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淮被帶去了傅鄰深的院子,幾個小廝將她押到長凳上,拿來了兩個長長的板子后開始行刑。
喝多了酒的施淮腦袋本還是迷迷糊糊的,一個板子下來,她吃痛地叫出聲,這才有些清醒。
小廝們沒有手下留情,板子個個又準(zhǔn)又狠,挨完二十個板子后,施淮已經(jīng)吃痛地暈了過去。
傅鄰深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看完了整個過程。
“侯爺,二十個板子已經(jīng)打完,一個不差?!睅ь^行刑的小廝恭恭敬敬地向他匯報,見傅鄰深沒有反應(yīng),又問到,“是否要將琴師送回池園療傷?”
“不管?!?p> 傅鄰深淡淡吐出兩個字,然后便頭也不回地轉(zhuǎn)身進了房間。
留下幾個小廝面面相覷。
最后他們還是選擇了離開,畢竟侯爺?shù)脑?,在這府上,就是天,沒有侯爺?shù)姆愿溃l也不敢動。
施淮在地上躺了很久很久,陷入了昏迷。
夜晚的風(fēng)漸漸吹得狂了起來,可還是沒有吹醒她。她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在那個夢里,是一片無邊的黑暗,很熟悉,卻令她恐慌。她奮力地向前奔跑,卻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而此時的傅鄰深,正坐在書房里一言不發(fā)。
“侯爺,阿淮……琴師還在外面躺著呢,要將他送回池園嗎?”
傅鄰深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站起身,打開了房門。
然后將一件披風(fēng)蓋在了施淮的身上,隨后又進入了房間,一坐,便又是許久。
不知過了多久,薛江予突然走進了院子。
他一把將施淮抱起,準(zhǔn)備帶她去上藥,可此時,傅鄰深的房門卻打開了。
“太子,這么晚了,您不回皇宮,倒是闖進本侯的府上了?”傅鄰深面無表情地看著抱著施淮的薛江予,說道。
“鄰深,你既還念在他是你府上的門客,為何將他丟于這寒冷的院壩之中?是想置他于死地嗎?”薛江予看著傅鄰深,問道。
“琴師乃堂堂男兒,只不過小小的二十個板子,挨完了自己站起來回房擦藥就是,”傅鄰深說到這里,又覺得好笑,“太子,你這可是在為了一個小小的琴師質(zhì)問本侯?”
“我沒有這個意思。琴師是因為我才被處罰的,我心里本就過意不去,若琴師今日死了,我的內(nèi)心更加無法安寧?!毖杩粗掂徤睿安槐闩c你多說,此時此刻,救人要緊?!?p> 薛江予轉(zhuǎn)身便想將施淮帶走,卻被傅鄰深抬手攔住。
“太子,本侯府上的人,本侯自會處理,您如此擅自主張將侯府的人帶走,怕是不妥吧?!备掂徤钜娧枰荒樳t疑的樣子,又補充道,“他的傷,本侯自會醫(yī)治?!?p> 薛江予思考片刻,還是把將施淮交給了傅鄰深。
施淮醒來的時候,感覺身體仿佛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疼痛由內(nèi)而外傳遍全身。
她看見坐在床邊打瞌睡的小棠,動了動身子。
小棠被驚醒,看見已經(jīng)醒過來的施淮,開心地不得了,趕緊上前關(guān)心道:“公子!您終于醒了!您都睡了整整一天了,小棠還擔(dān)心您有什么意外呢!”
“我睡了一天?”施淮感到很納悶,自己不是就挨了個板子嗎?以前那么大的苦都吃過了,怎么才二十個板子就睡了一天?
“怪不得我感覺頭昏腦脹的,原來是睡久了的原因?!?p> 小棠聽到施淮的這一番話,面露難色,仿佛想要說什么,卻扭扭捏捏不愿開口。
“你有話要說?”
