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東西,你知道這鵝怎么燒才好吃嗎?”涼云冰問道。
“不知道,我又沒燒過飯?!眳菛|西如實(shí)答道。
“那我來告訴你我們涼家的祖?zhèn)髅胤?,你可別外傳啊?!睕鲈票幌聛砹伺d致。
“首先,要選用優(yōu)質(zhì)原材料,一定要選用像這樣精心飼養(yǎng)的觀賞鵝,這樣的鵝沒有喂過飼料,肉質(zhì)緊實(shí),肥而不柴,最好還是別人家的,唐老頭的書里有一句話本郡主覺得有道理,家花不如野花香?!?p> “等等,你的意思是抓這些鵝沒經(jīng)過主人同意,是偷來的嗎?那我豈不是成了幫兇?!”吳東西一臉緊張道。在王府當(dāng)下人的時候,他可是聽沈管家說過偷東西是重罪,輕則杖責(zé)四十,嚴(yán)重的要活活打死。
涼云冰卻不以為意道:
“慌什么,讀書人的事能叫偷嗎,這叫借?!?p> “我接著說秘方,然后這燒鵝的柴火也很重要,像這種桃木最合適,即便是受了潮,燒出的火也能很旺,烤出的肉也有一種果木的香氣。”
桃木?吳東西跟涼云冰來湖邊時路過了個庭院,別的庭院都郁郁蔥蔥,綠意盎然的,就那個庭院只剩幾個光禿禿的樹墩子。
“你為了烤兩只鵝把人家一庭院的桃樹給砍了?”吳東西瞬間感覺頭有點(diǎn)懵。
“事情是這樣的,我昨晚畫畫時就在尋思這在人家家叨擾這么久,不給送點(diǎn)禮物什么的實(shí)在過意不去。聽說晉主簿是個文人,我?guī)У哪切┪淞置丶氡厮膊桓信d趣。剛好今天早上我練劍的時候,看到了他庭院里的幾棵桃樹,長得極為粗壯,我臨時悟道了一絲劍意,那幾棵桃樹挺趁手,我就拿他們當(dāng)靶子了。這桃木可真是個好東西,剛好老中醫(yī)除了會看病還有一手做桃木劍的本事,我就讓他撿了幾根木頭去做幾把桃木劍來送給晉主簿。但做完桃木劍木頭還剩許多,你說巧不巧,我正在湖邊發(fā)愁呢,又剛好看到了那幾只白鵝,然后我就去找你了?!睕鲈票鶎⑹虑榈膩睚埲ッ}轉(zhuǎn)述道。
吳東西聽完,感覺像聽了一個故事,一切都那么順理成章,但中間幾個節(jié)點(diǎn)卻都讓他感覺有點(diǎn)魔幻。
“哎,笨東西,我剛剛配方說到哪了?”
“說到選柴火了?!眳菛|西索性也不去多想,反正已經(jīng)跟郡主綁到一條賊船上了。
“那接下來我就不說了,開始動手演示了,你瞧好點(diǎn)兒?!睕鲈票f著便將桃木生起了火。
只見涼云冰手法熟練的用樹枝搭起了個架子,然后將用木棍穿好的兩只鵝架在了樹枝上,兩只手同時開始轉(zhuǎn)動木棍,時不時還要撒上不同調(diào)料,忙的不亦樂乎。
還別說,郡主殿下還真有一手,鵝皮漸漸泛起了金黃色,各種香料的味道也漸漸彌漫開來,帶著股烤肉特有的焦香,吳東西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接下來是關(guān)鍵一步?!睕鲈票f完,便將準(zhǔn)備好的一瓶黃酒直接倒在了已經(jīng)快烤好的鵝上。一瞬間,白霧彌漫,鵝身發(fā)出了“滋啦滋啦”的響聲,火勢更旺,火苗包裹住了整個烤鵝。
幾秒鐘后,火勢減小,一股肉香混合著黃酒醇厚的酒香氣息爆發(fā)開來,整只鵝也變得金光閃閃。
吳東西徹底被涼云冰的手藝所折服。
