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手刃』
梁友信心生殺意，遂至楊霸天面前，抬手抽去。啪啪兩聲，楊霸天臉頰一熱，驚覺被人賞了耳刮子，忙雙手捂臉。
“畜生！”
梁友信怒目而視，斥道：“這兩巴掌，先打你口出狂言。”
周圍捕快一聽，不禁怔怔相視。聲音明明從面前傳來，就是不見說話之人。捕快們左右尋著，生怕是自己恍惚，聽錯了聲音來處。
“梁有信！”
楊霸天大喝一聲，捂著臉上灼熱，驚慌直視，惱怒道：“果然是你！你故技重施，又想隱身傷人?！?p> 說罷，梁友信瞧向一眾捕快，吩咐道：“是梁友信，他此刻在我面前，快幫我將他拿下?！?p> “是……”
捕快們你瞧瞧我，我看看你，聽得楊霸天吩咐，只得走上來五六人，將楊霸天擋于身后。捕快們抽刀向前，看著眼前無人可擋，不禁一臉無措，轉(zhuǎn)頭難色而視，道：“大人，恕屬下無能，我們實在瞧不出敵人在哪兒！”
“蠢貨！”
楊霸天眉頭一緊，惱怒道：“他剛剛甩我巴掌，定是在我面前。這賤痞學(xué)了妖法，他隱去了身形，你們自然肉眼難視。只管提刀砍他，管他在不在面前！”
“哦哦……”
捕快們聽得一頭霧水，卻因深知楊霸天暴躁，均不敢再問。一個個回身站定，只得沖著對面比劃起來，左一劈，右一砍，刀于風(fēng)中抽的呼呼作響，卻不見任何響應(yīng)。
梁友信側(cè)目瞧著捕快，不解冷笑一聲，轉(zhuǎn)頭看向楊霸天。梁友信剛剛得了便宜，早早便從旁移開，躲在了楊霸天身后一側(cè)。這時看其面目可憎，不禁心生一陣厭惡，低頭尋找起可用的東西，見不遠(yuǎn)處有根木棍，定是剛剛混亂之際，被楊霸天丟在了地上。
哐！
梁友信持起木棍，便下了十分力氣，對著楊霸天頭頂猛擊。一聲悶響，便聽楊霸天慘叫一聲，頭頂瞬間血流如注，鮮血眨眼染紅其滿臉。
“啊……”
楊霸天凄聲響徹大街，痛的急忙抬手捂頭，鮮血順著手掌而下。楊霸天看著手臂鮮血滴滴落地，嚇得雙目變癡，驚恐道：“是血，是血……”
捕快們聞之急忙回身，驚見楊霸天慘狀，不禁嚇得瞠口，急道：“大人，你……”
楊霸天壓著頭頂血口，不等捕快說完，反手甩出一巴掌，打得正面一名捕快，原地轉(zhuǎn)了半圈，重重摔倒在地。
楊霸天看了眼地上捕快，轉(zhuǎn)而掃了一遍其他幾人，揚(yáng)聲斥道：“一幫廢物！梁友信就在眼前，你們一眾人竟防不住他！若再這么沒用，我要你們?nèi)颗阍?，?p> 捕快們聞之不爽，臉色隨即沉了下去，左右間瞧了瞧，隨之個個散去，退到周圍不語。
“你們做什么？”
楊霸天見狀便是一凜，遂露出七分驚慌，伴著三分詫異，急道：“你們一個個退下，是什么意思，不想干了嗎？”
其中一老捕快瞧去，眼神露著淡漠，道：“大人，我們都是朝廷捕快，不是天兵天將。你眼下叫我們對付神仙，又用性命相要挾，我們實在無能為力。若被神仙打死，也就罷了，若保了性命，回頭卻被你打死，那可就太冤枉了！”
楊霸天作威作福，哪里受過這般頂撞，不禁氣的雙目圓睜，卻又無可奈何。挑聲道：“好啊……你竟如此大膽。待我告訴哥哥，看他怎么辦你！”
