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開國二百年,夏皇已歲至十甲,遠超人之極限。
并且夏皇早已在立國之前,便已突破七星真人大關,邁入更高層次的天人之境,可享千年壽元。
如此算來,尚有三四百年可活。
太子夏靈明天資不算很好,夏皇能活,他卻活不了那么久。
所以他很著急,很煩惱。
也正因為此,他才起書勾結宛洲魏國,欲借魏國之力,霸權中洲。
但有著桑田阻隔,魏國若想兵發(fā)中洲,只有十萬大山這么一條路。
欲借道行軍,顯然沒辦法跟十萬大山內(nèi)的眾妖商量著來。
唯一的辦法,只有蕩平妖皇宮。
妖皇修為高絕,若想打殺,非借用神器之力不可。
但宛洲魏國沒有神器,甚至連偽神器都沒有。
既如此,又談何蕩盡群妖?
跟皇太子夏靈明索要神器?
不說夏靈明沒有,就算有,也不可能輕易交給魏國。
但為表合作誠意,夏靈明將自己調(diào)查出來的天劍、霸刀的下落,告知了魏國。
很不巧,這個密信還沒有發(fā)出去,便被崔戎給偷走了。
紙箋上記載,青蛇攜天劍、霸刀入十萬大山。
夏朝亂不亂,時逸沒太大的憂慮。
原因有二,一、他不是此間人,對夏朝、中洲,乃至無疆世界,都沒有絲毫的情感可言。
二、他本體是蛇,蛇性驅(qū)使下,對人類有著難以明說的排斥。
人類的王朝亂或不亂,又關他什么事?
但是他看見了‘青蛇’二字,就不禁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
所以趕緊詢問鹿老頭與靈癡,已便更多地了解當年之事。
既然是青蛇攜重寶,那事態(tài)已很明了。
那所謂的竊寶之賊,并不是崔戎。
既不是崔戎,只能是云飛燕。
因為江湖傳言,就只有這么兩個嫌疑人。
更巧的是,云飛燕有個侍女,名叫青兒。
最巧的是,這個侍女青兒,竟然是一條頗有道行的竹葉青蛇。
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使得時逸很快便理清楚了一條明線來。
竊寶之人,正是云飛燕。
云飛燕為何竊寶?
或另有原因。
但天劍、霸刀二寶并沒有被天劍宗、霸刀門尋回,這是不爭的事實。
沒有尋回,青蛇攜重寶入十萬大山,可信度便很高了。
青蛇是侍女青兒,亦是靈癡的師父。
可靈癡說,師父已死,且親眼看見師父身死。
這是個問題。
時逸沉吟了片刻,覺得靈癡的師父應該沒死。
不,不是應該。
是肯定沒死。
既然沒死,那么她給天劍、霸刀帶到了十萬大山的什么地方?
蕩漾在時逸心底的那個荒唐的猜測,越來越清晰。
恍惚間,他竟然覺得那個猜測并不十分荒唐。
他這副身體的老娘,是一條竹葉青蛇。
為何會在死后留下兩顆毒牙給兒子?
蛇留毒牙,這不是傳統(tǒng),也不是風俗。
可偏偏‘老娘’這么做了。
原因呢?
或許那兩顆毒牙并不是真正的毒牙,而是……
天劍、霸刀!
