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皓清走出山洞,時(shí)值正午。
沿著小徑繞到山的背后,是一片平坦的草地。
先前那些從洞里出來的人全都躺倒在地,像是昏迷了,表情卻不斷地變換著,有人甚至呻吟了起來,十分詭異。
那個(gè)溫梓月也是,緊閉著眼,皺起秀眉,不斷嘀咕著些什么棗花糕、太師餅之類的吃食。
嘶……李皓清突然有一個(gè)很大膽的想法。
自己要是……趁現(xiàn)在把他們身上的錢全給拿了,豈不是發(fā)財(cái)了?
李皓清舔舔嘴唇,看一眼自己的手,往前挪了兩步。
他心中的王告青卻突然發(fā)聲:“不行不行李皓清,君子愛財(cái),取之有道!你怎么能做這種不義之事?”
“哎,王告青,你不要這么古板嘛,劫富濟(jì)貧之事古而有之!”
“這……”王告青開始猶豫起來。
“你看,若我們只取每人錢財(cái)?shù)乃姆种唬炔粫?huì)太過損害他人,又可以有所收獲……難道說你忘了貧民區(qū)的那些孤兒了?自己生活好了就忘本啦?嗯?”
“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是吧?動(dòng)手!”李皓清伸手出去。
“還是不行!我們明明就有正經(jīng)的賺錢之法,何必靠偷盜?”
“唉……”拗不過他,李皓清最終還是打算從一旁繞過去。
突然,一個(gè)聲音從他背后傳來:“咦?你怎么還醒著?”
他扭頭去看,被嚇了一跳。
說話這人沒有肉身,只是飄在空中的半截虛影,胡子比自己的半截身子還長。
靈魂能脫離肉體而存在,也就是說,生前至少有分神期的修為。
荒紀(jì)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千三百多年了,按道理說上一輩的強(qiáng)者應(yīng)該全都死絕了,靈魂也消逝得差不多了。而之后的修士,則根本無法修煉至金丹以上……
不過這人身穿古玄派的道袍,又在試煉之路上出現(xiàn),八成是古玄派的通玄老祖。
李皓清曾聽四師叔說過,據(jù)說這位老祖比較“頑皮”,但是為人十分和善,沒有架子。
“在下試煉弟子王告青,不知前輩是?”
“哼哼,說了你也不知道?!蓖ㄐ献骐p手抱胸,“不過呢,既然你這么誠心誠意地問了……”
“呃……前輩如果不方便,不說也罷。”
“誒,哪的話!既然你這么想知道……”
“沒事的,晚輩理解,像您這樣的隱士高人,一定不屑于讓他人知曉名號(hào)。”
“你他媽……老子是你通玄老祖,第二任掌門!”
“噗……”李皓清一時(shí)沒忍住笑,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弟子拜見老祖……不知這些人為何都暈倒了?”
通玄老祖解釋道:“我修煉的功法特殊,對實(shí)力低微者有震懾效果。不過他們也因禍得福,能在夢境中領(lǐng)悟一絲大道……”
“這么說……我的實(shí)力竟不算低微?”
“你想多了,”通玄老祖憐憫地看他一眼,“你是個(gè)廢靈根,根本沒有承受大道沖擊的資格……”
“……”李皓清感到一陣心痛,“晚輩還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p> “誒,既然來了,就多坐一會(huì)兒嘛?!?p> “不了不了,晚輩留在此地,只覺得心有不甘、妒火中燒?!?p> “這樣可好,你陪我下一天棋,若贏了的話,我也送你一份機(jī)緣!”
下贏就有得賺?李皓清瞟了一眼滿臉寫著天真的通玄老祖,心想這才叫“君子愛財(cái),取之有道”嘛。
李皓清推讓著答應(yīng)了。通玄老祖從納戒里拿出棋盤、棋子,兩人就地?cái)[棋。
這一幕,在古玄峰眾人眼里就有點(diǎn)微妙了……
“嗯?這小子怎么突然自己下起棋了?”
“等等,他這是在……法玄峰?”
“哦!恐怕是在和通玄老祖對弈?!壁ば佑酶觳仓馀隽伺雠赃叺牧樱骸袄狭?,你說他能贏不?”
六玄子搖頭:“絕無可能,我的棋藝便是通玄師尊教的。”
冥玄子壞笑著說:“這么自信?我們來賭一把,他若是輸了,我送你十枚乙等丹藥;他若是贏了,你得給我畫一千張符!”
“一言為定!”送上門來的乙等丹藥,不要白不要。
……
二十一比十九,李皓清略勝一籌。
“無恥小輩,耍賴填子!”通玄老祖胡子都快氣歪了。
李皓清贏了幾局以后就開始拖延時(shí)間,即使輸定了也不投降,一直和通玄老祖耗到把棋盤填滿。
“這叫策略!愿賭服輸哦,前輩?”
