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鳶，只要今日你走了，往后回來決不會這么輕易！”
這算是防著我以后又回來賴著他，傍著他的警告或者提示嗎？
不過，這還真的是多此一舉。
回來？這輩子都不可能！
“后會無期！”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自認(rèn)為此時的我還是賊帥賊有種的。
就只我一人，懷中抱著小樂兒，背著一小袋包袱就往宮門外走。
剛經(jīng)歷戰(zhàn)亂，甬道之處全是還沒來得及清洗的血水，味道刺鼻濃烈。
加快了步伐，試圖盡快離開。
沒有留念，沒有不舍，有的只是一身輕松。
許是感受到了離開，懷里的小人兒開始嚶嚶低嚎。
“別哭??！哭了我也不會哄，再哭就把你送回去！”
像是聽懂了般的委屈，小嘴兒巴巴的，惹人疼愛。
“爹爹……爹……”
“哎喲，你個小沒良心的，要爹不要娘??！不準(zhǔn)再喊爹爹了，以后啊，你沒有爹也沒有娘，你只有我！”
和孩子逗著笑著感覺整個人都比之前明媚了不少。
突然不想頹喪，不想放棄，不想任意而生！
當(dāng)時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這丫頭，也算是我后半生的救贖吧！
還好，你還活著！還好，你沒有離開我！
自古玄武門便是南國皇宮的正宮門，侍衛(wèi)森嚴(yán)，把守嚴(yán)密，難進(jìn)難出……
還沒走近，便有守衛(wèi)主動向前。
“拜見娘娘！”
“不用再拜了，我已經(jīng)不是了！”
慕容北衍，死了！
南國，滅了！
而我，不是也不再是皇后了！
那守衛(wèi)沒說話，沒應(yīng)答，只是恭敬有加地跪在地上，連帶著后面守宮門的人。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鳳無邪都已經(jīng)說過要放我走了！
你們這是準(zhǔn)備要抗你們皇帝的旨？”
“屬下不敢！只是屬下接到軍令，三日之類，非皇令不得進(jìn)出！
您沒有陛下圣令，現(xiàn)在還不能離宮！”
“……”
“你們執(zhí)意不讓？”
手里握劍的力度加重，傷口隱隱作痛。
此時的我，我有點慶幸，還好，這手臂沒割太深！
看著那些跪著不說話，不動作的侍衛(wèi)，心里莫名煩悶。
“起來！既然不會直接讓我出去，那就讓我好好打出去！”
“娘娘，您就是借屬下十個膽兒，屬下也不敢和您作對??！
只是軍令難違，還望娘娘海涵！”
雙方僵持，他們里外三層跪著圍著不讓我過，我亦執(zhí)劍步步緊逼。
要我殺人，我覺著沒必要。
戰(zhàn)場上待久了，看慣了人命輕賤和瞬息萬變，所以不愿意因為這些原因殺人。
可是，要再三阻攔，殺一儆百也尤未不可。
劍上倒也是沾染上了冰冷，寒氣逼人，眸子也漸漸被不耐煩包裹。
在準(zhǔn)備提劍而起之時，被身后的聲音止住了動作。
“陛下口諭，樂氏離宮，準(zhǔn)！”
在得到確切的召意之后，守衛(wèi)們撤除柵欄，打開宮門還是非常迅速的，沒有半分停留。
沒有回頭，沒有情緒，只緊緊懷中的孩子，試圖讓兩個人貼得更近一些。
“將軍，您……”
接下來的話，夏蟬有點吞吞吐吐的不明不白。
見著她始終沒有吐露什么話，樂鳶自動將她歸結(jié)為舍不得。
可舍不得又有什么用呢，自己得走，她還是得留。
唇角輕揚(yáng)：“夏蟬兒，雖說你助我是得了鳳無邪的命令，但終是宜益于我……
咱們有緣江湖再見，但我更希望后會無期！”
是的，這就是樂鳶，有一說一，不虛不偽。
“后，后會無期，將軍！”
——
迎著皇城所有人的目光，樂鳶踏步而離，無遺無憾，漸行漸遠(yuǎn)。
踏出宮門那步，皇城里傳世千年的百鳥鳴鐘傳來陣陣響動。
鐘聲醇厚，余音繞梁，音色雄渾壯闊，回聲經(jīng)久不絕，京都內(nèi)外，明晰清了。
百鳥鳴鐘乃曠世奇寶，數(shù)千年來風(fēng)雨飄搖，不破不損，不毀不滅，是為南國國寶。
百鳥鳴鐘一鳴拜不世功臣，鞏江山社稷。
三鳴奠明君帝王，保不滅傳承。
五鳴衰國之?dāng)÷?，哀人心不古?p> 十鳴宣國喪亡存，嘆山河飄渺。
而這鳴鐘，正是敲了整整十次，國喪亡存，破碎山河，從此再無南國，再無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