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們的相識
姜宓所輕描淡寫的事實絕對是一件恐怖的事情，甚至讓尚川的心底發(fā)寒。
盡管不是姜宓她自己殺了人，可也談不上好。在客觀上她使得那些女人殺了自己，更不用說她還自己動手消滅了一個“尚川”。
雖然“他”不會死，雖然那個“尚川”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人。
但這種行為，是基于對“尚川”的一種扭曲的認知，從而生出了認為殺人是沒有錯的想法。
他可以說是沒法逃避，可姜宓是有的選的，她越俎代庖的行為無疑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信號。這也是尚川盡可能的回避不必要的女人，一次只和一個女人接觸的關系。
錯誤的認知導致的錯誤的習慣、錯誤的行為。
這些都是能慢慢扭曲一個人心智的東西。
一旦他不珍惜自己的每一次生命，把每一次受死當做理所應當，甚至欣然接受，以此謀利。那么遲早有一天他會慢慢變得麻木，變得對生命失去概念。
由此及彼，開始對每個人都冷漠，從一個擁有人心的怪物，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命運這種東西是不能拿來相信的。
尤其是身為“怪物”的命運。
一旦你接受，你就真的成為怪物，再也沒法退回來。
“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這是上一次通話姜宓所詢問的東西，現在他原樣奉還了。
尚川發(fā)現有一些東西似乎在開始慢慢地失去控制。
電話那頭的姜宓聲音高昂。
“尚川，去做吧，去和那些女人接觸，我就告訴你我在做什么?！?p> “她們會告訴你，只有我才是最配你的?！?p> 姜宓的狀態(tài)很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話語里充滿著瘋狂的狂熱，但表達自己的訴求的時候卻又清醒。
有些像是那些已經無法自控的女人的狀態(tài)，但又見鬼的還帶有一點兒瘋狂的理智。
現在姜宓不在他的眼前，尚川根本無法確定姜宓的情況到底是不是像那些女人們一樣。
可她是姜宓啊，那個唯一一個能數次從他身邊離開的女人。
沒有人能從淚痣的魔力下逃脫，她還是第一個。
聽她現在的語氣，聽到她所做出來的事情。
現在連她也要向深淵滑落了嗎？可是最近尚川并沒有出現在姜宓的眼前啊。
一種像是要失去了什么東西的悲哀誕生在尚川的心底。
在死與生的循環(huán)里，很早尚川就明白自己擁有這樣的魔力并不是一種賜福，而是一種詛咒。
能夠隨意擁有愛的人，最終是無法擁有愛的。
尚川被愛所包圍，但到最后卻沒有辦法留住愛，甚至連朋友也不會長久。
就像海對面的國家崇尚的櫻花盛放之美，就像是西西弗斯的巨石故事。
他注定要一次次品藏愛情的甘美，然后看著她們變成毒藥反噬自身。
這就是無法死去的尚川要受到的折磨。
“怪物始終是不能擁有長久的愛吧?！鄙写ㄈ绱烁袊@道。
手機那邊的姜宓這樣回答。
“怪物是不能擁有人的愛的，可是他可以擁有另一個怪物的愛?！?p> “尚川，人的愛是有極限的，我從這段對你無法克制的愛中思考到了一件事情，越是在乎人類本身，就越會發(fā)現人的受限……除非成為超越人類的存在?！?p> “只要我們兩個都是怪物，那就不會有問題了?！?p> 尚川不知道她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得來的自信。
難道她也能像斬首神父亞歷山大安德魯森一樣，從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找到一個艾蓮娜的圣釘化身為神圣荊棘怪物嗎？
“你到底做了什么？”尚川急切地追問道。
“你想知道的話，就去做那些你想做的事情。我會為你掃清障礙，讓你好認識到真相?！?p> 姜宓的話讓尚川云里霧里，弄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讓尚川知道些什么。
“可是我如果介入社會太多……”
姜宓不耐煩地打斷了尚川的話。
“我都說了，我會幫你的，那些愛上你的人，我會在事后帶著你的復制體讓她們通通忘記這些事情。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去過一過你的‘正常人’的生活。這不是你一直一來的愿望嗎，現在就在你的眼前?！?p> “而且你不是知道只要你能把淚痣遮住，你的魔力就能減少的竅門？不要再退縮了，現在有我?guī)湍?，大膽地走出去看一看，看看你的愿望成真到底是個什么樣子?！?p> 姜宓的性格已經慢慢開始變化了。
尚川不得不回想起了和姜宓的相識。
有一段時間尚川的神志不太清醒，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畢竟被一個又一個的女人謀殺，不斷地從血泊里面站起來，看到她們在完全喪失理智后露出的人性的丑態(tài)之后，誰都會這么開始懷疑人生，繼而神志麻木，像個僵尸一樣。
直到那個叫姜宓的女人遇到了他。
也不知道神志不清醒的時候和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故事，反正等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被這個女人給澆到水泥里面，在里面像是被活埋一樣關著。
尚川不知道被困在里面多久，最后活活被餓死，直接被動激活了其它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細胞復活。
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他掉下來的頭發(fā)之類的東西。
緊接著更恐怖的一件事情就發(fā)生了，他復活的地方居然是在這個同樣恐怖的女人的臥室里。
他看見對方穿著內衣端坐在床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是怎么重建身體的。
從血液重組成人形，慢慢地擁有人類的形體。
由于尚川不是姜宓自己動手殺死的，所以她并沒有失去任何記憶。
“你抽了我的血養(yǎng)魚？”
看到自己赤果地站在一個巨大的魚缸里，尚川大概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她的臥室里。
她藏起來了大量的屬于“尚川”的部分，所以他才會被迫就近復活。
沒有開燈的臥室，只有窗戶外的月光灑落進來照明這個房間的一部分。
姜宓在床上見到如此驚悚的一幕并沒有大叫，只是淡淡地說話，仿佛一切都胸有成竹的樣子。
“果然，你是個怪物。你都被我澆進了水泥里，明明我都看不到你了，可還是會有那么強的吸引力，甚至能吸引其她沒有見到過你的人靠近。根據我內心的沖動，我推斷你越餓的時候，那樣的魔力也就會越強?！?p>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這樣的人。
在后續(xù)的相處中姜宓很快就弄清楚了尚川身上的奧秘，甚至許多尚川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東西都是她一點點推斷出來的。
比如說吃好喝好心情好的時候，他就不會失控，不會產生高傲自大、自負虛榮等等一系列的負面性格。
只要把淚痣遮住，他的魔力就會減弱。
可以說姜宓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比他自己還了解“怪物”。
他只是這具“怪物”的駕駛員，而姜宓則是那個會修車的人。
那時候的她簡直比尚川還像個怪物，冰冷的和個機械一樣，只不過后來一點點擁有了人類的情感，甚至還學會了吵架。
也正好拜她所賜，尚川才能一點點從差點徹底成為怪物的深淵前停下來。
可現在她也要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