“唉……算了算了,不與你這小輩計(jì)較?!?p> 通玄老祖從納戒中拿出一柄斷劍,遞給李皓清,說道:
“你這廢靈根無法修煉,不過好歹還有些靈力,可惜靈力這東西沒法修煉提升……我早年也研究過一些靈力的法門,這把靈器就是靠靈力使用的?!?p> 那斷劍似是青銅材質(zhì),劍身只比劍柄略長一些,上面銘刻著歪歪扭扭的神秘符號(hào),還隱隱有些裂隙與銹跡。
“嘖嘖,這可是我的愛劍啊……”
“啊?斷劍?您好意思嗎?”
通玄老祖飛到他臉前,距離他不到兩寸,用眼睛狠狠地盯著他:“不要就還給我?!?p> “要要要,老祖的好意我怎敢不要!”
“會(huì)用吧?把靈力往里灌就行了。”
“咳,”李皓清面露難色,“還請老祖指導(dǎo)一下?!?p> 通玄老祖皺了皺眉:“靈力是與生俱來的力量,就和你握拳、揮手一般,并沒有什么訣竅……”
“唉……”道理他也懂,但他就是用不了。
“你多試試,去感受那種力量,它是直接源于靈魂的。”
李皓清記在心里,道過謝,與通玄老祖告別,便往下一個(gè)試煉地點(diǎn)去了。
他走后不久,通玄老祖突然面露驚異:“嗯?居然有這種天才,一天就能醒過來?”
……
山勢變得險(xiǎn)峻,行至山頂。
這里是一處懸崖,有片小小的空地,底下滿是霧氣,望不見底。
遙遙望去有六座山峰,山頂由一人粗的鐵鏈相連,這空地邊上也是,一根鐵鏈連著最近的山。
鐵鏈旁插了塊木牌:[畏足不前者,請回]
李皓清感覺自己快要哭了,那還能怎么辦呢,爬唄。
他手腳并用,抓著鐵鏈,一點(diǎn)點(diǎn)往前面挪。山間時(shí)而刮來一陣陣橫風(fēng),鐵鏈隨之搖晃。他只得停下,抱緊鐵鏈。
沒等他爬出幾丈,另一個(gè)人到了。
……
溫梓月看到這“鐵索連環(huán)”也是愣了好一會(huì)兒,又見李皓清已經(jīng)爬出了一段距離,心中驚訝不已。
剛剛通玄老祖和她說,天賦越高,領(lǐng)悟越快,醒來得也就越早。這人比她早到這么多,豈不是資質(zhì)比她還高許多?
她走到鐵鏈旁,蹲下摸了摸鐵鏈,沉思半晌,突然笑了出來。
片刻后,她運(yùn)起真氣,竟直接踏上鐵鏈,輕松行走,沒多久就趕上了李皓清。
“這鐵鏈?zhǔn)且环N法寶,灌注真氣就可以吸附在上面……”
“溫姐姐,我一個(gè)鍛體期,哪來的真氣?”李皓清沒好氣地說道:“你上前去吧,我看看怎么讓你過去……”
溫梓月忘了這茬,有些尷尬。她輕盈一躍,跳到了李皓清前面:“要不要……我?guī)蛶湍???p> 李皓清仰頭朝她笑了笑:“謝謝,不用了?!?p> “那你自己小心。”溫梓月點(diǎn)點(diǎn)頭,便繼續(xù)往前走。
當(dāng)李皓清爬到第一個(gè)山頭時(shí),溫梓月已經(jīng)快到第二座山了,這讓他有些后悔……
他嘆了口氣,繼續(xù)往前爬去。
不料,變故突生!就在溫梓月前方不遠(yuǎn),從那第二座山上的針葉林中,飛出來五六只怪鳥。
怪鳥有半個(gè)人那么大,一身白毛,但尾部的羽毛是血紅色的,生有六只足,速度極快,徑直向溫梓月飛去。
溫梓月拔劍與那些怪鳥纏斗起來,可是怪鳥數(shù)量太多,她逐漸落了下風(fēng)。
李皓清看到這一幕,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點(diǎn)評(píng)道:“嘖嘖,看來走得快也未必是好事啊?!?p> 他也不再往前爬了,閉上眼睛,仿佛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才嘆了口氣:“什么靈力不靈力的,我真的感受不到啊老祖?!?p> 眼看著溫小姐就快要被怪鳥啄掉下去,李皓清手腳松開鎖鏈,往旁邊一倒,竟是主動(dòng)從鎖鏈上掉了下去……
麻辣可愛多
①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讓這個(gè)原本就不富裕的通玄老祖雪上加霜。 ②怪鳥,出自《山海經(jīng)北山經(jīng)》:有鳥焉,其狀如鵲,白身、赤尾、六足,其名曰?,是善驚,其鳴自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