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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和玫瑰

第六章、犯我中華者,雖遠(yuǎn)必誅

荊棘和玫瑰 HI晨曦大大 3086 2020-03-21 10:00:00

  過了半晌,被冷落的紫瞳女孩拿起個蘋果在掌心中把玩,或變幻出五顏六色的果子,又或讓它們迅速膨脹,飄浮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蘋果越來越大,跟金盆似的。一聲炸響,玫瑰急忙捂住落荊棘的耳朵,忍無可忍:“你到底想怎樣?”

  女孩原地轉(zhuǎn)圈圈,感受雪白長衫在空中飛舞時仙袂飄飄的靈動,心不在焉道:“還能做什么,救人呀?!?p>  “救誰?”

  冰冷的儀器突然出現(xiàn)詭譎的生命特征,驚顫了玫瑰的心。握在手中的大掌如寒冰,血液迅速消退。落荊棘的呼吸也越發(fā)急促,像極了溺水的人,氣音沉窒,脈搏若有似無。

  與前世相通的記憶一下子涌進(jìn)了她的心臟,模糊的碎片仿佛被水霧蒙了好幾層,只有時近時遠(yuǎn)的沙啞沉音在耳膜邊凌冽的震動---炮火轟炸了一座又一座的城市,鮮血染紅的旗幟,永不落幕,只因有個如山般挺拔的人影始終撐持著它。

  “同志,你辛苦了?!?p>  “力拔山兮氣蓋世?!?p>  “你為什么舉旗時,永遠(yuǎn)面朝東方?”

  “在遙遠(yuǎn)的東方,有一條沉睡的巨龍即將蘇醒……它不爭不搶、不奪不掠,親善謙和,唯有一點絕不能忍---犯我中華者,雖遠(yuǎn)必誅!”

  ……

  “你有什么心愿需要我們完成?”

  “請你……把我的骨灰……送回我的妻子身邊……再讓她親手灑在完整無缺的祖國領(lǐng)土之上……”

  這片土地孕育了無數(shù)生命,也埋葬了無數(shù)的壯士英靈。

  黎明來臨前,萬物如同凋零的枯槁,一片死寂??傻谝豢|金光突破層層阻隔灑落再華夏大地那一刻,灰撲撲的萬物裝點出五顏六色的光彩。

  難以想象,這是生命的氣息,亦是人活著的最高信仰。

  顫顫巍巍的手掌滑過用生命編織的光網(wǎng),光澤從指縫中投射于地,染滿鮮血的掌心銘刻下永生難忘的名字。

  仿佛被千萬只螞蟻啃噬,玫瑰掩著胸口,疼得無以復(fù)加:“求你……救救他……”

  “用不著你來說?!?p>  女孩輾轉(zhuǎn)旋身之間,優(yōu)美婀娜的身段昭示著身份的奇變,眼瞳逐漸泛紫,漂亮又灼亮,迸射出迤邐的光澤。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沒想到這小子也有如此深的執(zhí)念,不過才輕輕一彈,就把他脈骨里翻滾的波濤情潮掀成驚濤駭浪,難以鎮(zhèn)壓。再這樣下去,這丫頭也得沒命!

  掌中的光圈越來越大,白發(fā)姑娘紫眸翕合間,仿佛星辰大海浸染。玫瑰只覺眼前一黑,倒在了落荊棘的懷中。

  再次醒來,渾身的骨骼脈絡(luò)仿佛被拆了又重新組合在一起,頭疼欲裂,右手腕上多了一道鮮明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

  懷表顯示了時間,她居然才睡了五分鐘?

  那個女孩呢?房間空蕩蕩的,早已不見了她的蹤跡。

  可這一切的擔(dān)憂,都比不過落荊棘的安危。

  呼吸均勻,脈搏有規(guī)律,面色不再慘淡蒼白,儀器也正常。

  玫瑰喜極而泣,前方突然飄過一段話---喂,我只救他這一次。沒拿到報酬前,我不會再出現(xiàn)。你必須給我好好活著,不然他就死定了。

  脖子上的項鏈閃動晶瑩的光澤,玫瑰翕了翕鼻尖,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小姑娘。

  樓道外有踱步走來的腳步聲,聽聲音不止一個人。

  玫瑰開了門,險些與來人撞上。

  數(shù)目相對,玫瑰更是喜出望外,直接撲到身著深色旗袍的華貴女人懷中,像個漂泊多年終于歸家的孩子:“婆婆,您終于回來了?!?p>  落太太:“……”

  莫愁捂臉,裝作不認(rèn)識。

  青秋卻見怪不怪。

  落太太眉頭微蹙,問身后兩個看熱鬧的:“她是誰?”

  宋婧旖她見過,是個舉止有禮的大家閨秀,可不似這般……毫無體統(tǒng),膽大妄為。

  玫瑰鬼精靈一笑:“母親,我是玫瑰,您的兒媳婦?!?p>  “胡說八道!”

  面無表情推開她,落太太神色匆慌趕到落荊棘床前,心跟針了扎似的,“為何不送醫(yī)院?”

  莫愁硬著頭皮當(dāng)了炮灰:“少爺不許。”

  “人命關(guān)天的事情,哪輪得到他做主?趕緊的,立馬安排車把人給我送醫(yī)院去?!?p>  玫瑰忙出來解釋:“夫君在我的照顧下,已經(jīng)好很多了。”

  “你?”

  凌冽的目光如刀,把莫愁和青秋狠狠剜了好幾刀,“你是醫(yī)生還是護士?用的什么身份照顧我的兒子?還敢喊他夫君?”

