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體育館二層是一個巨大的舞臺，每次學校有大型活動都會在這里舉行。不知道是誰開玩笑，給這里起了個名字叫做“金色大廳”，漸漸的老師同學們習慣了這個名字，學校官方也就默認了這個稱呼。
上一次來到“金色大廳”，還是幾個月之前。幾個月之前，中考誓師大會得條幅還沒撤下去，我就又來到了這里。還記得第一次站在這個舞臺上的時候，看下面的人那么多，那么陌生。我一個人站在臺上，被聚光燈的燈光和所有人的目光炙烤出了一身的冷汗?，F(xiàn)在我又一次的來到了這里，只是看向觀眾席的角度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歷鯤，別愣神了，趕緊過來做最后一次調(diào)試?！?p> “老師，您就不能讓我再文藝一下嘛，電影里頭主人公都是這么趴在高樓的陽臺上，一邊看風景一邊甩酸詞的?！?p> 馬老師走過來遞給我一個藍色的本夾，里面是晚上演講比賽的流程。
“好啦，等結(jié)束了這次活動，這屋的窗臺你隨便趴，先干正事?！?p> 今天晚上的演講比賽會在這里舉行。由于我和龍哥是工作人員，思悅洛嬸他們是選手，所以我們都可以逃了下午的軍訓過來彩排?，F(xiàn)在是下午三點，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有三個小時，我和申塵正在做著最后的調(diào)試。申塵也是慶外初中部升上來的，初中的時候我負責臺前，他負責幕后，兩個人搭配倒是有了默契。只是這次我們兩個人都變成了幕后，申塵負責現(xiàn)場的音頻設備，我負責根據(jù)流程隨時切換ppt。
我在金色大廳的控制室，一個高出舞臺兩層樓的小房間。向下俯視正好可以看到舞臺和小部分觀眾席?？吹阶诮锹溥x手等候區(qū)的思悅，我突然感到一陣的想笑——那么逗比的一個人穿上西服之后居然正經(jīng)起來。
“你這身衣服真是人模狗樣?！?p> “………謝謝，就當你是在夸我了?！?p> 至于為什么最終選擇了思悅上場，還要從上周三說起。
1
周三晚自習。
“同學們，學校昨天開會下發(fā)了一個文件，忘記轉(zhuǎn)告你們了?！?p> 上課鈴響，龍叔一進屋就把一個黑色的本子放在講臺上。兩天的軍訓，同學們倒是三三兩兩的都熟悉了，龍叔的一句話讓先前鬧鬧嚷嚷的班級安靜下來。
“下周二要舉行一個演講比賽，主題是‘三新’，就是新學期，新起點，新希望?！?p> 龍叔頓了頓，轉(zhuǎn)頭看向門外。龍哥風風火火的跑到門口，敲了敲門。
二龍對峙，倒是精彩。二虎相斗必有一傷，二龍相斗，我可以肯定傷的不是講臺上的那位。
龍叔擺了擺手示意龍哥進來，無奈的說：
“我知道咱們班同學閑不住，但是出去瘋也注意點時間。劉亦龍，下不為例啊，下次再回來晚了就在門口站著吧?！?p>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沒聽到上課鈴，下次不會了?！?p> 龍哥像一只黑色的老鼠竄回座位上，還順帶踢倒了我旁邊的拖把。
龍叔揉了揉眉心，看得出來他很頭疼。
“剛才說到哪了……哦對了，這個演講比賽是咱們歷來的傳統(tǒng)，每一年都有的。到咱們這一屆是第五年，所以學校很重視。”
龍叔喝了口水，繼續(xù)說：
“咱們班有沒有同學想?yún)⒓釉囋嚨模坑械脑挏蕚錅蕚?，明天晚自習咱們在班級里先海選一波。沒有的話就指定一個人去了?！?p> 同學們還是小聲騷動起來，畢竟剛剛到來還不熟，所以沒有人報名。
