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思不屑的余光落在一顏寧兒的身上,又多少帶了幾分怨恨。
“王妃,您可拍著胸脯說您無錯?”她扯著嘴角冷笑一聲,問道。
顏寧兒蹙眉,想了一會兒,自己確是從來得罪過李思思,便堅定地回復:“我自問待你不薄,又何錯之有?”
“呵呵,您可真是能撇得一干二凈,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李思思嘲笑道,話說得難聽極了,斷然不像是一位大家閨秀會說出口的話。
樓景初,梁貴妃與皇帝不約而同地皺眉,發(fā)出嘖嘖地聲音。
就連徐公公,都是頭回見到敢在陛下跟前如此亂說話的人。
“住口!這可是在圣上面前?!睒蔷俺鯕鈽O,生怕她又繼續(xù)沒頭沒腦地說出些污穢之語,連累整個侯明王府,厲聲喝止,又立即轉(zhuǎn)頭面相皇帝行禮:“兒臣管教不嚴,請陛下,貴妃責罰?!?p> 樓景初的最后這句話將顏寧兒從目瞪口呆的呆滯狀態(tài)中拉了回來,也趕緊行禮一同請罪:“妾身對府內(nèi)嬪妾們管教不嚴,請陛下,貴妃責罰?!?p> “罰,定是要狠狠地罰!”皇帝起身,重重地叩擊了下案幾。
“啪”一聲,回蕩在大殿的上空,使得顏寧兒與樓景初心頭一緊。
“李思思?朕記得你是李侍郎的獨女?”皇帝幽幽地問道,目光落在李思思的身上,顯而易見的厭惡之情躍然臉上。
李思思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臉帶淚花,拼命點了點頭,俯身叩首,語含嬌羞:“是,陛下。妾身今日御前冒犯,實是難忍冤屈,侯明王府的主母,侯明王妃日日霸占魅惑王爺,妾身.......妾身嫁入王府已有三月,王爺從安營回來也有月余,卻......卻......依舊不肯臨幸妾身。”
“哦,你就為這事狀告王妃?”皇帝聽明白了幾分,無非就是女子間爭寵的把戲,他用余光看了一眼樓景初,心中不免感嘆:真是個深情的種,果然像極了他的母妃。
李思思哭著點點頭。
“你自己無法得到王爺?shù)男?,卻將責任推給他人,該罰,是該好好罰罰。還有你那個不成器的爹,朕原本看在你嫁給王爺做妾室委屈了你的身份,他貪贓枉法一事遲遲未追究,如今看來,倒是可以一塊審審了。”皇帝意味深長地提醒著她,不知李思思能聽懂幾分。
樓景初與顏寧兒松了一口氣,陛下適才的語氣,表明了他是站在他們一頭的。
回看李思思的神態(tài),似乎全然不知她爹在外頭的小人做派,但是一聽貪贓枉法,心下了然這罪重則可判斬刑,心頭一緊,利索地整理了儀容衣衫,鄭重其事地再次叩首:“陛下,妾身的爹絕對是冤枉的。”
顏寧兒鼻尖冷哼一聲,心下鄙夷道:看來也并非是腦袋空空之人。
“后宮不得干政!”皇帝加重語氣提醒道,面露不悅之色。
雖說還算有些腦子,可論起眼力見這事,她當真是沒有了。
李思思不甘心地再洗磕了一個響頭:“陛下,妾身冤枉,家父更是冤枉啊,求陛下明察,斷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得勢小人?!?p> 說最后四字時,她的眼珠子轉(zhuǎn)到了眼角,扯著嘴角惡狠狠地看了看顏寧兒。
“哎!冥頑不靈!”皇帝嘆了一口氣,對此類無任何聰明才智的女子,他當真是懶得理,便轉(zhuǎn)身踱步回到了龍椅上,“初兒,既是你府上的人,你做主吧,本就是你的家事,我與梁貴妃插手太過了些?!?p> “是,父皇,就按昨日說的處置吧!”樓景初應承道,心下突然又來了一個注意,半帶猶疑地試探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事想求父皇恩準?!?p> 皇帝揮了揮手示意他說下去。
樓景初吞咽了一口口水,頓了片刻后道:“昨日兒臣原始想對李娘子小懲大誡,但是今日她在御前失儀至此,又十分地荒唐,兒臣對她已無任何夫妻之情,便想請父皇恩準和離?!?p> “休了吧,對她何必和離。”皇帝微睜雙眼,淡然地提出。
“陛下,臣妾以為得饒人處且饒人,李娘子不懂事大可慢慢教導,可這被休了,她這輩子的名聲都毀了?!绷嘿F妃著急地上前一步,試圖說服陛下收回成名。
“她的名聲,可是毀在自己的手里?!被实垡会樢娧?。
“可李娘子說得確是也有幾分道理,初兒身為皇子,定是要為皇家開枝散葉,無論多么寵幸王妃,也萬不可獨寵她一人??!”梁貴妃又將話題挑了回來。
“我又不是太子,無需開枝散葉?!睒蔷俺踵洁斓溃f得很輕,不過徐公公是聽見了,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讓陛下聽到這話,否則該勃然大怒了。
“此事,王妃有何看法?”陛下轉(zhuǎn)向顏寧兒問道。
早晚有一日,待樓景初登基,她勢必要接受后宮嬪妾成群的事實。
皇帝是在試探如今的王妃,是否有做皇后的肚量。
顏寧兒嫣然淺笑:“回陛下,王爺若是有鐘意的娘子,妾身定會勸著王爺雨露均沾,不可獨寵于誰,免得讓王府亂了,后院女子寧,王爺方可安心替陛下做事。不過......這李娘子,妾身聽王爺提過,實是不太得王爺?shù)男?,這才被冷落了,就算妾身再大度,將王爺推去她房中,可她自個兒不把握機會,抓住王爺?shù)男?,妾身也是沒有辦法了?!?p> 話說得滴水不漏,皇帝果然滿意極了。
“陛下,這選妾室偏方,說句僭越的話,也要合王爺心意,能說得上一兩句話才好?!鳖亴巸和nD片刻,又補充了一句。
“這個王妃果然不是白當?shù)模⌒∧昙o,事情看得通透極了。”皇帝面露笑意,他如今是越發(fā)地喜歡這位鄰國的公主了,更是欽佩大寧皇帝的教女有方,培養(yǎng)出如此一位深明大義的公主。
梁貴妃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交錯著,可顏寧兒說的在理,她無言以對,束手無策。
“徐公公,將王爺休妾一事擬旨,再命吏部好好徹查李侍郎貪贓一案?!被实坶]上眼睛,吩咐道。
顏寧兒的止疼藥此刻差不多失效了,她額頭上逐漸滲出豆大的汗珠,傷口撕裂般疼痛。
想必是適才感覺不到疼痛,動作幅度大了些又牽扯到還未愈合的傷口了吧。
樓景初看在眼里,立即致歉告退,攬著顏寧兒往回走著。
“寧兒,你剛才說妾室,是真心的?你真希望......”
顏寧兒捂住樓景初的嘴,趴在耳側(cè):“唯心的,樓景初,你若敢......我就帶著小餛飩一走了之,讓你這輩子都找不到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