老捕快一聽，心中更為不滿。揚(yáng)聲道：“我們食朝廷俸祿，本該聽縣令差遣。你既不是官，也不是我們主子，憑什么對我們發(fā)號施令。仗著你是縣令兄弟，便要我們豁了性命，去幫你制服神仙，真是聞所未聞?！?p> “什么神仙……”
楊霸天接連被激，氣的當(dāng)場跳腳，大聲道：“梁友信不過賤痞之身，學(xué)來些妖法，也是下賤妖孽，怎會是神仙？你敢再長他威風(fēng)，我現(xiàn)在便結(jié)果了你。”
老捕快撇了一眼，轉(zhuǎn)頭瞧向一邊，仰面譏道：“他是不是神仙，我雖不敢斷言，但他只要一無殺人，二無欺凌百姓，我便篤定確信，他即便不是神仙，也絕非妖孽。
”沒錯……“
“就是……”
圍觀百姓一聽，不禁連聲附和，一時竟不再懼怕楊霸天惱怒。
梁友信忽聽人群一陣響應(yīng)，忙環(huán)顧四周，只見百姓紛紛痛斥楊霸天，竟不再懼怕于他。梁友信瞧著，心中不禁一陣悸動澎湃。
“楊霸天……”
梁友信揚(yáng)眉而視，得意道：“你放眼瞧瞧，還有誰在懼你，又有誰能救你?！?p> “梁友信……”
楊霸天身子不禁一顫，忙聞聲看去，佯裝威嚇，道：“你不要囂張，等那道士來了，我便將你挫骨揚(yáng)灰！”
“道士？”
梁友信冷笑一聲，道：“他若全心幫你，那日便不會放我?！?p> “什么？”
楊霸天一驚，急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梁友信朗聲大笑，道：“那日，你帶著一眾下人，來我家搜查之時，我與夫人正躲在墻邊一角。隨你來的道士，他覺出了我們所在，便想將我們逼出。可是，你卻不聽相勸，反辱罵于他。他定是因此對你不滿，才隨后將我們夫妻放走?！?p> “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楊霸天聞之一陣懊悔，卻只得暗氣暗憋，便責(zé)怪起王道士。
“楊霸天……”
梁友信揚(yáng)眉得意，挑聲道：“現(xiàn)在你可清楚，你有多么神憎鬼厭了吧！眼下，你便拿命來吧！”
“你敢？”
楊霸天忙后退幾步，胡亂一指，喝道：“你若敢動我，我定要你夫妻不得好死?！?p> “你還敢囂張？”
梁友信橫眉一豎，厲聲斥道：“你有今日，全因你作惡多端。你若還想活命，便下跪認(rèn)罪，向所有被你欺凌，乃至死于你手的百姓懺悔，我或許能饒你一命?！?p> “你做夢！”
楊霸天重啐一聲，道：“讓我雙膝下跪，沖你們賤痞賠罪，簡直是癡心妄想！”
“梁大哥！”
忽然一人揚(yáng)聲接口，他站定身形，辯出梁友信方位，輕輕行了一禮。
梁友信轉(zhuǎn)身查看，只見說話之人，正是剛剛出頭的李勤。此時李勤一臉正色，朗聲說道：“我剛剛來到錢塘，本以為此地人杰地靈，不想這楊霸天，仗著兄長縣令撐腰，竟張狂至此，敢當(dāng)街殘殺垂垂老者。他如此嗜血成性，簡直天理不容。
梁大哥，我不知你是神是妖，但你若心存善念，想為百姓做些事情，求您不要于他廢話，請您立刻結(jié)果了他！”
“你閉嘴！”
楊霸天厲聲喝阻，生怕惹來他人效仿。道：“你區(qū)區(qū)賤痞，也敢出面挑唆？待我回過手來，定將你抽筋扒皮！”
“各位鄉(xiāng)親……”