“大家這是剛認識還挺靦腆的，那就再考慮考慮吧，有想法的報給歷鯤。歷鯤，選班委之前軍訓這段期間你就辛苦點，做臨時負責人吧，明天組織演講比賽的海選?！?p> 突然被點到名嚇了我一跳，有一種上課走神突然被點名起來回答問題的感覺。事實上我真的走神了，慌亂中把手里的《意林》扔到桌子里。
“啊？奧，行，那等會下課之后有意向的同學來我這報個名吧?！?p> “歷大臨時負責人，歷時十分鐘，您老人家那里有幾個人報名了？”
晚自習第二節(jié)課，龍哥突然從前面扔過來了一個紙團?？粗麊紊系娜齻€名字，倒是欲哭無淚。
“名單給你，你自己看吧，才三個人。本來以為海選能用一節(jié)課呢，現(xiàn)在看，二十分鐘都算長的。”
我把名單和紙團遞給龍哥，看到他看了一下名單，又拿出筆在名單上寫了什么。當名單重新回到我的手上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只剩下兩個人了。
這個混蛋把自己涂掉了！
剩下兩個人：歷鯤，艾思悅。
如果不是因為在上課，我真的很想把他的天靈蓋擰下來。
我用胳膊捅了捅思悅，他還以為是老師來了，趕緊把那本《秦觀詩集》塞回桌子里。不過他的動作沒有我那么熟練，扔進桌子的一瞬間發(fā)出砰的一聲，把全班同學都嚇了一跳。還好龍叔出去打電話了，否則真的要社會性死亡了。我們兩個趕緊低下頭，半晌騷動停止了才敢小聲的說話。
“你干嘛，嚇死我了還以為老師來了?！?p> “老師來了能怎樣，你看的可是古詩集，運氣好碰到個教語文的主任還就此飛黃騰達了呢?！?p> 思悅撇了撇嘴，想了一下：
“有道理……突然叫我干嘛？”
我把名單遞給他，他掃了一眼：
“好丑的字，真是字如其人……等會，怎么只有三個人，龍哥還被劃掉了？”
我沖他笑了笑：
“靚仔，準確的說……還有一個人。我是工作人員就不參加了，你加油。”
“納尼？之前不是說有海選么？怎么，你們的海這么??？”
我把手搭在他的后背上，鄭重的說：
“艾思悅同學，我以臨時負責人的身份祝賀你，由于你優(yōu)秀的表現(xiàn)，直接通過海選晉級決賽。加油，你是全班的希望?！?p> 思悅露出了一個生無可戀的表情：
“不要隨便給我立flag好不好……”
“不好。加油，你是最棒的。”
第三節(jié)晚自習，我走上講臺把名單交給龍叔。龍叔看了看名單，又抬頭看了看我，表情仿佛在問我：
你是認真的么？
我回給了他一個堅定的表情：
是的，就是這樣。
龍叔無奈的點了點頭，又抬頭對大家說：
“看來大家還是比較靦腆嘛，那咱們就不海選了，演講比賽派艾思悅同學出戰(zhàn)了，大家掌聲鼓勵一下吧?！?p> 2
“歷鯤，你下去試一下麥，我來調(diào)調(diào)音臺。選手三號麥，主持人一二號麥，別弄混了。”
申塵從桌子上拿了三個買麥克風給我，我把手里比賽流程放在一邊，順手拿起了一個對講機走出了控制室。
“稿子背的怎么樣了？”
我走到思悅的身邊，用對講機的天線懟了懟他。
“還好，算是背的比較熟了，但是等會我還想帶著稿子上去?！?p> 思悅用手擦了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我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疊紙巾遞給他，能感覺到他很緊張，因為手指冰涼的讓我懷疑自己摸到了一個假人。
“別緊張，像咱們之前在寢室里練過的那樣?！?p>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順便把麥克風放在嘉賓席的桌子上，準備開始試音。洛嬸坐在后排熟悉著稿子，她今天穿了一件干練的女士黑色西裝，一頭的短發(fā)看上去像是一個在商界中可以呼風喚雨的成熟女性。龍哥在忙著往嘉賓席的桌子上放打分表和礦泉水，來到我這里的時候推了我一把：