時逸越想越覺得可能,越想越覺得心肺激蕩。
他驚而起身,扭頭看向窗外。
卻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天光已隱,夜幕已起。
今夜無月,只有愁云滿天。
愁云中,寒風凌冽。
寒風下,雪花飛揚。
如絮飛雪蕩漾在長空之中,卻才落地,便化作了一滴寒水。
時逸凝望著雪花,沉吟良久,終于一咬牙,定下了決心。
有必要回十萬大山一次。
也有必要找到那兩顆毒牙。
不,不是有必要,而是必須。
即便自己的猜測不正確,也沒有什么損失。
可若猜測正確,得到的就是兩件遠超于血刀,實實在在的神器。
此等誘惑,蕩漾在時逸的心頭,讓他一刻也不想耽延。
當下邁步出房,沖還未熄燈休息的鹿老頭吩咐道:“我要閉關幾天,這段時間莫要讓任何人來打攪我。包括紅蛇阿二?!?p> 說罷,轉身便走。
重新回到書房,關窗閂門。
等到鹿老頭熄燈睡下后,時逸才再一次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雪花已白了大地,行走時難免留下腳印。
時逸并不在意。
此時的他,游龍掠影、神行百變已相繼入門,做到踏雪無痕,并不費勁。
飛掠出巡捕房,就著蒼茫夜色,往南城門走去。
他沒有騎馬,因為此事干系重大,稍有倏忽,便會惹來無窮災難。
少一人知道,總多一分保險。
轉眼出城,踏上官道。
冬夜下,官道旁的小村里,早已燈火全無。
時逸也不遲疑,將衣衫鞋襪收進儲物戒指,再將儲物戒指收入旋渦空間。
而后搖身一顫,化作了三丈本體,急往南游。
本體的行進速度,比較化身成人,施展身法輕功,更快上三分。
但便如此,直到天明,才終于遠離人類的世界,來到十萬大山外圍。
小山坳依舊是那片熟悉的小山坳。
碎石堆也還是那片熟悉的碎石堆。
只因落了一夜的雪,四下早已白茫茫一片。
也虧得時逸嗅覺靈敏,否則怕是很難在這一片白茫茫中,尋到自己曾經(jīng)的家。
青蛇本體不便于挖掘,時逸便搖身化作人身。
也不穿衣服,直接赤裸著撥開積雪。
小洞依舊,內(nèi)中毒牙也依舊。
時逸捧著毒牙,鼓蕩內(nèi)力驅(qū)散侵入體內(nèi)的寒流,尋思:“這到底是不是天劍、霸刀?”
越看越覺得就是兩顆普通毒牙。
“難道我真猜錯了?”
略覺失落著,時逸取出了血刀。
將毒牙放在一塊青石上,舉刀斫下。
“當……”
青石自中碎裂,毒牙跌落于地。
上有青光一閃而逝,毒牙竟安然無損。
“臥槽……”
時逸懵逼了。
懵逼過后是狂喜,狂喜到難能自已。
這兩顆毒牙能擋住血刀的砍斫,不是神器又是什么?
但狂喜著,時逸又重新正視了眼前的問題。
天劍霸刀怎么會變化成兩顆毒牙?
該怎么做,才能讓它們重新變回天劍霸刀?
“滴血認主?”
時逸忽然升起了這么一個念頭來。
當下忙用血刀劃破指尖,擠出兩滴冰冷的鮮血,分別滴在毒牙上。
想象很美好,現(xiàn)實帶來的打擊也很不留情面。
毒牙依舊。
很顯然前一世的小說里,那些個滴血就能使神兵認主的情節(jié),都是騙人的。
時逸連連搖頭。
滴血認主不行,那就……
想著,忽又想起了剛才以血刀砍斫毒牙時,上面發(fā)散出來的青光。
很顯然,那青光便是維持毒牙外形的因素。
或是封印,或是陣法,或是禁制。
雖然時逸不知道封印、陣法、禁制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也到底是不是同一種東西。
但他知道,若想維持毒牙外形,必需要能量支撐。
而遭受攻擊,必會耗損能量。
只要能量耗盡,毒牙便會重新變回天劍、霸刀。
當下再不遲疑,掄起來血刀,直接砍下。
碎石崩飛,青光閃滅。
一刀、兩刀、三刀……
整整三天三夜,也不知到底砍了多少刀,終有“嘭嘭”兩聲悶響,自毒牙上傳來。
悶響過處,青光大做。
青光里,毒牙消失,一刀一劍,出現(xiàn)在了碎石雪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