李勤無視于他，轉(zhuǎn)身環(huán)顧一圈，沖圍觀百姓道：“我剛到錢塘，便當(dāng)街瞧見如此慘事。你們居住錢塘多年，所見定多過于我。你們?nèi)粝胍院竽軌蛱?，不再受楊霸天欺凌，請你們示意請愿，讓這位梁姓大哥，幫我們除了這個惡人！”
話音落下，圍觀者面面相覷，百姓間一陣猶豫，均不敢?guī)ь^出面，街道隨之陷入一陣沉靜。
“殺了他……”
忽然，一人抬手高呼。片刻，又一人振臂高呼。轉(zhuǎn)眼，圍觀者一片痛斥疾呼，群情瞬間激起，現(xiàn)場已成排山倒海之勢。
梁友信詫異了一下，不禁急身環(huán)顧一圈，聽著百姓們不住道著過往遭遇，心中燃起熊熊怒火，隨之心下一定。
“你們要做什么……”
楊霸天看著群情激奮，一時醒目，驚覺大限將至。楊霸天看了看身旁，正站著剛剛那老捕快，不敢再作威，露出一臉急色，連聲求道：“求你救救我，你若護(hù)我周全，我賜你黃金千兩，定保你今后衣食無憂?！?p> 老捕快斜眼而視，嘴角隨之揚(yáng)起，拔出配刀展于楊霸天面前。
“大人！”
老捕快微笑瞧著，道：“屬下無能，實在幫不了你?！?p> 說著，老捕快手下一松，佩刀應(yīng)聲掉落。
“哎呀……”
捕快故作驚訝，挑聲道：“我刀也抓握不住，如何能為大人效力呢！哎呀，這刀若是被人撿去，不會對大人不利吧！”
楊霸天身子一震，驚覺眼前眾人，已齊齊站到了梁友信一邊，楊霸天想著，深知若想活命，只得靠著自己。這樣一想，楊霸天一眼瞧向地上佩刀，忙撲身去搶。
“哎呦……”
楊霸天大叫一聲，看著刀就在眼前，右手卻動彈不得，似被一只無形大腳，死死踩在了地上。
制止楊霸天的，正是梁友信。他剛剛聽見老捕快暗示，已定了主意搶刀。卻見楊霸天先于自己，一時來不及奪刀，只得先踩死楊霸天右手，讓他動彈不得。
此時，楊霸天爬倒在地，已顧不得頭頂血口，松開左手去扒無形大腳，可一頓亂抓亂打，左手與梁友信腳間來回穿過，就是抵觸不到。
楊霸天越是慌亂，梁友信便越是得意?？粗矍爸?，幾日前仍不可一世，眼下竟如此不堪。想著，梁友信瞧向地上的刀，慢慢彎腰撿起，高舉于楊霸天之上，頓了一頓，遂徑直刺了下去。
噗呲！
刀從后背應(yīng)聲刺入，破楊霸天胸膛而出。楊霸天隨之雙眼一瞪，喊聲不及出口，便聽得輕輕呻吟了一聲，瞳孔散去，再無了生機(jī)。
“讓開讓開！”
此時，忽聽得一陣叫嚷，便見圍觀百姓被從后推開，幾名捕快擠入，將人群推到兩旁，人圈讓出了一個破口。隨之，楊霸山疾步踏入，身后跟著師爺王道士二人。
楊霸山站定，一眼看到地上尸體，不禁怔了一下，于原地不敢上前。嘀咕道：“這是霸……不會的，不會是霸天?！?p> 老捕快看見楊霸天，眼底一陣思量，便走了過去，哀聲道：“縣太爺，請您節(jié)哀順變?！?p> “節(jié)哀？”
楊霸山心下一空，急聲道：“為何要節(jié)哀，這尸體與我有何關(guān)系，我為何要節(jié)哀？”
老捕快瞧向尸體，忽哽咽道：“大人，那就是二當(dāng)家??！”
楊霸山猶如晴天霹靂，瞬間雙眼一黑，險些栽倒。老捕快見狀，忙伸手去扶，卻被楊霸山一把推開，沖尸體踉蹌而行，于近旁撲通跪倒。
