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啟四人臨走前,伏翾將紫微帝星幻出交付云啟,于山頂告別四人,轉身時將目光停留在燭照身上,好似要將這副容顏刻入心中,乃至兩人的萬年承諾。
“昨晚你答應伏翾什么了?”
“秘密!”
燭照難得沒有唏噓無相朝云啟跟去,徒留下無相無謂的聳聳肩,四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回云澤門,將紫微帝星放入星辰圖中,觸發(fā)第二顆北漠恒星所在的漠疆城。
“北漠之疆,寸草不生,極限之城”
聞得無相解說,云啟眉宇緊蹙,這座城池近百年間了無人煙,其環(huán)境之惡劣,絕非常人可以承受。
燭照知云啟擔憂,看向正盯著云啟的無相,見其眸中波光閃動,明白這北漠之城正是當年東皇化神最后歷劫之處,當然兇險萬分,否則怎會出世昆侖至尊,或許這就是天道輪回,因果循環(huán),所幸開口道。
“萬物有始有終,北漠恒星既然勢在必得,去去也無妨”
“是呀!師兄我們必須去的!”
“你們...”
云啟本是遲疑,但觸及到三人堅定目光,瞬間信心十足。
“好!明日出發(fā)!”
一聲令下,四人整裝待發(fā),一騎絕塵踏上北漠旅途。
......
臨近漠疆城,萬里碧空變得昏暗沉悶,被沙漠吞噬的城池殘破潦倒?jié)M目蒼夷,風沙肆虐侵蝕踏入此地的四人。
“讓掌門和云綾進馬車!”
燭照拉緊馬繩,控制著座下被狂風吹得幾欲亂奔的駿馬,無相扭轉馬頭按照燭照所說將云啟和云綾請進了馬車,回頭間剛開口就差點被飄進喉嚨的黃沙給憋岔了氣,趕緊吐出黃沙沖燭照吼道。
“燭照,你過來!”
無相掖緊車簾,唯恐風沙卷入馬車內傷及云啟和云綾兩人,以手遮臉看向坐到身邊的燭照。
“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什么?!”
飛沙呼嘯混淆著兩人的視聽,無相再聲吼道。
“你剛剛說什么!”
“駕!”
總算是聽清楚了無相的話語,燭照并不打算在如此惡劣的情況下回答,驅使馬車朝自己發(fā)現(xiàn)的洞穴行去。
本該不長的距離,硬是讓狂風夾沙逼得行了近半個時辰才到達山洞,一下馬車掀開車簾,燭照連忙以身護住云啟和云綾,率先掩護二人進了洞內,無相留下確認四周無誤后緊隨而入。
有了洞穴的庇護,四人暫且相安無事,燭照與無相按照慣例輪守洞口。
“掌門餓了嗎?”此時正在洞內的無相取下包裹,輕輕抖落其上砂礫,碎口道:“真是無孔不入!”
“辛苦了”
云啟看了眼守在洞口的燭照,回首迎上正在整理吃食的無相。
“今晚還是吃餅吧?”
無相拿起包袱里僅剩的兩塊面餅,遞給云啟和云綾,琢磨著再去尋點兒其他食物改善下伙食。
“你們不吃嗎?”
見云啟接過面餅,無相擺了擺手,他與燭照本來就不用以食物延命,平時吃也只是因為嘴饞,如今已無余糧,他與燭照不吃也罷。
“掌門身體要緊,吃完好生休息”
說罷便整理好行囊背負身上,走到洞口在燭照耳邊低語幾句,便消失在風沙之中。
“無長老是去哪里了?”
“不用擔心”
燭照面無表情襯上冷語,讓云綾乖乖住了嘴,她知道燭長老向來說一不二,既然說了無長老沒事自然就不會有事。
“放心吧,綾兒”
云啟伸手輕撫云綾發(fā)頂,將其攬入懷中。依偎在云啟懷中的云綾點了點頭,對她而言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只要云啟在,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漠疆城白日極短極熱,黑晝極長極寒,現(xiàn)下縱使燭照擋在洞口,已是凡人之軀的云綾依舊渾身發(fā)冷,不覺往云啟懷中縮了縮。
燭照看在眼中,起身摸索到馬車上尋了些事先準備好的干柴,抱進洞內放在兩人腳邊,只見燭照指尖一碰,如極陽灼熱的火焰便著干柴迅速燃燒起來,完全不同于尋常的火堆,赤中帶金的火苗照亮云綾嫵媚惑人的傾城姿容,襯上閃閃發(fā)光的靈眸,面上喜氣無法掩蓋。
“燭長老,你好厲害!”
