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房間的外門,我整個人都懵了,腦海滿是空白。
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門口門檐處坐了一個小女孩兒,瑩白皮膚,如畫眉眼,粉雕玉琢的安靜漂亮。
烏黑晶亮的眼睛來回轉(zhuǎn)動著明媚有靈動。
身子很小,圓滾滾地可愛,穿著粉色小襦裙伸出的手臂像極了白嫩的蓮藕。
“娘,娘,抱抱,娘……”
趁著我不注意間她就攀上了我的腿,高還不及大腿,只順勢抱著我膝蓋之下。
嘴里嚶嚶地叫著,眼睛里蓄著淚花,一副委委屈屈的小模樣甚是招人憐愛。
理智提醒著我應(yīng)該將她推開,可看著那么小小的一團兒,我的手一動不動。
也許是站得太累,也許是長久未能得到回應(yīng),反正最后她哭了。
哭得特別傷心,卷長的睫毛在淚水混合中沾在一起,根根分明。
眼睛也慢慢變成了瑩綠色,和鳳無邪一模一樣的顏色。
手僵直著不敢伸過去擁抱她。
可在聽到她哭得沙啞之后,我便再也忍不住,用沒受傷的那只手臂將她抱起。
頭不自覺的和她靠在一起。
感覺到發(fā)絲上有一只小手兒在亂拍,嘴角不自覺地便上揚。
抬頭一看,臭丫頭正傻乎乎地笑個不停。
嘴巴小小的,牙齒也是小小的,笑著笑著還流著口水。
掏出手帕輕巧細致地一點一點沾著她的嘴角,柔軟得不像我自己。
抱著她抬步往外走去,當(dāng)下便有決斷,既然舍不下她,那便帶著她一起走。
最清楚沒有母親的痛苦,所以不愿意我的女兒重蹈覆轍。
四周的守衛(wèi)雖是拿著劍尖對著我,卻都不敢上前。
“樂鳶,你應(yīng)該看見她的眼睛了吧!你認為孤會讓我鳳家的骨血跟著你流落在外?!?p> “……”
“爹爹,爹,娘,娘!”小家伙趴在肩膀上揮舞著小手兒一直叫著喚著。
“你聽見了嗎?小樂兒喊的可不止是娘!”
“那又如何,只要我對她足夠,有沒有父親便都無所謂!”
“呵,你說的不正是你自己嗎?樂將軍對你也算是好得出奇。
可你敢說你內(nèi)心從來不會想念你的親生父母?
你因為這件事兒被人在后面嚼了多少舌根子,受了多少輕視……
你自己經(jīng)歷過的傷痛和煎熬,你忍心讓小樂兒再受?”
說實話,這番話是透到心底了的,可是,那又如何!
“我不忍心??!可我能怎么辦?要我將她留給你?
可有你這樣的父親,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被舍棄,被利用。
就和鳳無魅,鳳無筱一樣,遠死異國他鄉(xiāng)。
到頭來還是一句食百家之邑,當(dāng)以行百家之責(zé)。
說得大義凜然,那我還真應(yīng)該為她感到悲哀!”
“乾坤已定,天下歸一,孤的公主,不會再遠嫁,不會和親,都不會!
再者就只算小樂兒是你和孤的女兒,孤這輩子都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鳳無邪,這話,我不相信,我不敢!
一輩子太長,我賭不起!更不敢拿她賭!
讓我們走,我不愿意將她留在這里,留在黑暗和陰謀的骯臟里,留在算計和利用的虛偽中!”
這我也算說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了吧!
“不行,你們倆,都是孤的!除了孤的身邊,哪兒都不能去。”
“真是又可笑,又荒繆!”抱著孩子就往外走。
此刻的我,堅定異常。
要么他讓我?guī)е⒆与x開,要么他直接下令殺死我。
四周的守衛(wèi)跟著我的移動而移動,卻是移動,只是移動!
太極殿前握劍的守衛(wèi)圈成半圓,里外三層圍得緊實。
毫無畏懼,往前走的步伐亦沒有因為冷冽的寒劍而有停頓或遲疑。
我在賭,在逼。
但最后顯然,我應(yīng)該算贏了!
“讓她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