“哎哎哎，麥克風別放這啊，好不容易擺好的，你放那邊去?！?p> “相機在樓上的控制室，等會你來拍照，我要負責放ppt。”
我順手從龍哥手里接過一瓶水打開喝了一口，看上去應該是龍哥喝過的，不過這么多年的交情，誰也不嫌棄誰。
“行，等會我自己上去拿。來思悅，喝口水歇會，那邊還有很多，不夠再去拿。”
龍哥跑回去拿了幾瓶水分給幾位選手和工作人員，洛嬸把視線從稿子上移開，沖我們揮了揮手。
“歷鯤歷鯤，你那邊可以開始測試了么？”
對講機里響起了申塵的聲音，我才想起來下來是要干正事的。
“好的好的，準備就緒了，隨時可以開始。”
“收到，一共三個麥克風，已經(jīng)標好了一二三，按順序測試。先來一號麥。”
很快我們就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序，我和申塵初中就開始配合，現(xiàn)在自然是游刃有余。倒是思悅在一旁看的有些發(fā)愣。
“你們經(jīng)常做這些事么？”
思悅突然問我。
我把對講機放進校服口袋，笑了笑：
“是啊，慶外和別的學校不太一樣，很注重培養(yǎng)學生各種能力。各種大大小小的場合都是學生們負責的，老師只是指導，不會太管的。”
思悅?cè)粲兴嫉狞c了點頭。
“同學們準備工作做的怎么樣了？”
轉(zhuǎn)身回頭，看見馬老師和一位陌生的男老師一起走了進來。金色大廳里的的人都聚集在了他們身邊，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這間屋子里居然有這么多人。
“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今天晚上演講比賽的總負責人——趙凱老師，也是你們這屆高一的主任。”
馬老師笑著向大家介紹了身邊的這位老師。說實話，第一眼見到他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可能是因為這位老師看上去比較嚴肅?？梢岳斫?，畢竟能成為主任的老師一定能“收服”各路牛鬼蛇神。
“同學們辛苦了，聽馬老師說你們忙活了一下午，太感謝大家了。”
“歷鯤歷鯤，麥克風的聲音已經(jīng)調(diào)好了，關(guān)機拿回來，放在下面容易被弄壞?！?p> 口袋里的對講機傳來了申塵的聲音，剛才光顧著和思悅說話，忘記關(guān)機了。趙凱主任看著我，氣氛瞬間有些尷尬。確切的說，是我尷尬的想沖上去把申塵扔下來。
“哈哈，大家還挺忙的，那就不打擾大家了。”
趙凱主任沒有太在意，簡單囑咐了幾句我們就散開各回崗位了。
“你知道我剛才有多尷尬么？”
一回到控制室，我就用礦泉水瓶狠狠地敲了申塵一下?？吹某鰜?，這一下暴擊來的有點懵。
“剛才主任來了，說話的時候我的對講機突然響了，好家伙，那么多目光齊刷刷的聚集到我身上了，萬眾矚目啊?！?p> “誰讓你沒關(guān)對講機?！?p> 申塵從我手里接過對講機和麥克風，一遍確認關(guān)機一邊問我：
“主任來了？哪個主任？”
“咱們這屆的年級主任。聽馬老師介紹，叫趙凱?！?p> “趙凱老師？年級主任？這個名字聽起來好耳熟?！?p> “怎么，哪本練習冊上有他的署名？”
“不對，好像就在剛剛。”
說著，申塵掏出手機滑動了幾下，舉到我的面前。
“看，咱們學校的貼吧里，我剛看到的。”
“四大名捕？什么鬼，我還諸葛正我呢。”
“看這里寫的，傳說高中部有四位主任專抓紀律，眼通神，耳通天，被稱為四大名捕。四大名捕進班級，不是小說就是手機?！?p> 我擰開水喝了一口，對貼吧里的故事表示無奈：
“這哪聽來的傳說，電視劇看多了吧?！?p> “是咱們畢業(yè)的學長寫的，還有照片呢，看?！?p> 申塵把手機遞給我，是一張《四大名捕》的劇照，不過已經(jīng)被ps成了四位老師。正中間的那位就是剛才的趙凱主任。