云啟早在初遇燭照和無相時,便見識過兩人于凡間來說堪稱逆天的勢力,見燭照沉默,云啟忙拉下云綾。
“乖乖休息”
聞得云啟委婉表達,云綾點點頭雖不再問,也不忘向蹲在對面的燭照道。
“謝謝燭長老,有你和無長老真好!”
“...”
燭照深深看了眼云啟,轉身繼續(xù)守在洞口,等待著白日來臨。
行走在荒漠中的無相召出滄龍重劍,抵抗著瘋狂襲面的沙塵,得無相號令的劍靈飛射而出尋找荒漠水源。
按理來說鴻蒙初開,東皇歷劫時這里理應有片水源,若非那片水源,東皇就不會遇見青鬽。懷揣著心中所憶,無相頂著風沙尋了大半夜,終于要在暫時放棄時,飛出的劍靈帶回了好消息,這下無相直接甩出滄龍重劍于空中劈天開沙,朝劍靈所指示的方向奔去。
強勁霸道的日光如同熔爐內翻騰的巖漿,帶著足已讓人脫水的高溫照耀整片沙漠,落于紅衣化為輕煙,燭照轉身熄滅洞內火堆,抬手于唇間咬破在云啟倆人身上畫下溶灼符,以自身極致金焰溶淬世間萬千炎火。
“我回來了!”說話間無相躍進洞內,瞧著云啟和云綾身上的符咒,抹了把額間被灼日曬出的汗水,朝燭照笑道:“要不也給我來一個?”
“你需要嗎?”
“我應該...需要的...”
雖說自己原身乃始祖開天辟地所使用的恒龍劍魂,被始祖從上古熔爐內淬煉而出,這點熱度確實還不能把自己如何,但也不代表自己就不能怕熱吧?
無相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低頭見燭照在自己身上留下溶灼符,果然瞬間涼快了不少,所以說燭照這暴脾氣還是有根有據(jù)的,就跟灼日般有著分分鐘讓人爆炸的節(jié)奏。
“同你脾氣果然有得一拼!”
說著無相指了指高空灼日,惹得眾人哄笑而出。
“無長老,你尋了些什么回來?!”
無相抖動包袱幾顆紅薯滾落地面,云綾不解的拿起其中一顆。
“這...”
“我在臨近此處約半日的路程發(fā)現(xiàn)了水源”
“以前那塊?”
無相朝燭照點點頭,轉而看向云啟。
“掌門待用完這些紅薯果脯后,我們便過去”
“好...”云啟言語間夾雜為難,接過云綾遞來的紅薯望向無相:“可生的如何吃?”
意識到云啟的為難,無相用眼神示意云啟看向燭照,畢竟無相還是不想自找死路,讓燭照這位燒天燒地的戰(zhàn)魂帝來烤紅薯,只能讓云啟開口,或許以燭照對東皇的敬重應該會勉為其難的答應。
領悟到無相的意思,云啟難得不好意思的將紅薯遞到燭照眼前。
“燭長老...你看...”
燭照觸及云啟遞來的紅薯,果真立即黑了臉,一記刀眼飛射將臉捂得嚴嚴實實的無相,默默接過紅薯握于掌心,火焰溢出香味撲鼻而來,再攤開紅薯露出熟透的橙紅薯肉,一來二去,無相帶回的紅薯都已烤好,均分四人食用。
“好吃嗎?”
“好吃!”
“真的好吃嗎?”
“真的...呃!”
正蹲著吃得挺香,心里不斷贊嘆燭照好技術的無相,直覺無形中強大的壓迫力隨著不斷籠罩自己的影子擴撒,瞬間渾身僵硬。
“燭...燭照!”
