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南宮越隨墨景揚去說正經(jīng)事兒了,鳳羽淺寐了片刻,醒來未見南宮越回來,鳳羽便是獨自帶著行動還不太利索的大白去附近溜達了一圈。
這個時辰,營地沒有什么人走動。
世家公子大多進林子狩獵去了,而世家小姐大多或是在營帳內(nèi),或是在林子外的陰涼處結(jié)伴而談。
鳳羽身旁跟著大白,世家小姐見到了自是不敢上前招呼,鳳羽倒也落個清凈。
她見大白走累了,便是抱起大白信步而回。
不想經(jīng)過鳳如傾的營帳時卻是見公主殿下的營帳門簾大開,宮女們都被打發(fā)到了外頭,帳內(nèi)只留公主殿下與葉大統(tǒng)領(lǐng)相對而立。
閑來無事,鳳羽便是找了個不遠不近的藏身之處駐足瞧了兩眼。
葉子衿背對著營帳外,瞧不到神情;鳳如傾則是用她那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瞧著葉子衿。
自頭一日遇虎之后,公主殿下便是點名要葉子衿保護。
而鳳凌帝對他這位小公主倒也是縱容,便是準了。
故而,葉子衿出現(xiàn)在公主的營帳中并不稀奇,可公主殿下對著葉大統(tǒng)領(lǐng)這般含情脈脈地神色是個什么情況?
鳳羽靈光一閃,便是想起了那日林中,鳳如傾向她討教“火樹銀花”之法時,公主殿下明亮的眸子直視著她,她說:“我想將它送給一個人……”
鳳羽心中了然,便是微微瞇起眼,饒有興致地瞧著帳內(nèi)的兩個人。
來得晚,她不知鳳如傾與葉子衿先前發(fā)生了什么。
只見公主殿下忽然羞惱地頓足,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而葉子衿從始至終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公主殿下面前。
鳳如傾便是倔強地抿著唇瞧著葉子衿,半晌,終是負氣地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
須臾,又是見葉子衿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向公主殿下施禮告退。
這情形,鳳羽思量著,公主殿下這一顆芳心似乎許得不大順當啊……
思量間,葉子衿已然出了鳳如傾的營帳。
葉子衿何等警覺,一出來便是發(fā)現(xiàn)了“躲”在一旁光明正大窺視的鳳羽。
四下并無其他人,鳳羽見葉子衿發(fā)現(xiàn)了她,所幸走到葉子衿面前,一臉深意地打量了一番葉子衿,隨即戲謔道:“葉統(tǒng)領(lǐng)逸群之才,公主殿下可算是慧眼識珠?!?p> 葉子衿自然明白鳳羽的言外之意,卻只淡淡道:“城主當日獵虎何等俠義,不想竟也有聽人墻角這等癖好?!?p> 鳳羽有些好笑,獵虎與她“聽墻角”有何干系?
再者,她可什么都沒聽著。
于是道:“我剛巧路過?!币娭讼∑媸聝?,便是多瞧了兩眼,不算聽墻角。
如此認知,鳳羽便是一點也不心虛。
葉子衿瞧著鳳羽,眸光深邃,卻似別有深意。
鳳羽瞧見了,卻是懶得琢磨。
既然葉子衿提到了獵虎之事,鳳羽便是道:“說起來還得多謝葉統(tǒng)領(lǐng)承讓,鳳羽才得以陛下恩賞?!?p> 要說當日那老虎是怎么一命嗚呼的,鳳羽心里最是清楚。
若不是葉子衿那及時的一箭,她刺瞎了老虎的一只眼,怕是下一刻便要被老虎給撕了。
鳳羽也是想不明白,自己這般惜命之人,當時怎就會有與虎一斗的荒謬想法。
如今回想起那千鈞一發(fā)之際,還真是有些毛骨悚然。
心中沒底,鳳羽便是心虛地摸了摸大白的腦袋。
卻是聽葉子衿道:“城主俠肝義膽,在下不過如實稟告?!?p> 又來了……
鳳羽便是更心虛了。
她可真沒什么俠義之心。
她性子懶,心腸硬,貪生怕死……鳳羽是完全贊同師父予以的評價的。
可眼下她并不打算同葉子衿討論她的脾性如何,倒是還想說一說鳳如傾的事。
于是便又回到了先前的話題,只聽鳳羽直言道:“我瞧公主殿下對葉統(tǒng)領(lǐng)可是青睞有加?!?p> 話落,鳳羽便是想瞧瞧葉子衿的反應(yīng)。
不想統(tǒng)領(lǐng)大人卻是面不改色,連眉頭都不曾動一下,便是義正嚴辭道:“我朝明律,不得妄議皇室子弟,還請城主慎言?!?p> 葉子衿這般公事公辦的模樣,鳳羽便是想起了自家那位道貌岸然的御史大夫。
不過比起南宮越的假模假樣,葉子衿倒是真正經(jīng)。
鳳羽便是覺著有些無趣了。
橫豎也是鳳如傾與葉子衿自己的事兒,她與他們也都不算相熟,便也不好多說。
鳳羽便是向葉子衿福身施禮道:“既如此,時候也不早了,鳳羽也該回去了,便不耽誤葉統(tǒng)領(lǐng)當值了?!?p> 她本也不是愛管閑事之人,不過與鳳如傾總算患難之交。
再是鳳如傾那日欲與她吐露心扉之時,那般真摯且羞赧的模樣,鳳羽竟有些感同身受。
于是便有些見不得小公主一顆芳心被人糟踐了。
故而鳳羽抱著大白轉(zhuǎn)身離去之際,便是幽幽道:“女子的心,等著等著便是涼了,還望葉統(tǒng)領(lǐng)莫要做了那薄情寡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