“誰這么無聊p的圖，發(fā)給我?！?p> 申塵接回手機，一邊發(fā)送一邊說：
“咱們學校的師生關(guān)系比較好，經(jīng)常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這也算是給新生一個下馬威?！?p> 申塵把手機扣在桌子上
“總之這位主任管紀律可是出了名的嚴，回去轉(zhuǎn)告你們班同學啊，手機什么的千萬別帶來啊。”
“知道啦……”
我很不情愿的回答，眼睛卻盯上了申塵扣在桌子上的手機。
“別看啦，我是工作人員，已經(jīng)報備過了?！?p> 下午四點，我們完成了比賽前的所有硬件準備工作，選手們也都進行了上場前最后的走臺彩排。距離比賽還有一個半小時，我們趕到食堂正好錯開了軍訓結(jié)束的用餐高峰。
我和思悅，龍哥，洛嬸坐在一起。這是我們開學以來第一次聚在一起吃飯。
“為了等會的比賽，加油，干杯！”
3
下午五點半，我們所有的工作人員和選手已經(jīng)就位。我和申塵在二樓控制室盯著眼前的監(jiān)視器，龍哥舉著相機坐在選首席的后面。洛嬸和思悅也在選首席準備就緒。按照之前的抽簽順序，洛嬸代表二班是第一個，思悅代表六班是第二個。其實靠前一點也好，至少不用一直提心吊膽。
觀眾們開始陸續(xù)入場，我在二樓的監(jiān)視器里看到龍叔走到思悅的身邊說了些什么，我猜大概是加油一類的話。音響里播放著暖場音樂，如果放在別的學校，我猜一定不會播放張杰的《著魔》和《逆戰(zhàn)》
如果把演講當做是一場游戲，那么洛嬸一定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玩家。我曾經(jīng)開玩笑說她走路帶風，眼神中就帶著一種霸氣。我曾經(jīng)調(diào)侃她：
“你真應該學學人家是怎么演講的，你的演講不像是演講，像傳銷組織在開會。”
我中肯的評價換來了洛嬸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激。
和一頓毒打。
從洛嬸這次的表現(xiàn)中，我能感覺到她很用心的準備了這份稿件。按照專業(yè)的評價，大概就是條理清晰，邏輯通暢。而我的評價，是終于從傳銷大會變成了作文朗讀。
“感謝一號選手的精彩表現(xiàn)，請評委老師為她打分。下面有請二號選手，來自高一六班的艾思悅同學上臺演講。”
我在監(jiān)視器前“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幅度之大嚇了申塵一跳。
“怎么，這個艾思悅是你老相好？”
“滾蛋，是我室友。奇了怪了，他第一次上臺，怎么我比他還緊張?！?p> 思悅在帷幕后面接過主持人遞過來的麥克風走上舞臺，看的出來，他沒比我好到哪去。從他順拐的步伐和僵硬的膝蓋就能想象到，他的臉可能已經(jīng)熱得可以煎雞蛋了。
從監(jiān)視器里看不清思悅的表情，但是我能聽到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各位老師同學大家好，我是來自高一六班的艾思悅。”
至少這個開頭還是很不錯的。我想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像我一樣卡在舞臺上，總不能講到一半當個“落跑新娘”吧。
不過思悅的表現(xiàn)出乎了我的預料。雖然開頭很緊張，甚至有輕微的卡詞，可是越到后面卻越順利，流暢的讓我懷疑他是不是在誆我，這不是他的舞臺首秀。
