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陳漁百貨店內(nèi),有兩位黑衣人坐在里屋凳子上,正津津有味地吃著糖葫蘆。
道上稱此二人為泗水堂雙煞。
原本在泗水堂中逍遙快活的兩人,夜前突然收到堂主閆無情的飛鴿傳書。
而閆無情信上原本是叫兩人藏匿于半山腰中,毒殺一切有可能上山的朝廷兵馬,后綴還寫著不計任何代價六字。
兩人原本覺得這是個輕松活,不過毒殺幾個朝廷官兵罷了,何故用不計代價這等言辭?
莫說有時間讓他們提前準備,就算毫無準備,憑借二人之力,毒殺兩三百號人卻也不難。
可當他們快馬加鞭趕到山角下時卻徹底傻了眼……
四周黑壓壓的全是朝廷兵馬,少說也有兩千;尤其是當他們偷聽到東宮太子命令他們隨時準備沖向山的命令時,二人那一刻就已心知肚明,這趟活只怕是拉不成了。
整整兩千朝廷精銳,就算是她閆無情來幫忙也沒撤。
于是二人只好先潛入山中,以不變應(yīng)萬變。
他們順著山道上來,第一眼便看到陳漁開的這家店,一路上舟車勞頓的兩人發(fā)現(xiàn)店里沒人,便直接走了進來。
那位身材較為健碩的黑風煞一邊吃著糖葫蘆,一邊對著墻上的價目表罵罵咧咧:“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一碗蛋炒飯竟然要賣十文錢!”
另外一人也指著價目表,跟著咒罵道:“你看這上頭寫的糖葫蘆,一串居然要十五文!這不是明擺著騙小孩嘛!”
該吃的也吃完,該罵也罵完。
思索半天也想不出個鳥來的黑風煞無奈只能提出了放火燒山這樣的下策。
“你瘋了!”旋風煞搖頭道,“若是把山給燒了,那我們的退路豈不是就被火勢徹底封死了?”
“若不如此你覺得我們還能活著嗎?”黑旋風嘆息道,“放火燒山興許還能有一絲生機;可若是置堂主的命令而不顧,你心里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那個女人的可怕!”
閆無情,一個在妖物殺不死的世界里被人稱作老妖女的女人。
“臭娘們!給老子把陳漁交出來!”
屋外想起一道粗獷的聲音。
“陳漁是誰?”旋風煞看向黑風煞,旋即反應(yīng)過來,“應(yīng)該是這家黑店的老板?!?p> 不管是不是誤會,畢竟是在道上混的,哪有沒瞧見人就害怕的道理?
雙煞二人很有默契的走了出去,各自手里還攥著毒針;若門外這人識相,便就只斷其雙臂,若是不識抬舉,便要就地毒殺!
兩人走到屋外,看著眼前這位手臂比他們大腿都粗的糙漢子,總覺得好像在哪見過;但緊接著看向他拿上拿著的那把銹跡斑斑的砍柴刀,便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過是個臭砍柴的!
黑風煞率先出聲道,“不管你是誰,這里沒有你要找的陳漁?”
“哦?”
糙漢子眼睛微瞇。
先前李二竹這小子明明跟他說這只有一個穿著黑衣的小娘皮,怎么此刻多了兩個男人?
他不屑地看著雙煞問道:“和你們一樣穿著黑衣服的小娘皮是你們什么人?”
“你見過我們堂主?”旋風煞急道。
糙漢子又哦了一聲。
聽他這意思,再回想起李二竹先前說陳漁答應(yīng)了那小娘皮帶她去往后山的條件,王鐵刀明白自己終究還是來遲了一步,陳漁已經(jīng)帶她進入后山了。
糙漢子想到這兩個既然是那小娘皮的手下,那么他現(xiàn)在最穩(wěn)妥的辦法就是將眼前這二人捉住之后,再立刻前往后山。
只要趕在陳漁進入那片林子之前與那小娘皮交換解藥,那么這一切也就都解決了。
想到這里,糙漢子不屑地看著雙煞道:“你們的堂主已經(jīng)被老子剝了皮兒當竹鼠給烤了,怎么?你們也想嘗嘗那味道嗎?”
