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翌日，秦葉卯時便起床了，擔(dān)心母親和小弟趕路會餓，烙了好幾張面餅，拿幾張面餅往布袋里裝上帶著路上吃，剩下幾張給秦父和大哥作早餐和午餐。

　　這面餅烙得十分實在，是面粉和玉米粉一起和出來的面團(tuán)，加上白菜梗兒和少許碎肉，這餅吃起來不僅美味而且還頂餓。

　　等秦葉把面餅烙好了，家里人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起床了，最小的秦遙對著美食幾乎沒有定力，深吸了一股香味后，邁著小短腿飛快地跑過來，“姐姐姐姐，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秦葉摸摸秦遙的頭，遞給他一塊餅，“這是白菜肉餅。”

　　福伯的牛車已經(jīng)到門口了，只聽到福伯大吼一聲：“秦三家的，走得咯——”秦遙三人趕緊出門，上了牛車。

　　此時天才開始泛白，借著微亮的天光，一車六人加上兩口大缸緩緩駛向頗河鎮(zhèn)。

　　這個牛車可不是電視上看過的還帶個頂?shù)哪欠N馬車，就一頭牛加一個木板車，行駛的速度也僅僅比走路快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

　　車上的另外三人是村里的三個婦人，提著籃子，占地面積也不小。

　　“誒，秦三家的，你這兩口缸裝的是啥呢？”說話的是秦母隔房的嫂嫂，秦葉輩兒的都叫的是青花嬸。村里的基本都是沾親帶故，秦葉出個門能遇到七八個叔嬸。

　　看著除了青花另外兩個人也帶著好奇的眼神往缸這邊瞅，秦母笑著答道：“青花，不瞞你說啊，這是我家秦葉在書上看的法子，為了不讓大白菜糟蹋了，做的辣白菜。我跟當(dāng)家的覺著味道還成，就準(zhǔn)備去鎮(zhèn)上看看能不能換幾個錢。”

　　青花嬸旁邊的兩人聞言很是詫異，“這大白菜做的東西真有人要？”

　　秦母不在意地笑笑：“賣不出去又不妨事，帶回去自家吃就成了?！?p>　　青花嬸倒是沒說啥，幾個婦女很快拉起了其它家常。

　　秦葉剛開始還覺得新奇，可是顛簸的牛車加上耳邊嘰嘰喳喳的聊天，她只覺得十分痛苦。幸好過了不到一個時辰就結(jié)束了這場折磨——終于到了頗河鎮(zhèn)。

　　由于有兩口大缸，秦葉只能拜托福伯幫忙把他們拉到集市去，他們這仨都是老弱小的，根本搬不動這大缸。

　　福伯接了他們?nèi)腻X和一個大餅子，十分樂意地同意了，未了還幫忙搬到了攤子上。

　　這是天已經(jīng)大亮了，集市上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買東西的和賣東西的，街上人頭攢動。

　　她們的攤在街頭，這邊人還比較少。秦母也是頭一回站在街邊賣東西，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辦。幸好秦葉早有準(zhǔn)備，拿出一只碗，從缸里取出一些辣白菜，用筷子分得碎一點(diǎn)后，開始叫賣起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自家腌制的辣白菜，爽口下飯——”

　　秦葉的聲音不是很大，恰巧路過的人也剛好能聽到，看這個溫雅的少女手中端著一只碗，不少人還是挺有興趣的。

　　瞧見一些人有想買的苗頭，秦葉將手中的碗向前遞，趕緊賣力推銷：“大家嘗嘗，好吃就買，覺得不好吃的我們也不收錢?！?p>　　許是對這種試吃模式感興趣，看這少女一副溫溫和和的樣子，不像壞人的樣子，許多人上前拈了一小塊試吃。

　　“小姑娘，這白菜怎么賣的？”一位大娘試吃后開始問價了。

　　“兩文錢一斤?！?p>　　“這價錢著實貴了些，大白菜一文錢就能買兩斤了。”

　　“大娘，你看我這白菜做得也精細(xì)，都是用的精鹽和細(xì)辣椒面兒，用料都實在。兩文錢真不虧，平時炒菜放點(diǎn)味道也香得很，懶得炒菜的時候還能當(dāng)咸菜下飯，開胃又實惠呢！”秦葉笑瞇瞇地勸說道。

