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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和玫瑰

第五章、那就換我去見他

荊棘和玫瑰 HI晨曦大大 3109 2020-03-20 13:09:38

  “宋小姐,請跟我們回去吧?!?p>  又一次出逃被抓,可這次連后門都還沒碰到,就被逮個正著??伤讶坏炔患傲?,掏出一把槍:“今天誰也別想攔我!”

  他在北平,是個連說話都有可能被暗殺的地方,她不能讓他在那個地方久呆。

  公館里的仆人看到‘7’字形狀的黑槍,腳都嚇軟了,捂著臉尖叫。一步步后退,門把一拉,連綿的細雨夾雜著冷嗖嗖的寒風撲面而來,電閃雷鳴中,進來一人。

  玫瑰舉起槍,目光堅毅,仿佛一座難以撼動的挺拔山峰:“今天,誰也別想攔住我!”

  一道閃電劈下來,映出莫愁被雨水淋濕的面孔,驚雷響個不停。玫瑰神色匆慌扔下槍,躍過他來回逡巡:“夫君呢?他怎么沒跟你一起回來?”

  “少爺不想見你?!?p>  他回來了?

  斂起喜色,胡亂抹了把臉:“那就換我去見他?!?p>  地板都是濕漉漉的水痕。

  青秋從雕花木樓上下來,一手在前阻擋她的去路:“少爺吩咐,讓你閉門思過?!?p>  “我沒做錯什么,為什么要閉門思過?”

  本就高她一個頭的青秋站在臺階上,更加居高臨下。隨手一指,一樓顯眼的壁角處原本擺放了個價值連城的青花瓷,在她成為丫鬟的第一天,成功告別人世。

  她摸了摸鼻子,又見他正彎腰探向扶手上鬼斧神工的雕花,拇指從左往右一滑,嚴絲合縫的海棠木裂了一小塊,歪歪扭扭一晃,跌落在地上。

  “……”

  玫瑰背過身,雙手交握置于腿上,踮起腳尖,裝作認真研究掛在墻上的水墨畫。

  “百年難得的瑤池仙鹿汲水青花瓷,千金難求的海棠花木,這兩樣,足夠讓你賣身一輩子?!?p>  玫瑰不假思索道:“一碼歸一碼,我現(xiàn)在有話要跟他說?!?p>  她往左,長大褂挪左,她向右,筆尖掃到一陣風。

  “莫愁,把她帶回房間,沒有少爺?shù)拿?,誰也不許放她出來!”

  后領(lǐng)子被無情揪起,一口涼氣涌進喉頭,引發(fā)劇烈地咳嗽:“放咳咳咳……放開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莫愁反鎖。

  咳得上氣不接下氣,衣服黏又濕,玫瑰把散落在額前的碎發(fā)隨手一撥,忽然嗅到一股詭譎的氣味。眼睛微動,掌心映入一抹淺淺的紅,指尖來回摩挲,有腥味。

  是血。

  她檢完全身,別說血,就連一點點傷口都沒有。不是自己的血,那就只有……目光一征,卯足全力撞門:“莫愁,你受傷了是不是?”

  他功夫極好,能以一敵百。沒有夫君的命令,他不會輕易動手。可雙拳難敵四手,如果說連他都受了傷,那夫君豈不是……

  不敢再深想,她跑到窗欞邊,窗外已被封死,怎么也拽不動。咬住下嘴唇,白色的紗簾隨著嘩啦一聲響,倒在了地上。

  “我再問最后一次,你們開不開門?”

  靠在墻外頭的莫愁無動于衷,靜靜纏繞手臂上的紗布。青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哐當!

  椅子倒地的聲音,兩人對視一眼,眼底猛然一黯?;鹚僮查_門,燈影在眼前晃晃蕩蕩。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綁在一起的紗簾,懸掛于吊燈上,再往下,是一道細瘦的人影。

  在他們沖過去把‘人’抱下來的剎那,怪異的感覺瞬間涌上心頭,把‘人’翻過來一看,是假的。與此同時,藏在門后的玫瑰早已溜出房間,一鼓作氣跑上三樓轉(zhuǎn)角盡頭的房間。

  平復躁鼓的氣息,玫瑰推開房門,臉色蒼白的落荊棘躺在床上,仿佛無數(shù)根針狠狠扎在她的心口上。左胸口中槍,臉上也有淤青,手臂還有被捆綁過的痕跡。

  玫瑰緊緊咬住唇角,不讓眼眶中的眼淚掉下來:“你從以前就是這樣,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

  把他的手塞回被子里,雙手捧臉,有淚水從指縫中滑落。

  追上來的青秋攔住莫愁,被后者蹙眉反問:“連你也相信她的鬼話連篇?”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爺?shù)南敕??!?p>  在莫愁猶豫的當口,青秋把門關(guān)上,不動聲色擋在門把上,繼續(xù)沒說完的話,“少爺昏迷前有什么吩咐要你轉(zhuǎn)達?”

  莫愁猛拍腦袋,差點把正事忘了:“少爺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你我左右不來的?!?p>  “還有嗎?”