雙煞二人對視一眼,翻了個白眼;敢情這臭砍柴的把他們當傻子了。
不過黑旋風沒有拆穿糙漢子的謊話,而是順著他的話匣子鄙夷道:“既然你說你把我們堂主給烤了,那么我們雙煞二人自然也要替我們堂主報仇。”
話音剛落。
兩人早已攥在手里的毒針齊齊飛出,目標便是糙漢子的左右兩眼。
他們已經(jīng)腦補好糙漢子等會躺在地上捂著雙眼嚎啕大叫的凄慘模樣。
卻見糙漢子提起柴刀,向前一橫,擋下了毒針,隨后喝到:“嘗嘗你老子的砍柴刀!”
王鐵刀大跳起身,一把銹跡斑斑的柴刀勢如破竹,朝著黑風煞狠狠地劈去。
雙煞兩人詫異了一會兒,好在黑風煞率先從驚訝中緩了過來,前腳掌墊地一蹬,成功往后退去。
卻不料糙漢子這刀乃是聲東擊西,猝不及防間便將準備再次施針的旋風煞手臂齊齊砍斷!
旋風煞血流不止,倒地嚎啕大叫起來。
黑風煞見形勢不妙,便要往山下遁去,糙漢子又是一刀砍來……
不屑地看著兩個失去了雙臂,倒在地上嚎啕的雙煞,糙漢子聲音仍舊粗獷道:“記住了,砍掉你們雙臂的,是你們的老子王鐵刀!”
原本覺得糙漢子模樣有些熟悉的雙煞二人,聽到王鐵刀這個名字,頓時醒悟過來,“老堂主閆若海就是你殺的……”
“正是你老子我?!?p> 糙漢子一邊解下纏在腰上的草繩,一邊嘲諷道,“閆若海那老東西,論下毒陰人確實還行,只可惜一把老骨頭,吃了老子十二刀就嗝屁了!”
又從陳漁店內(nèi)找到了幾根麻繩,王鐵刀將雙煞二人緊緊綁住。
捆在地上的兩人只覺得麻繩上有股尿搔味,而這正是李二竹被閆無情捆住時,嚇尿了的那條。
“王鐵刀!”
“哎呦,這是咋個了嘛?!”
李二竹他娘跟著終究還是放心不下的豐腴女子趕了過來。
她們看著地上兩個奄奄一息的黑衣人,還有那四只血淋淋的手臂;這輩子除了在殺雞時見到過哧溜溜流淌地雞血外,哪里能瞧見這樣的場面。
尤其是豐腴女子,直接嚇得躲進店里。
“你們來得正好。”
王鐵刀對著李二竹他娘道,“那我就長話短說,陳漁想必此刻已經(jīng)進山了,我必須趕在他進林子之前阻止他。
我娘子雖然平??偸瞧圬撐?,但她膽子其實小的很。所以這里就麻煩王姐你了。廚房有菜刀,他兩若是蠢蠢欲動,你大可再砍去他們雙腳,我已經(jīng)封住了他們心脈,暫時死不了?!?p> 說完,糙漢子提著砍柴刀便往后山跑去。
“王姐……”
婦人聽到里屋內(nèi)豐腴女子的聲音,巡著聲音跑了進去。
“你怎么嚇得跑陳漁書房里來了?”
“這里有一封信,但我不識字。你快過來看看,好像是陳漁留下的?!?p> “這是……”
婦人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臉色由疑惑轉(zhuǎn)變?yōu)檎痼@!
信上寫道:
昨夜夢里起驚鴻,
撇下燭夢殘酒。
長鄉(xiāng)故里友人,朝花可曾依舊?
細數(shù)春來冬往,草木又生幾分?
君只見,百尺懸閣朗朗讀書聲。
獨不見,千丈深中陣陣涕骨呤。
忘香臺頂聽風雨,閣中游龍煮酒。
手中折扇翻卷,試問天下壯士何求?
——罪人李鳳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