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隔岸觀火
村守一臉急切的看著鼠仔,他卻裝出一副極其為難的樣子,回道:“我當然知道,但我不敢說?!?p> “有什么不敢說的,如此惡賊,等我抓到他,非用鬼頭刀把他手刴下來!”蛤蟆村守恨得咬牙切齒,疼得渾身顫抖。
但鼠仔就是不說話,搖著頭說道:“你未必敢!”他故意賣關(guān)子,就是要村守求他。
村守急了,斥道:“你小子不說就是知情不報,理應(yīng)同罪?!币贿呎f,一邊還舉著木棒嚇唬鼠仔。
鼠仔依舊一言不發(fā),臉上毫無懼色。他抬頭瞪著豬臉,眼中飽含著十二歲孩子不應(yīng)有的威嚴之色。
村守見鼠仔并不害怕,果然緩和了語氣,可憐的央求道:“小少爺,你要救命啊。我和你爹一起玩兒大的,這感情沒的說。你一定要救救叔叔啊?!?p> ‘是啊,你和我爸一起玩大的,你卻砍了他一只腳。’鼠仔在心里斥道,但嘴上卻說:“我告訴你也沒用啊。這事兒沒有當場抓到。誰也不會承認?!北热缯f我,就永遠不會承認.....
村守想了想,微微點頭,滿臉愁苦之色,嘆道:“是啊。抓賊抓臟,抓奸抓雙啊?!?p> “要不咱把你把鐘臺拆了?”鼠仔逗他。
“胡說!”村守斥道,“看來還是要加派人手,才能盡早抓住這個作亂的惡賊!”
“那你等著另一只耳朵被割吧?!笔笞欣淅涞钠沉舜迨匾谎邸?p> “此話怎講?”村守詫異的問道。
鼠仔還是欲言又止,就不說話。
等村守都快給鼠仔跪下了,少年才悄聲說道:“村守叔,帶這么多人,把祭壇圍的水泄不通,哪里還抓的到人?我爺爺說,打仗靠埋伏,打獵靠陷阱。你還不如讓村兵都躲起來,徹夜緊盯著,一共就這三條來路,夜里盯著誰上了大鐘臺。當場把那賊人按住。不怕他不認賬!”
村守咬著牙聽完,思索了一陣子,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稱贊:“老族長英明啊!你小子也是人小鬼大,果然是墨原鐵家的孩子啊?!?p> 鼠仔在心里偷笑:‘穩(wěn)了!’
天黑之時,鼠仔慢慢向鐵府走,雖然屁股還是很疼,但鼠仔心里很得意:‘網(wǎng)已布下,水已攪渾,就等著隔岸觀火,渾水摸魚!’
剛進院門,發(fā)現(xiàn)老族長就立在外院里,似乎正是在等自己。
鼠仔拔腿就想溜,卻被老人一把抓住胳膊,拽回了內(nèi)院正堂里。
老人正襟危坐,鼠仔低頭沉默。
老族長斥道:“你到底想怎樣?”
鼠仔滿不在乎地回道:“沒想怎樣。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而已?!边@算是承認了所作所為。
“那現(xiàn)在村守和村兵都受了刑。你還不收手?”老族長勸道。
“還不夠!我爹被砍了腳。我媽沒了命。毛毛被做成了肉羹。鐵府少了一半封地,我要他們幾只耳朵是便宜了他們。何況巫師和方威還沒付出代價!”鼠仔針鋒相對地回道,眼中滿是復(fù)仇的火焰。
“非凡者當以國家大事為己任!怎能執(zhí)迷于私仇?”老人怒道。
“我連父母的仇都報不了,還談什么國家大事?”
“不可理喻?!崩先伺闹雷映獾馈?p> 鼠仔也不回話,只是滿不在乎的咂咂嘴。
老族長明顯說不過鼠仔,索性氣呼呼地起身,高喊道:“來人!鎖門!”
少族長鐵騰從外面把鼠仔和老人鎖在屋里。
‘鎖了我也沒用,今晚有人替我敲鐘??!’鼠仔心里得意的想著。
老人看著鼠仔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斥道:“今夜你就站在這里思過!”
鼠仔梗著脖子回道:“站就站。誰怕誰!站一輩子我也要報仇!”
老族長沒再搭理鼠仔,回里屋睡覺去了。鼠仔昂著頭站得筆直。
誰知老人剛走,鼠仔就在屋里找了個軟墊當枕頭,又取了老人的狼皮大氅當鋪蓋,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客廳的長桌上。
‘站一晚上思過?當我傻叉?’他骨子里還是那個不守規(guī)矩的大熊。
夜深了,鼠仔豎著耳朵聽著,但期盼的鐘聲一直沒想起,村里除了偶爾傳出幾聲狗叫以外,一片靜悄悄。
‘魚兒怎么還不上鉤?’