  解釋下來,又該是一系列繁復(fù)的流程。

  玫瑰這次學(xué)聰明了:“婆婆,您一路舟車勞頓,不如讓玫瑰給您準(zhǔn)備幾樣小菜?”

  不知是太配合還是真餓了,落太太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莫愁和青秋憋著笑,玫瑰過來要扶她,落太太偏不順著她給的臺階下,自顧自拔高嗓門:“都愣著做什么,送醫(yī)院去?!?p>  眼見阻止不了,青秋忙出來圓場:“夫人,別忘了少爺昏迷前的囑咐?!?p>  醫(yī)院人多眼雜,若想讓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悄無聲息的走掉,也不是不可能。少爺那段話,旁人或許不清楚,可貝勒家族出身的落太太深知他此番讓自己回來的意圖。

  “多事?!?p>  算是暫時放下送醫(yī)院的執(zhí)念,還沒等玫瑰緩口氣,落太太的吩咐緊隨其后,“把經(jīng)常給我把平安脈的趙醫(yī)生喊來,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知道什么叫頭疼腦熱?又了解什么是對癥下藥?”

  走到門口,又扭頭瞪她:“看什么看,還不跟上來!”

  青秋與莫愁目送二人離去的背影,頗有種‘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悲壯之感。在落家,得罪誰也千萬不能得罪這位落夫人,她可是出了名的間不容發(fā)。

  “不是要給我準(zhǔn)備膳食嗎?去,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自稱我的兒媳婦。”

  儀態(tài)萬千坐下,優(yōu)雅品茶。

  玫瑰冷不丁來了一句:“兒媳明白?!?p>  落太太險些被嗆:“……”

  這小姑娘的臉皮,還真是厚如城墻。

  夜色沉靜下來,瘡痍的土地上仍舊有燈火點亮黯淡的歲月。這一抹光對于曾經(jīng)失去過一條命的玫瑰來說,昭示著波瀾中難得的平靜和祥和。

  重獲一次生命,她不知坎坷有幾何,亦不知未來有多少艱難險阻,可一個溫情的擁抱,是她能給予所愛之人最好的重逢。

  玫瑰放下手中的托盤,站在月色下,雙手合十,許下心中祈愿。

  肩后被拍了下,是面露暖色的長生:“還真是你?!?p>  她雖是女流,卻擁有一身獨一無二的賭術(shù),只有她不想贏的賭局,沒有她輸?shù)昧说膱雒?,是落荊棘身邊當(dāng)之無愧的第二大猛虎---母老虎。

  玫瑰笑:“很意外嗎?”

  “開始是有點?!?p>  可轉(zhuǎn)念一想,又不覺得有什么了。畢竟能在初次見面就把人報個滿懷的姑娘,能當(dāng)眾揚言自己是少爺?shù)钠拮?,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p>  “這就是你為夫人準(zhǔn)備的晚膳?”

  玫瑰粲然一笑:“只要她的口味沒變,絕對會愛上這幾樣菜?!?p>  這個包票可不是白打的。

  餐桌前,香噴可口的菜肴逐一排開---松鼠鱖魚、排骨煨藕、洪山菜苔、酒蒸蟶子和海帶桂花湯。

  玫瑰剝掉蟶子的外殼,把白色的肉挑出來,又端來一碟調(diào)好的醬汁:“請母親品嘗?!?p>  落太太咽著口水,面上卻是捏鼻撇嘴的嫌棄:“這什么味兒啊,這么重,吃進(jìn)嘴里,不會能把人熏死吧?”

  “加了十年的女兒紅,味道自然重些,可兒媳敢保證,母親吃了之后,一定會愛不釋手?!?p>  偏要她嘗,她反而不嘗。避開蟶子肉,象牙筷往鱖魚里攪了攪,作反胃狀:“我自小便聞不得魚腥味。”

  明目張膽的刁難。

  至于藕片和菜苔,不用說,看都沒看,起身就走。

  還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一番評頭論足下來,把玫瑰的自信心打擊得七零八落,嘗了兩口,并未有任何的血腥味,難不成母親的口味或有大的改變?

  “別多想?!?p>  長生過來幫她收拾,偷偷低語,“夫人其實很想吃這幾道菜,只是初次見面,一時拉不下面子,只好先給你個下馬威?!?p>  長生這么一安撫,玫瑰心里暢快了不少,回以感激一笑。

  “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拉不下面子的落太太指了指玫瑰,高挑柳葉眉,像個贏了棒棒糖的孩子,“從現(xiàn)在開始,不許以我的兒媳婦自居。”

  又指揮跟在身邊的一個丫鬟:“你手腳快,去把桌上的東西收拾了。那個誰,這里不需要你了,哪里涼快呆哪里去?!?p>  口是心非。

  玫瑰放下碗碟,不假思索道:“夫君的房間比較涼快?!?p>  落太太:“……”

  氣得手腳哆嗦,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不敢把你攆出去?把我的話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

  “沒有呀?!?p>  玫瑰無辜聳肩,“您只說不讓我以兒媳婦自居,可并沒有拿走我妻子的身份呀。更何況你說你的,我做我的,選擇各自開心的決定就好啦?!?p>  “宋玫瑰---”

  “母親,原來您還記得我名字呀?!?p>  “……”

  氣血翻涌,落太太氣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長生忙扶著她:“夫人,您勞累了一天,是該早點休息了。”

  轉(zhuǎn)身時朝玫瑰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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