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想入她眼呢！”
李恒話音剛落，李晗便接上了話。
不過因為“尊敬父親”，李晗沒敢大聲說，只小聲地嘟囔著，一面心道也不知這囂張無禮的小公主給他家老頭子喂了什么迷魂湯。明明幾日前還好不容易才和他統(tǒng)一了戰(zhàn)線，如今這歐陽雪一來，他家老頭就繳械投降了......
察覺到兒子過分怪異的眼神，李恒果斷放棄了再去搜羅言辭去勸服于他的想法。
畢竟推己及人一詞說來簡單，可事實上世間能為之者又能有幾人？
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皇城中各種有關太傅家公子“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傳聞，李恒的思緒頓時“梗塞”了一陣。
他驀地瞪了李晗一眼：“吃飯！”
李晗見他家老頭子突然變了臉色，心中不明其意。
但在李恒身邊已有多年“成長經(jīng)歷”的李晗自不會再多說什么，只暗道“惹不起惹不起”，同時連忙收回了目光。
他埋著頭快速把碗里的飯菜用完，之后便借言與越王有約迅速地策馬逃離現(xiàn)場了。
出了太傅府，李晗一如平常地僅把“越王”當作了一個擋箭牌，并沒有往越王府的方向駛去，而是轉頭便去了城中的街市。
徑直拐進了南風皇朝最大酒樓的后院內(nèi)，李晗將馬匹交給了小廝去喂些上好的飼料，自己則輕車熟路地從望日樓的偏門“溜了”進去，直接坐進了天字間內(nèi)。
如今正是午時來的賓客在用餐的時候，望日樓內(nèi)座無虛席，一席難求。
樓里的掌柜笑意盈盈地站在他的專屬圍臺內(nèi)查驗著賬簿，時不時再處理一些意外之況。
突然聽到不常有人出入的側門處有聲響，掌柜奇怪地轉身看去。
一抬頭，他恰巧看見了轉進天字間內(nèi)之人的背影，心中一驚。
掌柜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賬簿，同時給了身旁的算賬先生一個眼神。
繼而他轉去廚房吩咐了幾個菜式加急先做，并親自泡了壺上好的明前龍井在紫砂壺中，雙手端著往天字間走去。
路過圍臺時，掌柜看了算賬先生一眼，先生會意，帶上方才整理出的幾本冊子跟在掌柜后頭進了天字間。
坐在天字間內(nèi)的李晗看到來人，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輕微一挑，笑著道：“速度倒是快！”
那掌柜立即滿臉笑意地回著：“公子前來，怎敢怠慢？對了，這菜式您看是和往常一樣還是要增減點什么？”
“不必麻煩了，本公子已在家中用過午膳了！”
“那近日樓里新研制了些糕點，可否辛苦公子一會兒嘗嘗，給個意見定下去留，旁的正菜屬下就命后面的人撤了？”
“嗯?！?p> 李晗接過了掌柜親自遞過來的茶水，品了口，無所謂地道。
那掌柜得了吩咐，瞥了身后的算賬先生一眼，而后快速退了出去前往后廚重新吩咐菜式要求。
算賬先生察覺了掌柜的示意，將手中的冊子恭敬地呈遞給了李晗。
“你念吧，字太多，本公子如今心煩氣躁看不進去！”
“遵命。三月十日至三月二十日，每日平均凈營收兩千兩銀，期間并無他況發(fā)生；三月二十一日，生意營收兩千二百兩銀，樓內(nèi)有客人發(fā)生爭執(zhí)，期間損壞桌椅器具共值十兩銀，來客賠付物件損失十兩銀外加擾亂樓中規(guī)矩各罰五十兩，共收賠付一百又十兩；三月二十二日至四月一日，無異常，平均......”
因著這些賬冊都已由掌柜提前整理過，尤為知曉李晗的性子，所以呈遞過來的內(nèi)容本都是極盡精簡。
故而待掌柜去而復返來到天字間外時，算賬先生已念完了冊子的大半。
掌柜一進屋內(nèi)，便聽到了一連串報賬的聲音，又見李晗悠哉地坐在軟墊上喝著茶，眼中并無意外。他靜靜地立于一旁，待算賬先生將賬目盡數(shù)報完，才上前去詢問賬目中有何不當或是學得變通之處，話語間難掩小心謹慎之意。
若是有外人在此，見此場景定會大跌眼鏡。
望日樓的掌柜也算是聞名大半個皇城了，終歸是南風皇城最大的酒樓中的管事，且望日樓背后的正主一向神秘，平日里掌柜就相當于樓里的門面。
都言“宰相門房七品官”，雖不知望日樓背后勢力為何，但此樓能發(fā)展獨大于皇城至今，想必背后硬挺。
一般人且不論，畢竟望日樓不僅以美食珍饈聞名，更是因價格的高昂而屢遭非議。南風皇城內(nèi)普通的百姓一年收入一人頂頭也就二十兩，普通人早已被其一菜過十兩的架勢給無條件勸回了。
不過，依是有不少不缺銀子的世人仍舊拜倒在了樓內(nèi)別處難求的美食中。
而就算是達官貴胄來此用餐，與掌柜交談時都無一嘴角不會帶上一分笑意，賣他幾分臉面；就更別說普通的貴家公子小姐了，為求一座甚不惜親自向掌柜示好，字里行間滿是尊重。
可誰能想到，這近不惑之年平日里在這望日樓內(nèi)稱得上“呼風喚雨”的掌柜，竟會對一個如此年輕的男子畢恭畢敬？
關鍵是這男子還是南風皇城內(nèi)近乎無人不曉的不學無術，只知留戀花叢的情種公子——李晗！
然李晗此時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在掌柜和算賬先生身來回地打量，卻是沒有絲毫的心虛之意。
呵呵，這望日樓就是他的，有何好心虛！
至于為何他要做個“隱匿背后的神秘正主”，那自然是因為他家老頭子啊！若是讓他家那老古板知道他拒絕為官卻跑來做生意，還不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掌柜自是不知李晗不愿露面的真實原因，他只道李晗是那種有驚世之才可異常低調(diào)之人，對外界于李晗的流言他亦是從始至終分毫未信。
想當初他空有一身志向，身藏數(shù)本食譜心高氣傲地來到南風卻無一餐館愿意用他。就算是愿意收他也只是讓他做些打雜小廝的活兒，全因他無人脈舉薦。
直到已數(shù)日食不果腹的他心中想著最后再碰一次運氣，秉持著能讓他糊口就成的想法走進了一家應該是剛開沒多久，但已小有名氣的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