  莫愁搖搖頭:“就這么多?!?p>  青秋沒再多問,對于莫愁來說,能把這句話一字不落的背出來實屬不易。只是少爺這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莫愁,你再把少爺被綁的經(jīng)過再說一遍。”

  出事前一日,約好在北平飯店見面的法國商人無緣無故爽約,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吃完早餐,有前來賣香煙的售貨郎,趁眾人不注意塞了一張紙條給落荊棘。

  上頭寫著:計劃恐生變,雄鷹暴露,蟾蜍提前動手,務必保住自己。

  到了晚上,蟾蜍借著同伴不見為由,用盡各種無賴粗暴的手段撕咬沉睡中的巨龍。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

  從北到南,本就四分五裂的巨龍,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就已氣息奄奄。街頭每日的哭嚎與日俱增,隨處可見的流離失所與妻離子散。

  回到上海,卻沒回淮海路。

  “少爺,現(xiàn)如今連上海也亂成一鍋粥,我們該怎么辦?”

  落荊棘把窗欞闔上,給莫愁一些銀票:“讓掌柜搭個粥鋪,貼個告示,連續(xù)布施七天?!?p>  莫愁想也不想就說:“那些蟾蜍一定會來攪局。”

  落荊棘沉著臉,端起做工精細的紫砂壺,不緊不慢往茶盞里注入湯水,片刻,整個房間茶香四溢。

  布施第一天,蟾蜍就扛著武器大搖大擺來搞破壞,不拿人當人看。莫愁氣不打一處來,就出去跟他們干架,把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

  “這些孬種,打不過就去搬救兵,從沒見過這么慫的孫子?!?p>  青秋催他:“繼續(xù)往說。”

  再然后,那些人把刀架在落荊棘的脖子上,逼莫愁放下手里的大錘。主仆二人被綁,直接送到了牢房里。

  跟他們同一牢房的還有一個整日只知道絮絮叨叨念詩的人,時而癲狂大笑,時而又陰冷沉靜,硬生生把自己折磨瘋了。

  又過了兩天,落荊棘的好友托了不少關(guān)系來救他們。結(jié)果才剛到門口,三人就遭到了襲擊。而落荊棘為了救莫愁,親身替他擋那了一槍:“都怪我,如果我沒有那么沖動,少爺也就不會出事……”

  莫愁悔不當初,倘若此刻有人告訴他,喝杯毒酒能把落荊棘救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喝掉。

  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胡亂抹了把眼眶。再抬頭,青秋已然不知所蹤。

  ---

  照顧病人也是一項體力活。

  為此,發(fā)泄情緒是最常見的途徑。

  比如此刻的玫瑰,擰干手中的帕子,在擦拭的過程中毫無顧忌咕噥著:“夫君,我現(xiàn)在才明白你有多奸詐?!?p>  他不在的時候,就命人看住她,不許她到處亂跑。他在的時候,又身受重傷,讓她連出門的想法都不敢有。

  簡直就是吃定她了。

  “你知不知道,上輩子,你連果子都舍不得讓我自己削。明明很忙,卻老找各種借口回家,生怕我會發(fā)悶……”

  有一次,他不知從哪里覓來一個剪紙技藝高超精湛的老師傅,雖然眼睛混沌看不見,可剪出來的紅紙氣勢磅礴,把山河社稷的圖樣剪得一分不差。

  兩人約好,等她學好了,親手剪給他看??墒牵瑓s再也沒機會了。

  玫瑰握了握掛在脖子上的戒指,指他鼻尖,奶兇奶兇道:“等你醒了,看我讓你如何補償我!”

  一道陰光閃出萬丈光芒,毫無準備的玫瑰被刺痛了眼睛,下意識抬手遮。

  “長得的確很俊俏,有棱有角,儀表堂堂。還家財萬貫,頗有生意頭腦,難怪你死前還念念不忘,連我都忍不住要心動了?!?p>  素衫白發(fā)的女孩,狡黠湊到落荊棘身前,俯身想要一親芳澤。

  玫瑰:“……”

  毫不猶豫把她拽走,像個護崽子的母雞,義憤填膺:“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

  白發(fā)女孩揮揮衣袖,大有一種天下皆在掌中的既視感:“在我眼中,這里只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你要吃就吃我,不許動他!”

  白發(fā)女孩放聲大笑,瀑布般的長發(fā)垂落在地面:“吃了你,誰來給我報酬?”

  玫瑰護夫心切:“想要報酬就給我老實點!不許動我的人!”

  “嘖嘖嘖,膽子不小,敢對我吼?”

  懶得搭理她,玫瑰轉(zhuǎn)身繼續(xù)照顧落荊棘。

  “喂?這就生氣了?也太嬌氣了吧?”

  玫瑰直接當她不存在。

  女孩攤開掌心,目光促狹:“信不信我在手掌翻覆間,就能讓你的夫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當然可以這么做?!泵倒逑駛€沒有感情的紙人,“改變我們的命運軌跡,不就是你最擅長的事情嗎?”

  把她從一個書香世家的小姐改頭換面成一個平民百姓,而與落荊棘有婚約在身的卻是另一個她見都沒見過的姑娘。

  “你當真以為自己在看電視讀小說?虛無縹緲的假設(shè),真當孟婆的湯是假冒偽劣產(chǎn)品?”

  電視?小說?假冒偽劣?

  “這是……什么意思?”

  白發(fā)女孩仿佛泄露了天機,匆忙捂嘴,眼眸瞪得比銅鈴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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