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藏青一卷極好的封印經(jīng),帶弟子拿了丹,還要管著他們煉數(shù)十天的丹,既無聊,我便也拿著妖丹順便跟著他們煉去了。
上次從瑜洲回來拿了一堆妖丹,候課時,我拿給棤齡和藍肖兩個,和一屋子學生坐在后邊等藏青。
藏青從來都是慢慢悠悠來的,手里拿著書經(jīng),一看就是剛從藏書閣出來,授課慢條斯理,講了三四個時辰如何煉丹、氣化、內(nèi)化,結(jié)束時,看見我在后面打瞌睡,笑道,“最后面是你們茨由師姐,有不懂的就問她,好好煉,我走了?!蹦闷饡砺朴频刈吡恕?p> “問我就行。”我立馬清醒,和學生們點頭道,微笑,這個藏青啊,什么都不管了。
一群弟子恭敬地回應(yīng)著,接著便開始守著自己的小藥爐煉丹。
說來十分容易,他們拿的大多十幾年、三四十年的妖丹,修煉的年月小,只要自己盡心,守著藥爐十幾日便沒問題了。其實沒什么人有這個耐心,常常守著幾日就松懈了,前功盡棄。
修煉的人是有一類專門煉丹的,他們耗費時間,潛心靜氣,修煉妖丹和藥丹,在市場或江湖上賣,有極高的收益,平常修煉的人往往沒這個心力和專注,這節(jié)煉丹課,是為修習之人熟悉煉丹過程,倘若有些天賦很好,又肯走這一方面的人,便歸入昭也師父的門下,修習煉丹之術(shù)。
昭也帶著他的弟子管著青岳的煉丹房,在江湖上都很出名,他形容樣貌看起來有半百,其實遠不止。丹藥里有好些是延長壽命的,我聽聞長壽者能有數(shù)百年壽命,神奇的很。
煉丹期間什么都不能干,必須守在藥爐子前,看著火候加薪,調(diào)制加入的草藥,時不時還要灌靈力,為求妖丹煉化。
一屋子十來號人,獵妖丹時干凈利落,這些考驗?zāi)土Φ臅r候一個個都煩躁不已,一個差錯就把自己煉了數(shù)天的丹給煉沒了,只好垂頭喪氣出去。
守了十天,屋子里只剩下三個人,可想而知有多難了。
帶來的二十幾個妖丹我都煉化成藥丹了,展了展腰,看見前面的棤齡藍肖還在撐著煉丹,內(nèi)心欣慰,還是很不錯的,這兩個人,能靜下心來,也將要煉成了,看著原來污濁晦暗的妖丹已經(jīng)逐漸晶瑩透亮。
拿了藥丹給了煉藥房,正好碰上昭也師父,高高興興湊過來接了我手里的藥丹,湊近觀察,滿意道,“挺好挺好,以后沒事多來煉藥房轉(zhuǎn)轉(zhuǎn),還有,聽說藏青那兒有兩個極好的苗子?”
“是不錯,你可考慮考慮挖過來?!蔽彝敌Φ?,昭也消息靈通的很,我還沒說他就知道了。
煉丹士在修習人中算稀有物種,難怪他這么上心。
我和昭也在外門時做師徒,他就兩三次想讓我進了煉丹房獨做煉丹之事,后來沒如愿,我們關(guān)系也還是很好,我常常煉了丹藥拿給他,每次都很稱他的心。
第二天回煉丹的屋子,只剩下棤齡一個人守著,額頭都是薄汗,劍眉星目,俊朗的很,穿著一身淡藍的衣服,手指尖流出靈力護著火上的藥丹,見了我微微笑著,“我還得再守一天,昨夜藍肖兄已經(jīng)煉好,回去休息了?!?p> 我席地坐在他身邊,“這顆妖丹估計有五十年,比其它的難煉,我給藍肖那顆是個三十年的?!?p> “看出來了?!睏狚g歪頭笑道。
這一天下來和棤齡守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時間過的蠻快,
“越熟練會越快的,我在后面煉了二十幾個,你才煉這一個?!?p> “嗯,我感覺你那邊速度很快?!?p> “你才剛開始煉丹,慢慢來,欲速則不達。”我慢慢道。
此時,原來拳頭大的妖丹已經(jīng)變成小小一顆,褪去妖氣污濁,變得渾圓剔透,到最后關(guān)頭,我也小心地注進靈力,兩人謹慎煉著,最終的藥丹藥力醇厚,冷卻下來后,收在瓶里。兩人都欣喜著。
棤齡輕輕笑著,新奇地看著自己煉了十多天的第一顆丹藥。
我笑著,想起自己當初煉成第一顆藥丹時,激動地好幾天都很滿足。
日子一天天過去。
青岳的藏書閣極大,上邊樓層里隨意堆的全是法術(shù)孤本,沒人用也沒人收,藏青師父是這里的??停S多,一邊研究著佚名經(jīng)注,一邊整理著殘本善本。
這里很少有人來,靜謐的很,我一個人坐在書堆角落的草蒲子上看書,醒過來時已經(jīng)半夜了,準備往出走時,拿著油燈,卻聽見黑暗中重重疊疊的木架子其中傳來及其細微的聲音。
我怔住腳步,想想這可能是個趁半夜上來偷書的弟子,想要學些奇門秘術(shù),超越學伴,便出聲道,“好自為之,不要誤了修煉的正道。”
對面聞言,依舊隱在黑暗里,抬眼一對幽幽的綠光盯著我,埋怨的聲音傳來“才不是,別雎門以外的武功都是邪術(shù)?!?p> 我一聽,這不是伯舞的聲音,黑暗里一個身影倚在書架邊,圓溜溜兒的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我,自從別雎門一別多日不見,有幾月沒聯(lián)系了。
“咋沒事兒溜進青岳了?”伯舞聽我叫他,卻站著不動,我移步向那個瘦瘦高高的身影走去,在滿地的書卷中摸黑找下腳處,“你怎么進來的?”
我險些絆倒,他一閃到我身邊,立馬低頭埋到我頸窩,一改有些冷漠的語氣,嗚嗚道:“我把你找回去,我醒了你都走了,你都不等我道別,這幾個月你都不問問我傷好了沒哇!”
小貓妖嗚嗚咕嚕嚕道,滿是埋怨。
我被抱著嚇了一跳,一頭霧水。
“有濮白你就算被扒皮你也能活,把你爪子松開,衣服要被你抓破了!”
貓妖一聽抱的更緊,不滿意的抓我后背,“你真冷漠!好幾個月了!你都不理我!”說完埋在我脖子里的嘴哈嗚咬了一口。
“我打死你我!”一使勁把貼在身上的貓妖推開。
“我沒有……”被推開的伯舞又開始委屈。
“有話快說,你這妖氣再待會兒守夜的人就來了看你怎么辦。”我兇巴巴的說著,脖子疼死了,這破牙遲早有天給你拔了。
“想你了!”伯舞眼瞳變的越來越圓。
“正經(jīng)事兒有沒有,沒有我就走了?!北緛硪灰顾恢鴣砜磿?,結(jié)果還被咬了一口。
“有有有……別壬讓你回別雎門,不讓你待在青岳了?!北晃覂戳艘豢?,伯舞眼瞳變回了豎條。
“就不。”我捂著脖子,天天催我回別雎門給他干活兒,就不能讓我再逍遙幾天。
我拉著伯舞往出走,甩了個消妖氣的符在后邊。
大半夜的根本繞不過守夜,來來去去只能拉著伯舞到我屋子里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