監(jiān)視器太模糊，索性趴在窗戶上向下看。我的角度能看到思悅的側(cè)臉，我看到他把手放在面前的臺子上，眼睛注視著觀眾。臺下的觀眾們靜默無聲，龍哥穿梭在觀眾席，鏡頭在思悅和觀眾之間來回移動。
舞臺上的思悅穿著正裝，聚光燈將光線打到他的身上，我甚至能看到他的額頭上滿是汗珠。
多年以后，我記不清那天思悅在臺上講了什么，可是卻始終記得這一段思悅在舞臺上一邊流淚一邊講出的話。在我們從前定下的稿子中并沒有這段，是思悅在舞臺上即興講出的。可是我卻能肯定，這是他的心里話。
“成長總要學會和過去道別，把曾經(jīng)的傷痛與眼淚牢牢的鎖在那扇名為成長的大門后面。有人否定你的過去，有人嘲笑你的自豪，有人鄙視你的所愛，有人踏碎你的夢想?？傆腥藭眯袆痈嬖V你這個世界是不完美的，可是只有自己能告訴自己，你的未來不由任何人決定。”
演講結(jié)束，思悅站在舞臺中央對著大家鞠了一躬。聚光燈打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他已經(jīng)是淚流滿面。
臺下掌聲雷動。
我不知道思悅站在舞臺上有沒有達到他的目的，有沒有用行動驚詫到曾經(jīng)鄙夷過他一切的人。不過我知道現(xiàn)在的他，正如他的演講題目：
《告別過去，新的開始》
4
“你說思悅講的這么好，為什么評分這么低？”
龍哥趴在床上，手里拿著思悅的獎狀。
“高一六班艾思悅同學，在龍慶市外國語學校組織的‘三新’主題演講中榮獲三等獎。我覺得你表現(xiàn)得怎么的也值個二等獎吧?！?p> 我從龍哥手里拿過獎狀端詳起來。
“可能……因為思悅上臺時候腿在抖？而且前面兩段聲音發(fā)顫？”
“噗……咳咳，有那么明顯么？歷鯤你不是在二樓嘛，怎么看到我腿在抖的？”
思悅在喝水，我們的談話嚇了他一跳。
“有，很明顯！”
我和龍哥異口同聲的回答他。
“我雖然沒看到你的腿在抖，但是你上臺的時候那順拐又不失霸氣的步伐還是能看到的?！?p> 思悅白了我一眼，繼續(xù)喝水。
“不錯啦，第一次演講就講的這么好，以后會越來越好的。對了，申思說讓我明天閉營儀式結(jié)束之后去他那里把照片拷回來，到時候一起看看？”
“行啊，正好我也想看看昨天我在臺上是什么樣的?！?p> 龍哥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嚇了我一跳。
“你倆……又要抱對了？要不我先去廁所待會？你倆請便？”
我向思悅?cè)恿藗€枕頭，和藹的對他說：
“滾！”
有把龍哥的手掰下去，繼續(xù)和藹的說：
“你也滾，男男授受不親。”
龍哥松開了手，可是拿下去之前還不忘記掐我一下。
“別鬧，你剛才說明天閉營儀式？”
“啊，對啊，你不知道？”
“意思是明天就可以結(jié)束了？”
我無奈的笑了笑：
“對啊，你可真是小機靈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軍訓完事了就要上課了?。?！”
暑假的時候我有幸提前學了一點高中的內(nèi)容，毫不夸張地講，高中的物理對我真的是極其的不友好。
“上課沒事，只要別天天在陽光下曬著就行。”
“大哥，你也真想得開?！?p> “615，趕緊休息，不然扣分了啊！”
門外又響起了大爺?shù)暮鹇暋?p> 我平躺在床上，枕著手臂看天花板。突然想起了什么：
“思悅！”
“嗯？干啥？”
“昨天演講之前龍叔跟你說啥了？”
“他說，別緊張，我相信你。害怕的話就看看咱們班的方向，同學們永遠支持你?！?p> “演講的最后一段，是你的真心話么？”
思悅笑了一下，翻身背對著我：
“算是吧。”
我和龍哥對視了一眼，默契的笑了。
“說的挺好。新的開始，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