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熙渾身都緊張地繃緊著，筆被她握的緊緊的，卷子灰暗的色調(diào)襯得手指越發(fā)白皙。
這里只有他們兩個，誰都沒有開口。
空氣靜默。
或許她就不該這個時候來問物理老師題目的，不然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尷尬了。
未等對方開口，許夢熙便小聲地說了一句，“你走吧?！?p> 鐘苑沉默了，卻沒有說話。
“不需要你教?！辩娫芬欢ㄓ憛捤搅怂胂蟛坏降牡夭?，所以，他大可不必因為毛老師的要求陪她留在這里。
她的話在異常安靜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鐘苑閉了閉眼，忍著沒有發(fā)作，心里卻像淤積了一團冷火。
他睜開眼，正欲開口，就看到女孩莫名奇妙地看著他，一雙澄澈明亮的眼里寫滿了不解。
“你不走嗎？”
聽聽，逐客令的意味明顯極了。
鐘苑抿著薄唇，心下也懶得掩飾，語氣夾雜著毫不掩飾的嘲諷：“你以為我愿意？”
他的眉眼染上帶有侵略感的薄怒，眼睛也微微瞇起，這樣的狀態(tài)實在叫人心慌。
許夢熙瞪大雙眼，否認：“我不是······”
她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少年瘦削的脊背因她的每一句拒絕繃緊至極限，他逆著光朝她走進一步，努力壓抑著言語間的怒氣，“這就是你道歉的誠意？”
許夢熙說不出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近在咫尺的對方朝自己一寸寸靠近。
“只是盯著看就會了？”
許夢熙憤憤地丟了筆，往后退了退，忍無可忍了：“你別再說了?！?p> 她的表情生動極了，明明委屈的很還要裝出兇狠的模樣，企圖嚇退別人。
鐘苑卻完全不吃這一套，他冷笑了一下，抿著唇看她。
“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像怎么解釋都解釋不清了，許夢熙咬著唇，嗓音里帶著一絲顫抖：“······你別兇我?！?p> “我不是想要趕你走，我以為，我以為你討厭我了?！蔽惨衾飵е黠@的哭腔，她委屈地癟癟嘴，努力憋著眼眶里滾動的淚水，“你都不想和我說話了，又怎么會愿意教我?！?p> 她泛紅的鼻尖小巧可愛，一舉一動都叫人忍不住升起疼惜的沖動，鐘苑緩了緩，松開了緊按在她身邊的手，他蹙了蹙眉，聲音沙?。骸氨?，我···”
他此刻的模樣與平日里截然不同，許夢熙徹底愣住，連忙低下頭忍住快要絕提的淚水。
大約幾分鐘以后，她很小聲地說，“······我才應該說對不起?！?p> 鐘苑從來就沒有做過對不起她的事，這點她比誰都要清楚。
鐘苑眉眼微動，冷不丁地說道：“哪題不會？”
許夢熙轉(zhuǎn)頭看他，眼里還帶著可憐巴巴的淚花，她吸了吸鼻子，小心地問：“······你、你原諒我了？”
聞言，鐘苑翹著唇角，反問了一句：“你覺得呢？”
他所問非所答的態(tài)度屬實讓人摸不著頭腦，許夢熙默默轉(zhuǎn)過了頭，用筆帽郁悶地戳著臉頰，把頭埋的低低的。
她是不是可以認為，鐘苑根本就不討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