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湊在謝長怡耳邊憤憤道。
她何時見過自家小姐吃過那么大的虧,這個女人看著清純,實在一肚子惡毒。
謝長怡表情淡淡,唇角揚起一抹冷笑,“怕什么,她還能吃了你不成,我今日,就是讓她好看?!?p> 珠兒還想勸說,謝長怡已經(jīng)提了裙子徑直向輕語走去。
輕語眼前明晃晃的一閃,人還沒瞧到,一股香風先撲面而來。
謝長怡今日穿了一條杏黃色的長裙,襯得人膚白若玉,散發(fā)著淡淡熒光,一頭翠色珠玉,清貴非常。
輕語微微挑眉,有些詫異謝長怡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照片,詫異過后緊接著裝作一副害怕緊張的樣子。
“謝……謝小姐?!?p> 謝長怡眼中劃過一抹怨懟之色,本小姐讓你裝。
她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笑吟吟的拉過輕語的手,“輕語妹妹,身子可好利落了,怎么這么快就出來走動了?”
輕語臉上一片受寵若驚。倘若這一幕在外人眼中,定是謝長怡又要刁蠻輕語,可謝長怡又怎么會讓她如愿,她臉上的笑愈發(fā)和善起來。
“雷音寺的事……是我不對,委屈妹妹了。”
輕語眼中騰升起狐疑的神色,謝長怡不會腦袋壞掉了吧,被害成這樣還跑來同她道歉?
“殿下也責怪過我,如今你身懷有孕,實在應該以孩子為重?!?p> 謝長怡招了招手,珠兒捧著食盒上前,謝長怡掀開食盒,里面是一盅湯,此刻,還泛著熱氣。
謝長怡將湯碗端起,奉到輕語面前。
一舉一動都落落大方,再得體不過。
原來如此……輕語眼中的狐疑之色盡消,明著送湯,暗地里,指不定湯里有什么貓膩。
輕語向來惜命,自然不肯接下這碗含著女人怨氣的湯藥,她只含著抹笑,靜看著謝長怡。
謝長怡見她不接,挑釁著揚了揚眉。
“怎么,妹妹是做了虧心事,不敢接?”
輕語笑著還擊,“姐姐說笑了,殿下向來不讓我亂吃東西?!?p> 謝長怡嗤笑一聲,攪動著手中的湯匙,幽幽道:
“這湯藥是我費了好多心思親手熬的,足熬了整整四個小時,妹妹不肯喝,是不肯原諒我?”
輕語的笑容慢慢僵在唇上,謝長怡越是這么說,她就越覺得這湯藥有古怪,只是此刻她頗有些騎虎難下……
“你們在做什么?!?p> 一道低沉的男聲忽然插了進來,緊接著是腳步踏近的聲音。
謝長怡屈膝見禮,“殿下?!?p> 輕語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傾巢而下,如幼鳥撲林一般撲進燕九可懷中,淚眼輕輕的喊了一聲殿下。
她這番柔弱姿態(tài),自然看的燕九可一陣心疼,他半攬著輕語的手,以然暴露了自己想要袒護輕語的立場。
而謝長怡還未說什么。
只是冷眼看著輕語這般做態(tài)。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長怡,你為何在此?!?p> 這話雖然是問著謝長怡的,眼睛卻緊緊盯著謝長怡手中捧著的湯藥,眼中隱隱有怒色。
倘若謝長怡不解釋清楚,他自不會容她。
謝長怡不緊不慢,她抬起頭時,面上是一副傷心的神情,尤帶著一絲心碎。
“殿下……是懷疑我嗎?”
“懷疑長怡……毒害輕語妹妹?”
她向著身后踉蹌的退了兩步,珠兒極有眼色的接住謝長怡搖搖欲墜的身體。
謝長怡抬起頭,尤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看著燕九可,仿佛為情所傷。
可細看,她眼底分明有一抹得逞的快意。
燕九可被謝長怡看的一陣心虛,正想說什么,謝長怡抬手,將手中的湯藥一飲而盡。
她松手,瓷碗在腳下碎裂,臉上是決絕的笑意。
“殿下……可滿意了?”
言罷,她不等燕九可反應過來,就已經(jīng)逃似的提裙離開。燕九可看了看懷里的輕語,又看了看背影越跑越遠的謝長怡,終是狠下了心,推開輕語,向著謝長怡的方向追去。
“殿下……”輕語想抓住燕九可的袖子,可最終手還是無力的從人袖袍上滑落,朦朧的淚眼中滿是不甘,待燕九可的背影走遠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甩袖對身后的丫鬟道。
“還愣著做什么,回去!”
丫鬟見自己主子發(fā)了脾氣,不敢說話,諾諾的跟著。
“呦,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藥味?!?p> 墨池在輕語房間把玩著茶盞,那素白的瓷胚上描畫的墨荷很有一些韻味,讓她看了心生歡喜。
輕語氣不順的咬著后槽牙,不用她開口,丫鬟感受到這嚇人的氣場,自覺的退了下去。
見輕語不說話,墨池放下杯子,回身看了一眼輕語。
好好的去花園散步,怎么鬧得乘興而去,敗興而歸?
“莫不是在這風月場上,還能有誰,讓你吃虧?!?p> 輕語看到墨池風涼話不要錢似的一段一段的往外蹦,更是氣不順,冷笑著道。
“你一個大夫,怎么那么閑,成天往我面前晃悠?”
墨池伸手夠過桌上的一個圓滾滾的胖菊,這反季的水果,怕整個皇子府只有輕語這能找得到。
“我這個大夫,不就是專程給你看病的么,不往你這跑,往哪跑?!?p> 況且輕語這好吃的實在不少,真真讓墨池“流連忘返?!?p> 輕語還是帶著怒氣,她坐在桌子前,為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猛地灌下,想要狠狠的壓下這股怒氣。
墨池在旁邊冷眼看著,好笑的搖了搖頭。
越是在風月場上出眾,越是不甘心被人戲弄,輕語便是如此。
前些天謝長怡說她受寵不過是占了容貌與謝長莘想像的便宜她就很是不悅,此刻又在謝長怡身上栽了跟頭,更是氣氛。
好一個侯府千金,耍起手段來一點也不含糊。
倒是她小瞧了她。
墨池聽故事一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了個完整,跟著贊同道。
“這是自然,她娘是長公主,她自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p> 輕語怒極反笑,不甘道。
“什么勞子千金小姐,總有一天讓她栽倒我的手上,才知道什么是厲害?!?p> 想到今天主上的交待,墨池腦內似是劃過一抹靈光,快的一閃而過。
“你若是想整治她,倒也未必……”
“你有辦法?”
似是覺得自己態(tài)度過于急切,為了防止墨池得寸進尺的賣關子,輕語正了正身子,神態(tài)也是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