“來,給你?!睕鲈票罋獾厮合铝藘蓷l鵝腿,一只遞給了吳東西,另一只自己啃了起來。
“介真是我次過最好次的燒鵝?!弊炖锶麧M鵝肉的吳東西含糊不清道。
“那是,本郡主當(dāng)初翻完小娘子墻頭,都會順手帶走個雞鴨魚鵝什么的,翻了多少次墻頭就烤了多少次鵝,能不好吃嗎?”涼云冰一臉自豪道。
說到這里,涼云冰又不禁想起了那個一笑就漏出兩顆黃板牙的老黃。記得那次兩人烤了一只鵝,吃到最后就剩一只鵝腿,兩人都想吃,結(jié)果爭執(zhí)之下不小心把身旁的黃酒打翻,撒在了鵝腿上。兩人舍不得丟掉,就想把黃酒烤干了再吃,沒想到烤完別有一番風(fēng)味。從此,澆黃酒就成了涼氏秘方里最重要的一步。
涼云冰抬頭望向天空,不知道老黃在那邊有沒有燒鵝吃,吃的時候應(yīng)該沒人再跟你搶了吧。
碰巧李師師拿了一些宣紙過來,涼云冰便喊她一起過來吃。
昨日李師師本來已經(jīng)拿過來不少宣紙,但涼云冰卻還是覺得不夠,今早又讓她去要了一些,順便問一下宣紙的配方。
涼云冰抽出一張宣紙,擦了擦手,看得李師師一陣心疼,晉蘭亭不吝嗇錢財(cái),唯獨(dú)對這些雅物最鐘情癡迷,這些是她求了好久才要過來的。
涼云冰卻毫不在意,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問道:“這熟宣有什么來頭?”
“回稟郡主殿下,這宣紙叫蘭亭宣,是晉蘭亭親自去西蜀那邊揀選青檀皮,交由本地一位世代制紙的大槽戶,起先遵循古法,造出來的紙張仍是不受重筆,晉蘭亭不斷改良,在純竹漿中加入了麻料,這才有了這印有‘蘭亭監(jiān)制’的蘭亭宣,潔白如雪,柔軟似棉,瀘州士子們?nèi)缃穸枷矏圻@宣紙,連州牧大人都稱贊抖似細(xì)綢不聞聲?!?p> 涼云冰瞇眼道:“當(dāng)真是潔白如雪,柔軟似棉?”
“殿下昨晚不是試過了嗎?”李師師疑惑道。
涼云冰低聲笑道:“宣紙昨晚試過了,但我說的不是宣紙。”
李師師知道涼云冰又在調(diào)戲自己。而且一想到吳東西還坐在旁邊,自覺荒唐羞恥的李花魁便臉蛋發(fā)燙,低下頭去。
吳東西聽著涼云冰跟李師師打情罵俏,沒啥感覺,這才是東郭第一紈绔的作派,若一直都是那個入魔練刀的涼云冰,他反而陌生了。
也許是香味太過誘人,涼云韻不知何時也到了湖邊,拿了塊涼云冰剔好的鵝肉就往嘴里塞,嚼了幾口,有些驚奇涼云冰的手法老道,夸獎道:“小丫頭,你竟然還有這一手,別跟姐練劍了,改行在江南弄個烤肉鋪?zhàn)樱9苌馀d隆,我到時候就躺著幫你收錢,順便搭訕一下俊俏公子哥兒。”
“師父好?!笨吹?jīng)鲈祈嵾^來,吳東西趕忙放下手中的鵝腿,行禮道。
“姐你什么時候收他為徒的?”涼云冰好奇道。
“就昨天晚上,你不是說他能提劍一炷香就讓我教他練劍嗎?”涼云韻沒好氣道。
“姐你都知道了?!睕鲈票裆珜擂蔚?。
“你以后少欺負(fù)我徒弟。”涼云韻假裝嗔怒道。
“對對對,涼云冰你以后還是收斂點(diǎn)比較好,你這鵝肉雖然燒的好吃,但吃完咱們離被掃地出門也不遠(yuǎn)了?!眳菛|西在一旁附和道。
涼云冰卻笑道:
“笨東西,咱們打個賭,你信不信咱們不僅不會被掃地出門,晉老頭還得特地來感謝咱們?!?p> 吳東西自是不相信,但他記得他跟涼云冰打賭,從未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