楊霸山看著尸體背上，仍立著那把刀，一時心如刀絞。楊霸山咬了咬牙，長長的吸了口氣，看向尸身頭部。只見，尸身頭部沖下，并看不清長相，楊霸山頓了頓，只得顫抖著伸出雙手，將頭輕輕轉(zhuǎn)了過來。
“霸天！”
楊霸天仰天長嘯，凄聲響徹錢塘。
楊霸山一陣嚎啕痛哭，忽急聲而止，一把拭去了淚水，猛然抬頭瞧向老捕快，道：“是誰，是誰殺了霸天？”
老捕快正泣涕如雨，表露著不相匹配的難過。此時聽到楊霸天問，忙回道：“大人，好像叫梁友信，二當(dāng)家就是這么叫的。”
“梁友信？”
楊霸山紅眼一睜，氣急道：“這個賤痞，如何刺死的霸天，用的又為何是捕快的佩刀？”
老捕快臉色一怔，瞧了瞧尸體身上佩刀，雙眼一亮，忙道：“大人，這梁友信妖法實在厲害，他隱去身形，將我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我這佩刀，也是在慌亂中被他搶去，才因此害了二當(dāng)家?！?p> “是嗎？”
楊霸天斜眼瞧著老捕快，不禁瞧見地上，還倒著一具老人尸體。
“這人又是誰？”
楊霸天看著老捕快，不好氣道：“難道，這也是梁友信殺的？”
老捕快瞧了瞧老人，回視道：“這人，是二老爺殺的。他拖欠了團(tuán)練經(jīng)費(fèi)，二老爺一時惱怒，便將他摔死了。似乎也是因此，惹惱了梁友信，才對二老爺下了殺手?！?p> “只是這樣？”
楊霸山盯著老捕快，眼神露出不信，遂環(huán)顧一圈圍觀百姓，凜道：“這些圍觀的賤痞，有沒有出手幫著梁友信？而你們，這么多人在場，為何沒將霸天救下？”
剛剛在場一眾捕快，聞之一驚，嚇得齊齊跪倒。老捕快抬眼而視，疾色道：“大人，剛剛梁友信出手，我們可是拼了性命，全力保護(hù)的二當(dāng)家啊！但此人懂得妖法，我們哪里是他的對手，大人不要冤枉了我們??！”
楊霸山瞇著眼睛，見老捕快言辭懇切，一臉疾色表著衷心，不禁信了七分。楊霸山頓了一頓，忽仰面長思，深深吸了口氣。
老捕快盯著楊霸山，心臟砰砰直跳?？粗鴹畎陨奖砬?，似乎并不全信。老捕快回想著剛剛所言，自己編的半真半假，任楊霸山再聰明，也理應(yīng)猜測不出。
片刻，楊霸山忽雙眼一睜，扭頭看向王道士，正色道：“道長，梁友信殺了我弟弟，你可定要為他報仇?！?p> “好！”
王道士點(diǎn)頭答應(yīng)，隨即背脊一挺，踏步來到正中。王道士環(huán)顧一圈四周，目光為之一定，正看著梁友信方向。
梁友信心中一慌，不禁害怕起來，直直盯著王道士。王道士似笑非笑，忽見眼底一動，轉(zhuǎn)頭瞧向了地上的楊霸天。
“沒有！”
王道士看向楊霸山，正色回道：“大人，梁友信不在這里，定是已經(jīng)逃了。
……
梁友信恢復(fù)了身形，一邊向回走去，一邊回想著王道士，不禁百思不解。
梁友信腳下一停，見面前正是一家茶鋪。梁友信咂了咂嘴，覺著口干舌燥，便抬腿進(jìn)了茶鋪，找了靠邊一處坐下。
茶鋪老板甚為熱情，上來一番招呼，后又寒暄幾句，便為其上了一壺涼茶。
梁友信自斟自飲，不禁又想起了王道士。梁友信不解，道士明明為楊家辦事，為何一再放過自己。那日，楊霸天透露了一句，道士并非一人，似乎兩方勾結(jié)一起，在做著什么勾當(dāng)。
