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一個。”
郗寒苒昂起頭看向郗未若,她并不是有多想保護路芙蓉,她就是不想順?biāo)焖囊?,她就是要和她作對,她們雖是血親,但生來就是仇家。
“我給你機會,別不知好歹?!臂慈袈曇粲掷滟藥锥龋丝痰乃托囊呀?jīng)被耗得差不多了。
“我說了就我一個人,我看不慣你,更看不慣藍湘兒!她名節(jié)被毀,正合我意?!臂坌Φ糜l(fā)瘋狂,眼神里滿是得意和濃濃的挑釁。
“啊——”郗寒苒又痛呼一聲,摔在了地上,郗未若此刻手中火系魂力未熄,面上那片烏云開始逐漸氤氳擴散,整個人罩著一股陰霾的殺意。
如果說她有什么禁忌,那就是誰也不能動她在乎的人,天王老子也不行。
郗寒苒的這番話成功將她的火燃起,也就是藍湘兒沒事,一旦她有什么閃失,她絕不會放過郗寒苒。
郗寒苒感受著自己承受的攻擊,比剛才還要強烈上幾倍,渾身都布著星星點點的焦灼般的疼痛,這是火系魂力帶給她的。
又是緊咬著牙關(guān)瞪向那個從座位上起身的女人,如果眼神能殺人,郗未若早已千瘡百孔了。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郗未若聲音有一股低沉的清魅,此刻的她就像是暗夜里走出來的修羅,于生殺不屑一顧。
郗寒苒的確是這么想的,畢竟爹爹和娘親還在,她不相信郗未若會動她,一院之隔,這樣明目張膽殺人,無非是親手給自己鋪了牢獄的路,郗寒苒就是心中倚仗這一點,才敢和她叫板到現(xiàn)在,她以為,只要她不說,這個女人就沒轍了。
然而她那眼神中的暗隱暗現(xiàn)的殺意卻讓郗寒苒的內(nèi)心打起了鼓,論魂力,她不及,論處境,這也是她的地盤兒,到時候若是她真來一個滅口再偽裝成意外的假象,她后悔也沒有命啊。
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她不確定了,不確定郗未若會不會殺她。
什么都沒有死亡可怕,死了就什么都沒了,而死亡以后的事她不知道,也不知道靈魂何安,這是一種對未知的極限恐懼,郗寒苒現(xiàn)在腦子特別亂,此刻她的心中過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心思。
可是現(xiàn)在求饒,她的尊嚴往哪兒放。
“還有路芙蓉。”縱使心頭浪潮翻涌,雜緒繁亂,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把那個名字說出來,心中卻是已經(jīng)扎下一個深深的報復(fù)的根,若是你今日留我一命,來日我必當(dāng)百倍奉還。
郗未若聽到這個名字時候心下有片刻的緩神,郗寒苒和路芙蓉交好她有耳聞,她不是沒懷疑過,只不過路芙蓉和藍湘兒又哪來的仇怨呢。
“你說的都是真的?”即便是心中有了幾分底,她還是再一次向郗寒苒確認。
“你覺得我有必要說謊嗎!”郗寒苒情緒有些過激,她不明白郗未若為什么還要再問一遍,這種感覺讓她有一種被人戲弄的恥辱,像一個低等的囚犯被質(zhì)問著。
“有那時間在我這兒戾氣橫飛,你倒不如長個腦子,想想自己是怎么被人當(dāng)?shù)妒沟??!敝懒舜鸢?,郗未若自然不想和她再耗下去,她沒必要和一個如此蠢的人繼續(xù)周旋。
“你說誰不長腦子!”郗寒苒聲音尖厲,胸口上下劇烈起伏著,看樣子被氣得不輕。
眼看著郗未若的殺意消退,她心里也放心了心,顧忌便也少了。
“郗寒苒,這次我便不殺你,雖說你不是主謀,但是教訓(xùn)一點都不能少?!臂慈粽f著手心凝力,弓著五指朝向郗寒苒的方向。
“你,你想干什么……啊——”郗寒苒看見她發(fā)功的時候心底就開始大片大片地襲上恐懼,她不知道郗未若所說的教訓(xùn)是什么,而當(dāng)那自己身體里的魂息被漸漸抽離的時候,她才反應(yīng)過來。
一個可怕的猜想自她心底出現(xiàn),雖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她現(xiàn)在面臨的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的處境,郗未若想要廢掉她的魂力等級,將她這些年積攢的魂力集散揮落。
那種身體中的力量從體內(nèi)剝離的感覺和上一次千無憂用的隱性魂力簡直一模一樣,現(xiàn)在郗未若完全沒有必要去隱去魂力形態(tài),直接沖入的顯性魂力讓她的抵抗比上一次還無用。
回旋收手,郗未若不留給郗寒苒絲毫反應(yīng)的時間,將那凝聚的魂力悉數(shù)打散。
“不要……”最終是連絕望都沒了力氣,郗寒苒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無神地望著那消散的云霧,沒了,娘親好不容易給自己恢復(fù)的魂力,又一次都沒了。
郗未若的手段沒有上一次千無憂那么狠厲,她的身體沒感覺到太多的疼痛,但是這一次,卻疼得厲害。
“郗寒苒,這次我不殺你,但你若還敢犯我底線,休怪我不念血親之系?!臂慈粽Z畢,拂衣踏步出了屋子。
此刻的郗寒苒什么都聽不進去,她只是在那里愣愣地發(fā)呆,好一會兒后盯著郗未若離開的方向,眼神的陰郁越來越重,直到覆蓋了整個眼底。
雙手攥得緊緊的,將裙子抓出了一道明顯的長長的褶痕。
郗未若,你別后悔,給我留下一次機會,那我就下一次直接讓你命喪黃泉,看看到時候你頂著一堆白骨,還怎么不給我留情面。
拭去眼角那將脂粉暈開的淚,郗寒苒起身往外走去。
夜深時的風(fēng)偏寂,周圍鳥蟲的隱約的鳴聲此刻被凸顯出來,寒涼的凝露自枝頭滑下,一點足尖踏過,直接斷了那流淌的珠線。
葉斯年自從左司處過來就未停過,他一心惦念著藍湘兒的安危,心中的后悔越來越盛,他不該將她一個人繼續(xù)放在那兒中途離開的,萬一那邊的人發(fā)現(xiàn)沒得手留有后招怎么辦,該等藍湘兒醒再說的。
葉斯年這一路都煩躁的不行,尤其是看見那處熟悉的府邸時,他心下更是猜測連篇,心中祈禱著藍湘兒千萬沒什么事,要不然他怎么跟未若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