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連宵禁都還沒過,李本田禪師就被風(fēng)吹雪拉著進(jìn)城。
不是因?yàn)槔畋咎锒U師犯了酒禁,要被抓進(jìn)牢城營和好漢們一起把玩肥皂,而是要去賣貨。
好歹李本田禪師也算對得起某個平行時空下,他那個日漸禿頭還要堅持上網(wǎng)課,出道成為男主播的化學(xué)老師。
他記得酒精的沸點(diǎn)要低于水的沸點(diǎn),因此只要通過加熱就可以將兩種物質(zhì)分離,獲得更高純度的酒。
于是在風(fēng)吹雪等人的幫助之下,終于獲得了大周王朝第一壺蒸餾酒,開啟了大周王朝酒桌文化的新篇章。
等他倆到城門口,守夜的兵丁還在打瞌睡,要換話本里的劇情,守夜的兵丁一定會托大,不讓李本田和風(fēng)吹雪進(jìn)城,然后風(fēng)吹雪亮明身份,兵丁如喪考妣、哭爹喊娘,完成一個打臉。
但是風(fēng)吹雪是能止東郡小兒夜啼的人物,那兵丁連個臟字都不敢說,連忙放行,將這位瘟神和瘟神的同伴放進(jìn)去。
“噗嗤……”
“你笑什么?”
“沒啥,我只是覺得那小兵一會兒會做噩夢?!?p> 兩人踏著朝霞,恰好在開市的時候走到東市,在風(fēng)吹雪能止東郡小兒及成人夜啼和各種不服的面子上,兩人一點(diǎn)兒刁難都沒受就進(jìn)去了。
盡管他們攜帶著東郡大宗管制物資——酒。
通過這一點(diǎn),李本田禪師覺得自己悟道了:“生命是公平的,其中的一切都在無形中為你標(biāo)好了價格?!?p> 就像他們輕松入市的代價就是,半天沒有人來搭理他們的這壺酒。
“媽媽,我要喝酒,喝兩壺,夠了,謝謝媽媽,媽媽真好。”
出于無奈,李本田禪師想起了做廣告:“一壺酒,兩千文錢,嘿嘿?!?p> “前頭喊什么那?”
“不知道啊?!?p> “是不是失心瘋啊?”
“估計是的,哪有大庭廣眾賣私酒的,不怕被鎖了去?”
“我看你才是失心瘋,你沒看到那紅瘟神在他身邊嗎?”
“對哦,紅瘟神好像可以賣酒。”
漸漸地,李本田和風(fēng)吹雪身邊的人越聚越多,雖然大部分可能是來看耍猴的。
不過令李本田意外的是,如此尷尬的場面,風(fēng)吹雪竟然能夠老神在在地站在他身邊。
果然每一個小白臉都有其過人的長處,不然也吃不上這碗飯。
“讓開,讓開?!?p> 沒一會兒有人在人群中驅(qū)開了人群,兩個小廝望了一眼,隨后報道:“爺,前頭有人賣酒。”
許是覺得有趣,后面跟來一位大官人,身穿寶藍(lán)緞文身公子氅,頭戴寶藍(lán)緞綸巾,搖著團(tuán)扇上前:“今日倒是有意思,竟然有人在東市當(dāng)街賣酒?!?p> 這大官人上前來,看見風(fēng)吹雪,心里釋然了,反倒是對李本田的酒來了興趣:“那邊的大師父,你這酒賣多少錢?”
眼見來了生意,李本田禪師伸出兩個手指:“兩千文錢……”
“額呸!你也敢要。”
沒等那大官人回話,他面前小廝先呸了一句,也不知道哪里來的窮酸潑皮破落戶,竟敢在柴家人面前打秋風(fēng)。
只看他一壺村釀酸酒,也不知道摻了幾斤水,就敢要人兩千文錢。
想他六爺,當(dāng)初被賣身進(jìn)柴府,也不過拿了一千文錢而已,這個禿驢竟敢管自家老爺要兩千文錢,這可真是置他六爺于何地?
“就是,一葫蘆酒頂多兩文錢,他竟敢要兩千文,怕不是想瞎了心?!?p> “看來是真失心瘋了。”
“紅瘟神啥時候也失心瘋呢?”
那大官人雖然不說話,但是態(tài)度與他們是一樣的。
這東市里誰不知道,他柴松是東市獨(dú)一份的酒商,這和尚敢在自己面前賣酒已經(jīng)算是不給自己面子,現(xiàn)在還管自己要兩千文錢,雖然不多,但卻貴于柴家的任何一種酒,這不是明擺著撅自己的臉嗎?
可柴大官人向來是問了價就得買,既然他問這和尚酒價,就得買這和尚的酒,不然說出去就是損了自己的臉面。
“好,我就給你兩千文?!辈袼傻溃安贿^這酒要是不好喝……”
“我賠你兩千貫。”風(fēng)吹雪斬釘截鐵道,相當(dāng)大方。
兩千貫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李本田連忙朝他擠眉弄眼,只見風(fēng)吹雪微微一笑:“不用擔(dān)心我,花的是你的錢?!?p> 不知為何,李本田禪師遞上酒壺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我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瓊漿玉液!”
柴松滿臉不屑,要打開酒葫蘆,揭穿李本田這個奸商的丑惡面目,順便損一損紅瘟神的臉面。
可他剛把酒葫蘆打開,一陣酒香撲鼻而來,像是成千上萬只小蟲子飛進(jìn)他的鼻腔,從鼻頭一路勾到心坎里,教人欲罷不能。
好酒。
柴松意識到這和尚賣的酒絕非凡品,自己若是對這酒暴露好感,一定會影響到自家生意,真是兩難。
他有心不喝,但卻又百爪撓心,終于一狠心一跺腳,去他的生意不生意的,仰起頭來,非常不雅,一飲而盡。
一旁的小廝看的目瞪口呆,這還是我家大官人嗎?這分明是街市里賣豬肉的鄭屠戶啊。
“好酒,果然好酒?!?p> 柴松將葫蘆里最后一滴酒倒進(jìn)嘴里,臉上紅了一片,心中十分快意卻又十分不舍:“給錢?!?p> 這可就愁壞了一旁的小廝,他哪里想到要給錢?
而且也不是他不想給錢,實(shí)在是沒法給。
誰會沒事在身上盤一圈銅錢出門,都不必說拿得動拿不動,就是被人磕了碰了,萬一掉下來,再一哄搶,那也是損失啊。
何況他本以為自家大官人閱盡天下美酒,怎么也不會對一壺村釀感興趣,因此也不必提醒自己大官人沒錢的事。
現(xiàn)在可倒好,他們主仆三人可坐蠟了。
“給錢先不著急。”風(fēng)吹雪道,“我與我這位朋友還想與大官人好好談?wù)劇!?p> 柴松聞言,看看風(fēng)吹雪,又看看李本田,看看李本田,又看看風(fēng)吹雪,忽然哈哈大笑:“原來你們一早在這里作怪,是專程要賺柴某。不過今天柴某高興,讓你們賺一把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