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以。
冰冷得毫無感情。
“確實。”花想容點了點頭,道,“想要聞名當(dāng)世、留名千秋的人,的確不該為兒女私情所牽絆?!?p> 蕭子讓聞言,心里頗為震撼,他挑了挑眉,問道:“你當(dāng)真這么想?”
“我自然這么想?!被ㄏ肴莸馈?p> 但她說完這話之后,很快便話鋒一轉(zhuǎn),道:“不過,那被你喜歡和喜歡你的人,也太可憐了?!?p> 她說罷,不再理會他,抬步向南宮詡走去。
而站在原地的蕭子讓在明白了她的意思后,不自覺的彎了彎唇角。
“你來得正好,”南宮詡見著花想容走過來,如獲救兵般的對她說道,“你要不要也放一個孔明燈?可以在燈下掛上一張布條,寫上自己的心愿,也可以寫上自己的祝福,來年定會實現(xiàn)的!”
花想容抬頭看了眼滿天的燈海,瞬間知道了南宮詡的意思。
肯定是他想和許諾一起放燈,可許諾又不愿意,所以他只好來求助花想容。
于是她便笑道:“既然來都來了,那這燈肯定是要放的。我以前都只能看著別人放,自己可是想放都沒得放的。怎么,許諾不和我們一起放一個嗎?”
許諾聽她這番話,剛想開口說些什么,就被花想容身后的聲音打斷了:“當(dāng)然要放了,這樣的好事怎么能少得了我?”
蕭子讓緩步走過來,笑著看向許諾。
許諾抬頭和他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沒說什么。
花想容皺眉。
“不是啊,蕭兄當(dāng)然也是要放的,不過我們在說許諾?!蹦蠈m詡接過話頭,道,“許諾覺得麻煩,不愿意放?!?p> 花想容心里無奈,這南宮詡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哪里麻煩了,不過寫一句愿望而已?!笔捵幼尩?。
“是啊,是啊。”南宮詡又轉(zhuǎn)頭對許諾道,“不麻煩的,你就放一個吧!而且我聽說宛州永敬山的燈都特別靈驗?!?p> 許諾張了張口,還是只道了一句:“好?!?p> 得了這句話,南宮詡連忙叫人搬來了桌子筆硯,拿了幾個上好的孔明燈。他怕許諾突然反悔,催得很急。
在看下人搬東西時,他抓住空隙問了花想容一句:“話說我一直想問阿容以前是做什么的?怎么可能連個孔明燈都沒得放?是沒時間嗎?”
“是買不起,我說過了啊,我以前是做乞丐的。”花想容實誠的答道。
“我才不信你,做乞丐你也能練得出這一手好劍法和這一身內(nèi)力?”南宮詡反駁。
“我偷學(xué)來的。”花想容道。
南宮詡:“……”
他還是覺得和許諾說話比較有意思。
桌子和筆硯擺好后,他們各自寫下自己的心愿,掛上孔明燈,放飛出去。
南宮詡也如愿以償?shù)暮驮S諾一起放了燈。
看著孔明燈緩緩飄走時,南宮詡開心的問許諾道:“你寫了什么?”
許諾面無表情:“沒什么。”
她說完后轉(zhuǎn)身便離開了,南宮詡有些懵,愣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
蕭子讓看著夜空,也問花想容道:“那你又寫了什么?”
花想容看了他一眼,道:“早日找到自己的身世?!?p> 蕭子讓聞言,沒說什么。
畢竟合情合理。
“那你呢?”她反問道。
他甩開自己的骨扇,一本正經(jīng)道:“希望你還能再長高些。”
花想容:“……”
于是看著花想容陰沉的小臉,蕭子讓不厚道的笑了。
花想容忽略這個話題,轉(zhuǎn)而道:“不說這個,我有件事想問你?!?p> 蕭子讓揚眉,道:“你問?!?p> “許諾,是不是你的奴隸?”她很認真的問他道。
蕭子讓沒說話。
她又問道:“她的奴籍在你手上,是吧?”
聽了這句話,蕭子讓直接道:“是,沒錯,她是奴籍?!?p> “我就說,猜了那么久才想明白,除了這個身份,還能有什么讓她這樣的人對你言聽計從,甚至違背自己所愿去接觸自己不喜歡的人?!被ㄏ肴莸馈?p> 蕭子讓平靜的道:“當(dāng)然有,那就是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她不是天生的奴籍,她是自愿成為我的奴隸?!?p> 他這番話讓花想容震驚了。
許諾這樣的條件,何愁沒有更好的出路,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讓她甘愿賣身為奴?
不過他們之間的私事,花想容也不愿過多打聽,她只道:“不管她是怎樣成為奴籍的,以她這樣的身份,就是給南宮詡做妾都不配,你又為何要把許諾送到南宮詡懷里?”
蕭子讓反駁道:“我沒有把許諾送到別人的懷里。你忘了我和你說過什么嗎?她是我身邊最利的一把劍,我怎么可能轉(zhuǎn)贈給別人?”
花想容愣住。
他還真是絕情。
許諾待他一片忠心,可在他心里,這個人不過是一件最稱手的武器罷了,連用在她身上的詞,竟都是形容器物一般的“轉(zhuǎn)贈”。
她是真的替許諾感到不值。
無論許諾是出于何種原因待她好,但許諾待她都是真好,對于待自己好的人,花想容從來不吝于付出自己的真心。
她和許諾相識不過數(shù)月都會有感情,可許諾待蕭子讓至此,在他身邊就換得了個器物的身份。
但她沒資格去指責(zé)他什么,畢竟每個人皆有所求,每個人所求亦是各不相同。這一點她和他無法達成共識,她也不能強迫他去改變自己的想法和志向。
她還記得她方才還說過,想要聞名當(dāng)世留名千秋的人,怎會為了兒女私情所牽絆。
她只是為許諾感到不值,僅此而已。
可許諾是個明白人,或許她一直都清楚自己在蕭子讓身邊是什么地位,可她真的就只是心甘情愿被蕭子讓利用罷了。
畢竟她也有所求,甚至不惜為此賣身為奴。
許諾是賤籍,她和南宮詡,是不可能的。
就算她日后脫了賤籍,她和南宮詡也不可能。
高高在上的楚國九公子,身邊是絕不容許有一個奴籍亦或是曾經(jīng)的奴籍身份的女人。
永敬山放完燈后,他們便回了知州府邸去歇息。
中秋結(jié)束了,明日她就可以和南宮詡分道揚鑣,快馬加鞭的趕去陽川了。
想到南宮詡和許諾,她心里就沒來由的一陣難受。
他對許諾一見鐘情,為了能和她多說一句話,為了能討得她的歡心,南宮詡不惜放下自己在人前所有的架子和身份,大費周章。哪怕許諾待他再冷淡,他也絲毫不泄氣。
可他們終究還是不可能。
莫說委屈了許諾去做妾,她現(xiàn)在的身份,就是做妾都不配。
或許她可以趁今夜去告訴南宮詡,許諾真正的身份,沒準能讓他死心。
算了……
何必還要去傷他呢?他生在王宮長在王宮,宛州一別,從此天涯路遠,他們也不會再見了。
就這樣吧。
這樣的結(jié)果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