“有人嗎？”
梁友信想著，忽被一青年打斷。青年大踏步進(jìn)來，沖老板要了壺涼茶，便找了梁友信對面一處，左右一瞧隨之坐下。
梁友信看著青年，不禁覺著奇怪。他明明喊著口渴，杯子卻頻頻端起放下，就是不見入口。梁友信又觀察了片刻，心中明白了過來。從青年進(jìn)到茶鋪，一雙眼睛便提溜亂轉(zhuǎn)，不久便不再動，只是盯著中間一桌。中間一桌獨(dú)坐一老者，穿的干干凈凈，面前點(diǎn)了一桌酒菜，吃的正津津有味。
片刻，老人吃的大腹便便，抻了抻身子，不禁滿意而笑。
“老板！”
老人叫來茶鋪老板，笑道：“這菜做的甚好，我吃的舒服極了?！?p> 老板頻頻點(diǎn)頭陪笑，道：“您滿意就好，一共五錢銀子?！?p> “哦？”
老人有些詫異，笑道：“這么便宜，真是物美價廉呢！”
說著，老人付了銀子，與老板互作揖道別，背了包袱走出茶鋪。
青年一見，也陡然起身，將茶錢拍到桌上，疾步跟了出去。梁友信見狀，忙付了茶錢，跟在青年身后。
片刻，老人身子一轉(zhuǎn)，進(jìn)了一條小巷，青年隨之跟了進(jìn)去。梁友信身后跟著，忙躲在巷口外，探頭向里瞧去。青年見巷內(nèi)無人，忙從腰間拔出匕首，疾走幾步，一把將老人推到墻上，持刀抵住老人脖子。
“別動！”
青年眼睛一瞪，威嚇道：“把錢掏出來！”
“啊……”
老人忽見青年閃出，嚇得失聲而叫。
“不許叫！”
青年忙給了老人一巴掌，生怕引來了旁人。老人身子一震，果然嚇得失聲閉口。青年嘴角一笑，低聲道：“把你錢財交出來，我拿了錢自會放你！”
“好的好的……”
老人連連點(diǎn)頭，忙從包袱取出了幾錠銀子。道：“這些通通給你，只剩下這些了?！?p> 青年一把奪過銀子，不禁惱怒起來，氣道：“你出手闊綽，怎會只有這些。把你錢財全部掏出來，再敢糊弄我，小心白刀子進(jìn)去，紅刀子出來！”
“不要??！”
老人嚇得直發(fā)抖，雙手連連作揖，哽咽道：“我本就是貧苦人家，剛剛賣了家中老宅，這才有了路費(fèi)，來錢塘投奔女兒。剛剛在那茶鋪，只因一路跋山涉水，終于到了錢塘，才敢吃些好的罷了?！?p> “別廢話！”
青年雙眉一立，厲聲道：“少與我砌詞狡辯，你若不再交出來，小心我沒有耐心。”
“欺負(fù)老人，算什么英雄好漢！”
梁友信朗聲一喊，站在巷口而視。
青年聞之急忙轉(zhuǎn)身，見巷口一團(tuán)白光，中間似站著一人，仿佛身后佛光籠罩，如仙人下凡一般。
“你是誰？”
青年瞇著眼睛，雖看不清說話人長相，卻不想失了氣勢，威聲喝道：“你別多管閑事，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哦？”
梁友信揚(yáng)眉一笑，道：“真的嗎，我不信！”
小伙見其來者不善，身子不禁一怔，厲聲道：“我不想殺人，你可不要逼我。”
梁友信搖了搖頭，正色道：“你與其裝腔作勢，不如趕緊逃命，還能留一條生路。不然，我怕你挺不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