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為何會跟蔡文扯上關系,又為何在這青樓糟踐自己身子呢?”元安坐回椅子,心里說不出的難受。
李月兒用衣袖擦拭著眼淚,緩緩起身說道:“公子有所不知,小女本名周靈兒,當年兄長幾次落榜,不堪重負,那時蔡大人正好相中了小女的姿色,想納我為妾,為了兄長能在朝廷混個一官半職,小女便從了蔡大人?!?p> “但此人生性好賭,不久后便把家底都輸光了,為了還債不惜將我賣入青樓,改名為李月兒,這些家兄并不知情,小女也不想為家兄徒添煩惱,只能屈居在這吟香樓茍活于世了?!?p> 元安捏著拳頭,怒目橫眉道:“草他大爺?shù)?,蔡文犯下的罪夠他死八百次了,竟然還能待在左通政的位置上?!?p> 隨后起身將李月兒扶在椅子上,臉上泛著一些心疼,沒想到這姑娘的身世如此凄慘,片刻沉聲道:“月兒姑娘,你把蔡文迫害你的事情和陷害元安的事情全部寫在紙上交給我,定會還你個公道。”
“鄭公子,想必你也清楚民不與官斗,蔡文在朝中有些背景,民女不敢貿(mào)然行事,若是您能將此人繩之以法,月兒無以為報,愿當牛做馬伺候你一輩子。”李月兒頓時跪在地上,抓著元安的衣袖泣訴起來。
元安緊忙扶起李月兒,嘆氣道:“不用說這些了,若是審問起來,你實話實說便可,剩下的交給我,記住今晚的對話不要讓第三個人知道?!?p> 李月兒點點頭,隨后找來一張草紙,將蔡文的罪行全部寫了下來,元安揣好訴狀,簡單辭別后,離開了吟香樓,臨走時他將那個不起眼的布包扔在木椅上。
翌日
元安親自將訴狀遞交給了大理寺,為了防止大理寺有蔡文的勢力,特地將此事一五一十的稟告給了自己老爹,希望得到一些援助。
元拓平生最恨的便是這種人神共憤之事,仗著自己在朝中還有些威望,自然不會不管,親自去了趟大理寺與大理卿卻談一番,才放了心。
穩(wěn)坐府衙的左通政蔡文,還在做著自己的黃粱一夢,見大理寺數(shù)十名衙役來逮捕自己的時候,雖面色平靜但心中卻樂開了花。
兩位尚書都沒有辦成的事情,如今自己就快要實現(xiàn)了,若是能處死元安,不僅可以出一口惡氣,說不定還會被尚書提攜,加官進爵指日可待矣。
戴著拷鎖進了冷冰冰的審訊室,面對大理司正泰然自若,腰板挺著筆直,裝作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直到大理司正將其罪行一一所述給蔡文時,才發(fā)現(xiàn)了事情的蹊蹺,不但與委托李月兒的訴狀相差甚遠,而且這分明就是自己所犯的罪行,為什么連陷害元安這條罪狀都有。
即使蔡文此刻心涼了一截,卻依舊表示自己不知情,是被陷害,這是每一個喪心病狂的昏官都會具備的狡辯說辭。
由于蔡文是京都正四品官員,涉案重大,不僅要有證人指證,還需要通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會審才可決定蔡文的生死。
審訊完畢,蔡文暫且被押入天牢,擇日提審,暮色漸臨,一位身披黑袍的人來到了牢前。
此人便是通政司使王啟年,見蔡文蹲在牢房,氣的差點背過氣去,怒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讓你不要惹元安,怎么就不聽呢?”
蔡文快步走到牢門前,抓著欄桿,臉色蒼白道:“本來這回元安必死無疑,可沒想到中間出了差池,王大人您一定要救救卑職啊?!?p> 王啟年聲色俱厲道:“每回都是本官幫你擦屁股,這回你又鬧出什么幺蛾子了?”
蔡文將自己想陷害元安的經(jīng)過一一告知了王啟年,隨后哭聲道:“王大人,如今可有什么救命的辦法?!?p> 王啟年聽后舉起手,恨不得扇蔡文兩耳光,來回轉(zhuǎn)了幾步埋怨道:“就憑誣陷罪如何能將元安置于死地,就算他中了你的圈套,被抓進這大理寺的天牢,憑吏部尚書的本事,撈自己兒子又有何難?”
“不管怎么說,事到如今,您老也得想想辦法救卑職一命啊,而且我這么做也只是為了讓元安貶職,不要斷了我們的財路。”蔡文吊著臉,十分委屈。
王啟年低著頭,嘆了口氣道:“我盡力而為,倘若真的救不了你,也實屬無奈之舉。”
一聽這話,蔡文頓時翻起了臉大罵道:“你個老東西,這些年我為你鞍前馬后,鞠躬盡瘁,若是你救不出我,那勞資就把你這十幾年受賄之事全部說出來,我要是死了,你也別想活,大不了一起上斷頭臺?!?p> “混賬,混賬啊....”王啟年眼中冒煙,怒指著蔡文,片刻垂下臂,冷哼一聲走出了大理寺,畢竟被捏住了尾巴,也奈何不了什么。
反觀元安現(xiàn)在如釋重負,終于算是松了口氣,不但逃過一劫,還把這禽獸不如的畜生送進了大牢。
目前該做的便是要準備明日的賦詩會了,要是能拔得頭籌賺個幾百兩銀子,那這以后就不愁沒錢花了。
正想著美事時,見周文遠在門前的院子中,左右徘徊似乎想說什么,但又不好意思進來。
元安對這個呆頭鵝那可謂是又氣又恨,自己的妹妹為了他的仕途,不惜犧牲所有,而這家伙卻一無所知,更可氣的是明明就不是塊當官的料,卻又混在通政司,拿著朝廷給俸祿。
于情于理都不知該怎么說,關鍵現(xiàn)在還不能把真實情況告知此人,至少得等到蔡文徹底伏法之時,才能將真相公之于眾。
正當元安想出門問問情況時,周文遠終于停止了徘徊,緩緩進入府衙內(nèi),低著頭支支吾吾道:“元大人,有件事..事要告訴你。”
“何事?”
“王大人去大理寺了!”周文遠說罷,拱手一禮隨之而去。
部下入了天牢,親自去看看不是挺正常的事,何必要猶豫這么久,還跟自己匯報,沒記錯的話,這家伙雖然平時不怎么說話,始終一副呆呆的模樣,但好像和畢恒也是一伙的啊。
難不成又琢磨著什么壞心思?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元安聽的一臉茫然,絞盡腦汁也不懂這其中到底藏著什么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