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事發(fā)
顧正行顧老爺最近心情不是很好。一來是因為家中最小的女兒出了意外，要是別的時候也便罷了。但是偏偏是這個節(jié)骨眼，只能更添煩憂。二來便是這心情不好的根源所在，不知為什么，總感覺最近圣上待他太過友好？總叫他進宮品茶下棋，讓他心里發(fā)麻...這不，今天又喚他進宮了。
但是今天好像，和往常有些不一樣...
顧正行一進養(yǎng)心殿便看見貴妃娘娘跪在地上，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席卷而來。但是還是硬著頭皮，跪下行禮：“老臣叩見陛下。”
這回蕭彧卻是沒有讓他馬上起來。
顧正行見狀額間冒出兩滴冷汗，低著頭暗暗看了一眼貴妃娘娘。
貴妃此時面色發(fā)青，嘴唇都咬白了，也未敢說話...
“顧相，朕近日總是去貴妃宮里用膳，貴妃手藝漸長，做得糕點更是一絕。今日特喚你來嘗嘗?！笔拸K于說話。
“老臣，老臣不敢...”
“哦？你還有不敢的事？朕如何不知？”說著，蕭彧便將茶幾上的一小碟點心丟到了顧正行面前。
顧正行見面前瓷盤混著糕點碎了一地，不敢動也不敢說話...
卻是貴妃娘娘先爬到腳踏邊，扯著蕭彧的褲管說：“陛下不要遷怒父親，是我一人，全是我一人...”
蕭彧斜斜看了她一眼，眼中頓時震怒，俯身捏著她的下巴。在她耳邊低語：“你到現(xiàn)在還想維護你這個父親？”說完便一把將她摔倒在地。
貴妃伏再地上，眼中盡是淚水，閉了閉眼只問：“你是，如何得知？”
“這還得感謝你的小宮女...”話畢蕭彧輕輕叩了兩下茶幾。
門外譚常聽到聲音便將一侍女帶了進來。
貴妃看著進來的她往日貼身侍女，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后之間惡狠狠朝她撲去：“我平日待你不好？你要這樣對我！”
譚常見狀只擋住侍女輕輕一避，貴妃撲了個空，又倒在了地上。此時她發(fā)髻已亂，頸間還有幾縷散落下來的頭發(fā)，妝也哭花了，早已沒了往日的雍容。
侍女不敢看貴妃，一直低著頭，過了一會又欲開口：“娘娘待奴婢很好，只是...”奴婢從來都不是娘娘你的人...
侍女的話還沒說完，貴妃便知她是什么意思，眼中滿眼絕望，質(zhì)問：“你從我進宮便往我身邊安插眼線？你這網(wǎng)撒的可真大，我本以為我們之間還有真情，現(xiàn)在看來從一開便是算計罷了！原來你從未信過我...”
蕭彧聞言難得屈尊半蹲，看著貴妃的眼睛，又用一手指著地上的糕點說：“你跟我談真情？我倒是想真心待你，你看看你又是怎么對我的？”
說完便又站起，背過身不再看她，“你以為我一直沒發(fā)現(xiàn)？我從一開始便知道你們的計劃，但是我一直隱忍不發(fā)，我就是想看看你想怎么做。要是你什么都不做，你還是我的貴妃，還是這明德唯一的貴妃?！?p> “你不說，我可以永遠都當不知道...可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你向來不喜下廚，不喜食糕點，為何近日你宮里的糕點每每都要過你手。而無論何時，只要朕去你宮中，你臺上總擺著幾碟朕喜食的糕點?！?p> “是，這些可以說是你關心朕，特意去學，哪怕你不喜歡，你也可以為了朕去學。朕開始也是這樣騙自己的。”
“但是你知道朕向來不喜食甜食嗎？往日廚房做的也只是些清淡糕點，這幾日糕點比往日無端加了許多糖粉，無非就是為了蓋過藥的澀味罷了。你從來沒有關心過朕，也不在意朕的喜好。你在意的，只有那個后位，那張?zhí)又涣T了！”
貴妃早已泣不成聲，只抽泣地念著，“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只是沒有想到，她只是走錯了這一步...
“那你，那你為什么...”
“為什么近年來刻意疏遠你？因為顧府不能留，如果有一日顧府傾倒，要是朕還待你如同往日，而你再無靠山，只會成為眾矢之的。其實你也很聰明，你知道，只要顧正行肯交回兵權，我會放你家一條生路...”但是你沒有選擇這條路...
貴妃仿佛被抽空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顧正行此時好像才堪堪回過神，不停地磕頭道：“都是老臣一人，求陛下開恩，放過顧家...”
蕭彧嗤笑一聲：“你覺得朕會留一個懷有歹心的人？你定然逃不過，顧家，也逃不過。不過說起來，你還得感謝你家大公子。要不是他那年治理水患，你家民心所向，朕不好動你，這才留你多活了十幾年?！?p> 顧正行自知無法逆轉，也閉了閉眼。
“譚常?！?p> “奴才在。”
“傳朕旨意，顧正行心懷不軌，有違綱常，其心可誅。革去一切職務，暫押刑部大牢聽候發(fā)落。顧府即日查封，府中奴隸按律發(fā)放變賣。府中親眷同押刑部，秋后流放。貴妃品行不端，即日起禁足宮中，無朕旨意不可出宮門半步。”
“是。”
貴妃聞言眼中滿是疑惑，為什么，為什么只留她一個人？為什么不殺她？
蕭彧好似看出她心中疑惑，淡笑一聲：“想問為何不殺你？因為朕想要你要看著顧府的人，看著你在意的人，一個一個離開。朕是不會殺你的，也不會降你品級，你永遠都是明德的貴妃，但是也只能是貴妃了...”
貴妃只從牙縫中擠出兩字，“蕭彧！”
“哦，朕還忘了一人，誠兒。既然你這么在意誠兒，那朕便把他交由衛(wèi)氏撫養(yǎng)，貴妃看可好？”
貴妃仿佛被這一句話刺激到了，又趴到蕭彧腳邊搖頭懇求：“不行，求求你，不能帶走誠兒。求求你...”
蕭彧眼中滿是煩躁，只一腳又踹開了腳邊的人：“你既然在意他，又為何會做出這種事。他有你這種母親，也只是蒙羞！”
“譚常，還不把人拖走！”
譚常忙朝身后招了招手。
聽到貴妃被拖走時的懇求聲，蕭彧只按按了眉心。心中自嘲道，呵，還是心軟了...
譚常又好像想到什么問：“顧府二房還有一位三少爺，現(xiàn)下已隨鄒將軍動身去了邊疆，陛下看...”
蕭彧好似很累了，隨意地擺了兩下手：“罷了，你看著處理?！?p> 譚常聞言恭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