‘方威你是個純爺們,別讓哥失望啊!’
‘不管他,今天不上鉤,明天接著逗他。反正這大鐘臺等入夏了才正式啟用?!?p> 等了大半夜,鼠仔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沒想到剛進入夢鄉(xiāng),他就被拍門聲吵醒。睜眼看到,老族長正在拍門,嘴里還高喊著:“開門!開門?!?p> 仔細一聽,村里狗叫連綿不斷,顯然鐘聲已經(jīng)響了。屋里還黑著,再一看外面的天也黑著,鼠仔得意的心想:‘看來魚兒咬鉤了?!?p> 老族長沒看到鼠仔在屋里,嘴里不依不饒的罵道:“鼠仔你個混小子,還敢敲鐘鬧事!老夫非打斷你的腿不可?!憋@然他以為今晚敲鐘的人還是鼠仔。
鼠仔從桌上跳下來,笑呵呵的說道:“爺爺,你這是誣陷好人?。∥叶荚谶@兒站一晚上了!”
老人嚇了一跳,湊近仔細瞧了瞧,一臉懵逼,質(zhì)問道:“不是你還有誰?”
鼠仔裝傻充愣:“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p> 一個家奴跑來開門,少族長也醒了,站在院里。
“走,去看看?!崩先苏f道。
鼠仔偷笑著跟了上去。
村西的鐵家人到祭壇時,正好村東的巫師也帶人來了。
一時間,祭壇周圍火把成林,燈火通明。
巫師瞪著吊角眼,急切地問:“人抓到了沒有?”
“這次抓到了。”村守陰陽怪氣的回答。
本來村守是巫師提拔上來的,肯定和巫師是一條心。但‘鐵面無私’的巫師對村守和所有村兵都用了刑,他們之間就出現(xiàn)了不可彌合的裂痕。
“是誰?哪家的奴隸?”巫師催問道。顯然在他看來,敲鐘作亂,挑戰(zhàn)天教權(quán)威的一定是個奴隸。最好是鐵家的奴隸,這樣他就能以此做文章來繼續(xù)打壓鐵家。
豬臉村守冷笑了一聲,指著一群村兵說道:“大人請看?!?p> 村兵閃出了一條路。巫師快步上前,卻見到好像是方威被反綁著按在大鐘臺上,嘴里還塞著破布。
一個村兵把破布取下,方威立刻破口大罵:“混帳東西,放開我,你們膽子太大了,敢綁我?”
方威的聲音在巫師聽來宛若晴天霹靂,他趕忙親手奪過一個火把,湊近了一看,才看清楚的確是自己的兒子。
霎那之間,巫師臉色鐵青,還沒發(fā)問就聽到方威喊了一聲:“爹.......”
村兵們都幸災(zāi)樂禍的圍觀,豬臉笑得尤其陰狠。
巫師不相信眼前的景象,詫異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兒?”
“我等謹尊巫師之命,徹夜在此守候,務(wù)必要抓住作亂的賊人。今夜我安排了八個人,躲在通往祭壇的各處要道。埋伏了大半夜,陳六發(fā)現(xiàn)貴府少爺從村東來了?!贝迨毓室飧呗暬卦?,讓在場的人都聽見。
巫師聽完了村守的描述,無地自容,吊腳眼里威光蕩然無存。
同樣被割了耳朵的陳六插嘴道:“我跟著方威,親眼見他走上了大鐘臺,等他敲了鐘之后,才把他按住的?!?p> 巫師臉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揪著兒子的上衣,厲聲質(zhì)問道:“他們說的可屬實?”
方威想要辯解,但似乎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得點了點頭。
巫師一腳踢在兒子身上,方威痛哼了一聲,沒敢說話。
“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巫師裝模作樣的怒斥道,他顯然想大事化小,“來人,把這混小子帶回府去?!?p> 幾個巫師府的家奴湊上前來,準備搶人。
村守卻陰著臉,手提木棍,擋住了這幾人。他咬牙切齒、陰陽怪氣的質(zhì)問道:“巫師大人,想要如何懲處作亂的賊人?”
幾個受了刑的村兵也高聲附和道:“如何懲處?”這些人付出了血的代價,不會讓巫師輕易把人帶走。
此時,全村人都舉著火把,聚集在祭壇周圍,都眼睜睜的看著巫師。幾個膽大的也跟著起哄,高喊道:“如何懲處?”其中鼠仔的聲音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