“咋能出這個問題里,俺都不敢相信,你看你以后還能勝任這個位置不,要不行了,你就回家好好去思考許思考,再給俺回個信”。這一次王春真的要打自己兩巴掌,沒有猶豫的走了出去,自己的軀干已經(jīng)裝不下她那病弱的靈魂了,凝淚的眼角,隱藏著王春的執(zhí)念,也許一個偶然的機會,罪孽的長河不偏不倚,慌亂而虛無的生活又會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