轉頭果見燭照站在身后,面上笑容燦爛到讓無相驟起一身雞皮疙瘩,還未啟齒燭照拳頭已然落上臉頰,整個身軀被直接轟出了洞穴。
“轟!”
“啪!”
“嘌!”?
“咚”
一時間聲色齊發(fā),震天動地,不知所云的云綾看著洞外光耀金紅相間,打得不可開交,連忙握住云啟問道。
“燭長老和無長老怎么了?”
云啟嘴角含笑并不覺驚訝,反而感覺好似早已習以為常。
“他們在交流感情,乖!吃飽了我們好趕路”
“噢...”
云綾見云啟頗為淡定,再看了眼完全被燭長老揍得還手無望的無長老,心里暗暗替無長老捏了把汗,果然燭長老的爆脾氣絕非常人可以承受。
“請掌門先上車”
活動完筋骨的燭照先迎云啟和云綾上車,整理好車簾坐在車外,望向身旁正盯著自己的無相。
“說好不打臉的!”
“什么?”
“我說...”無相揚起滿臉青紫,夾雜憤怒的目光觸及到燭照揚起的拳頭時化為哀怨:“沒什么...”
“出發(fā)!”
燭照手中扣決朝馬背輕點,被燭照隱藏其容幻化為駿馬的火胤神鳳蹦騰而起,瞬時一躍千里,也算是與無相腳程不相上下,約莫半日可到達無相所指之地。
“快到了!”
無相尋得視線內的翠綠,眉宇閃現(xiàn)歡愉掩蓋燭照留在自己臉上的委屈。受無相影響,燭照連日來的擔憂也得到了半刻放松。
“別擔心,該來的總會來”
燭照看向正朝自己劍眉翩飛的無相,嘴角含笑。
“無相帝果然安難樂死,天崩地裂也不為所動”
“哎喲~”明知燭照是在揶揄自己,無相拍著燭照肩膀故作撒嬌狀:“不是還有所向披靡的戰(zhàn)魂帝嗎?!試問鴻蒙世間上至昆侖,下至地獄,誰敢不認你的帳!”
“...”
若燭照還未知曉幽熒前,或許會很爽快的回答無相這句話,偏偏現(xiàn)下燭照一句也答不出。察覺到燭照突然沉默,無相話鋒一轉。
“過不了就是死咯,又不是沒經(jīng)歷過”
無相雙臂撐在腦后靠在車廂上,他生來并不喜歡戰(zhàn)爭,若不是因為世祖之命,他本該是逍遙自在翱翔昆侖的上古神帝,可偏偏又認識了東皇和燭照,從此卷入無休止的戰(zhàn)爭中。
雖說燭照天生極賦兵法造詣,但長年征戰(zhàn)所遇強敵不計其數(shù),遭受的千難萬險豈是說說就過,別說自己一個男人滿身刀疤,就連燭照僅是背上殘留的疤痕就足以觸目驚心。那些電光火石間化險為夷的生死關頭,都是他與燭照頑強抵抗并肩迎來的奇跡,否則他與燭照早就不知道死千千萬萬回了。
許久,入了水源地界,無相方才聞得燭照一聲‘也對’,兩人相視一笑。
“掌門到了”
無相掀起車簾護著云啟和云綾下了馬車,云啟在馬車上時已覺異樣,如今下車落地感覺更加明顯,眼前水源似曾相識,恍惚中無數(shù)個模糊的畫面映現(xiàn),震動著云啟不安的心臟,不多時燭照探路返回,朝云啟半伏行禮。
“無礙,請掌門移步”
“好”
云啟拉過云綾走向水源,卻未發(fā)現(xiàn)燭照在自己和云綾身后各下了一道舍身咒,待與云啟兩人拉開距離,無相拽住燭照追問道。
“你還真是逆天的德行??!東皇都一次一個,你一次來倆?”
“所以逆天”
“...”
燭照知道無相擔心自己,但方才自己探路時雖尋不得絲毫端倪,可直覺告訴她此處絕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