“是……”小棠扭扭捏捏了半天,才繼續(xù)開口說道:“昨晚小棠在園子里等著公子回來,您卻遲遲沒回來,小棠很擔(dān)心。可您平日里的行程也從不跟小棠說,小棠也不知道您去哪兒了,只得在園子里等,可結(jié)果最后等來的竟然是昏迷不醒還傷痕累累的您?!?p> 小棠眼中泛起淚花,“公子您頭暈應(yīng)該不是因為睡久了,而是因為昨天…昨天您被打暈了過去,騫義侯吩咐那些小廝不要管您,沒人敢多管,您就一直躺在那里,一躺就是幾個時辰。聽服侍侯爺?shù)南氯苏f,后來太子殿下因為放心不下您,就折返回來,這才將您從地上抱起?!?p> 施淮聽到這里,腦子里突然響起一片嗡嗡的聲音。合著昨晚那么大的風(fēng),自己就在地上像死人一樣躺了好幾個時辰然后還沒人來管?
這傅鄰深未免太狠了些?
“太子殿下想帶您去醫(yī)治,卻沒想到侯爺突然打開房門不準(zhǔn)他救您,說您是侯府的人,是死是活應(yīng)該交給侯府的規(guī)矩處理。太子和侯爺僵持了很久,最后還是侯爺阻止了太子?!?p> 施淮聽著這仿佛說書般狗血的情節(jié),有些混亂。
然后她像是意識到什么一般,突然抓著小棠急切地問到:“等等!帶我去醫(yī)治?那我這傷是誰看的?!”
小棠被施淮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小棠聽說,是…是侯爺招來了大夫幫您醫(yī)治的,想必應(yīng)該是迫于太子的情面吧?!?p> 施淮聽到這里,立刻陷入了慌張之中。如果是傅鄰深找人醫(yī)治的自己,那自己女兒身的身份豈不是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她扶著自己的屁股晃晃悠悠堅持著從床上起來,決定去試探一下傅鄰深。
傅鄰深正坐在書房里看書,突然聽見門外傳來鬧鬧嚷嚷的聲音。
“你就讓我進去吧,我要見侯爺!”
傅鄰深打開房門,只見施淮和門口的侍衛(wèi)僵持著,一手扶著屁股,一臉笑容地看著自己。
“進來吧?!?p> 傅鄰深面無表情地坐著繼續(xù)看書,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施淮說話,便抬起頭:“說。”
施淮小心翼翼地問道:“侯爺您……昨天找大夫給小人看病啦?”
傅鄰深看著她,沒有說話。
“是哪個大夫???醫(yī)術(shù)好嗎?”施淮試探著,卻發(fā)現(xiàn)傅鄰深冷著臉,于是趕緊解釋,“小人……小人就是想問問是哪個大夫醫(yī)術(shù)這么好,您看我這才一天,屁股就好了很多了……”
傅鄰深放下書:“沒事就出去,別來打擾本侯。”
施淮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只得尷尬地點點頭,“是是是,小人這就出去,這就出去?!?p> 她輕輕地帶上門,卻又覺得十分奇怪,如果醫(yī)治自己的大夫是騫義侯的人,自己的身份必然已經(jīng)被揭露了,可為何這騫義侯卻一點也沒反應(yīng)呢?
“侯爺,這阿淮怎么看上去傻乎乎的?莫不是被打傻了?”
傅鄰深低著頭笑了笑,桃花眼微微彎起,煞是好看。
“這琴師,還真是心大啊,本侯這樣對他,他竟也不惱。”
墨雙看著不經(jīng)意間笑出來的傅鄰深,有些驚訝,雖說侯爺平日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那不過是偽裝罷了,私底下能真正笑出來的時候少之又少,看來這阿淮還真是個開心果。
施淮回到池園,拿出紙筆,給閣主寫了一封信。
信上寫到:閣主,屬下有緊急事宜,勞請與閣主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