　　“這……”想到家里挑食的小孫子，大娘一咬牙，狠狠心要了三斤。

　　賣出東西后才發(fā)現(xiàn)她們沒有準(zhǔn)備器皿來裝這些辣白菜，這古代不像現(xiàn)代有塑料袋和一次性紙盒，這里賣東西都是用的油紙包裝。

　　再加上她們準(zhǔn)備匆忙，沒有人想到這一茬，所以導(dǎo)致了如今尷尬的境地。

　　秦葉靈機(jī)一動，讓秦母幫忙去買少數(shù)油紙，這才向人群中大聲說道：“各位叔嬸們對不住啦，昨兒個準(zhǔn)備匆忙，未來得及將打包用的油紙準(zhǔn)備好。這樣，凡是自帶器具盛辣白菜的，買兩斤，我給你們多送半斤?！?p>　　秦葉話音剛落，剛才決定要買的大娘立刻道：“成，我這有個大碗，你給我裝上兩斤?！?p>　　秦葉接過碗，手腳麻利地稱好三斤后遞給大娘，“好咧~您是今兒的第一個顧客，我再多給您稱半斤，這里一共是三斤，您拿好了?！?p>　　大娘聞言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你這閨女真機(jī)靈！”說完抱著大碗樂顛顛地走了。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原本還在猶豫的人立馬就下了決心，“給我來兩斤，我自己帶了碗?！?p>　　“我也帶了，給我也來兩斤?！?p>　　買辣白菜的人越來越多了，秦母也買完油紙回來了，兩人一個稱辣白菜，一個收錢，忙得不亦樂乎。

　　兩大缸的辣白菜連賣代送的很快就見底了。

　　想到今天收入頗豐，母女倆相視一笑。

　　兩口大缸不能丟下，秦母在這里守著，秦葉帶著秦小弟一塊兒去街上購置物品。

　　這是秦葉頭一次逛古代的集市，由于家里農(nóng)務(wù)繁忙，平日趕集也是匆匆買好東西趕回家，也就從來沒有人帶秦小弟來過鎮(zhèn)上趕集，于是兩姐弟都興致勃勃地東看看西瞧瞧。

　　集市上雖然有人管理攤位，但總的來說還是有點(diǎn)雜亂，這讓秦葉逛街的興致都減了不少。

　　小弟秦遙倒是興奮得很，不過他人小，暫時還沒有購物欲望。秦葉打算去肉攤子上準(zhǔn)備買點(diǎn)肉，給家里人好好補(bǔ)補(bǔ)。

　　肉攤子上的豬肉所剩不多了，除了少許瘦肉就還剩一些豬下水和骨頭了。

　　“大叔，這豬下水和骨頭咋賣的？”

　　屠夫不都是長得三大五粗的，這大叔瘦得很，大概四十來歲的樣子，坐在攤子里面，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給二十文錢，這些下水和骨頭全拿走?！?p>　　這個時期的人大多都不會收拾豬下水，再加上調(diào)料缺乏，豬下水不管怎么收拾都有一股子腥味。所以除了一些貧窮人家偶爾會圖便宜買點(diǎn)豬下水回家煮了嘗嘗肉味，其他人家是不吃的。

　　豬骨頭也是，上面的肉被剔得精光，農(nóng)家人過慣了精打細(xì)算的生活，是不會買這些不實惠的東西的。

　　看著攤子上擺了這么多的內(nèi)臟和骨頭，秦葉心里別提多美了，腦子里出現(xiàn)了多種美食的做法。

　　“行，大叔，這些我全要了?！鼻厝~對著屠夫豪氣地說道。

　　屠夫這才抬頭仔細(xì)看了看秦葉，“女娃，你買這么多豬下水和骨頭做什么？誰都知道這些東西不好收拾，你買回去了挨罵可不能來找我?！?p>　　“不會的，買東西這事兒我能做主，而且我有法子將豬下水做得好吃?！鼻厝~笑瞇瞇道。

　　大叔聽了秦葉的話笑了笑，也不知信了沒有，這才站起身來，將豬下水和骨頭用油紙都裝好，“女娃，我給你裝背簍里邊兒吧！”

　　秦葉將背簍遞了過去，并在錢袋子里數(shù)了二十文錢遞給屠夫。

　　真別說，這背簍還不輕，起碼有三十來斤，秦葉背著挺吃力的。

　　又去買了些調(diào)料和香料，以及一些家中短缺的物品。秦葉這才帶著秦小弟去找秦母，到和福伯約好的時間后，已經(jīng)是未時了。

　　在陽光的照射下，一輛牛車載著數(shù)人漸行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