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1日,沃姆市晨報?!?p> “議會通過勞工權益法,該條例將于今日公布,旨在進一步提高工人薪資,保障工人基本人權?!?p> “沃姆市新一任市長選舉即將開始,本次參選人數高達5人,呼聲最高的是市立銀行執(zhí)政官,繆卡倫·斯圖爾特。”
“老城區(qū)警長——肖恩·羅克于昨日卸任職務,具體原因不明,根據不可靠消息稱;昨日凌晨,肖恩·羅克向一名少女開槍未遂,幸好無人傷亡?!?p> ……
咚咚咚!
敲門聲忽然響起,在黃昏時顯得有些空蕩,落葉整齊的堆在街道兩旁,草木泛黃,冷空氣逐漸侵蝕沃姆市,冬天即將到來。
嘎吱~
略顯肥胖的女傭珊妮伸手打開了門,只見門口站著一位高大的先生,他臉頰消瘦,嘴角咬著一根煙卷,頭戴氈帽,身著灰色的毛絨風衣。
這位先生就是晨報中的那位肖恩警官。
“早上好女士。”肖恩禮貌的說道,“我來拜訪科爾神父,請問他在嘛?”
“在的,客廳里。”珊妮縮了縮脖子,明顯有些害怕,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在給孩子們讀詩?!?p> “謝謝你女士?!毙ざ餍Φ溃e身走進了屋內。
在玄關里,他禮貌的脫下了帽子,同時聽到科爾神父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正在吟詠一首詩歌。
我愿攀向荊棘,
舍身救下彷徨。
我愿飲下毒酒,
邁向自由之路。
鮮花鋪滿地獄,
天堂為何哭泣?
這首詩來自于法蘭克一位偉大的詩人,即使是肖恩也聽說過這首詩。
他走進客廳,友好的拍了拍神父的肩膀,道:“晚上好神父,很抱歉我再次來訪。嗯……《自由與荊棘》這首詩我很喜歡,詩人表面在歌頌自由,實則假借意象來坦訴自由的代價?!?p> “可惜孩子們只能聽懂詩歌的旋律……”科爾神父笑道,“沒想到您還喜歡詩歌?!?p> “年輕的時候略有涉獵?!毙ざ鞑豢蜌獾淖谏嘲l(fā)上,接著看了眼身旁的孩子們,道,“晚上好啊孩子們?!?p> “晚上好……”孩子們并不知道這是誰,不過還是禮貌的回道。
“晚上肖恩叔叔?!敝Z頓禮貌的回道,然后又問,“您去看艾麗莎了嗎?”
肖恩愣了一下,渾身僵住,然后牽強的笑了起來:“最近工作繁忙,有時間帶你一起去看艾麗莎?!?p> “咳咳?!鄙窀篙p咳了兩聲,對著奧菲娜道,“你領孩子們去你房間玩,我跟肖恩叔叔有事情談?!?p> “好的爺爺?!眾W菲娜乖巧的笑了笑,站起身招呼大家離去。
孩子們走后,喧鬧的客廳突然安靜了下來,女傭端來了咖啡,小心翼翼的放在肖恩身前。
“諾頓在您這里有沒有特殊的行為?”肖恩開口打破了寧靜。
“他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大家很喜歡他,除了有些害羞以外,沒有其他過激的舉動……為什么要這么問?”科爾神父道。
肖恩搖搖頭,緩緩笑道:“沒什么,只是調查案件的流程。”
神父扣過詩集,輕聲道:“肖恩先生,應該已經不是警員了吧。”
肖恩愣了一下,道:“這么快就傳出去了嘛?”
“那上面有寫?!鄙窀钢钢€沒有收起的報紙道。
肖恩拿起來看了一會兒,然后放下報紙道:“這上面說的事情都是真的,我確實向一名未成年少女開槍了。”
科爾神父神情訝異的挑了挑眉毛,道:“我還以為是報社為了博眼球編撰的,真是讓人意外……我的意思是說,我不認為正義的肖恩先生會像一名少女拔槍,這里邊有什么隱情?”
“神父難道對于這件事情很感興趣?”肖恩換了個坐姿。
科爾神父點點頭,語氣溫和的道:“從諾頓走進這間房子開始,他就是我的孩子,我有必要確認他是否存在危險……畢竟,你開槍的對象可是他的姐姐。”
肖恩瞇起眼睛,沉聲道:“我記得,報紙上可沒有刊登艾麗莎的照片?!?p> 說話間,他的手已經開始往腰部轉移,那里有一把十二枚子彈的手槍,是警局專門留給他防身的。
“放輕松,我對你沒有絲毫的惡意,也不知道你做過什么事情?!笨茽柹窀赴参康?,“我只是注意到一件事情,當諾頓提起艾麗莎時,你的反應并不自然,很僵硬……如果你不信我,也應該相信晨曦教會的審查制度,一名擁有私心的信徒是不會成為神父的?!?p> “好吧。”肖恩放松了警惕,緊接著嘿嘿一笑,“您相信邪靈的存在嘛?”
“雖然我沒親眼見過,但聽說主教區(qū)設有處理此類事件的組織,所以算是相信吧。”神父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跟邪靈有關?”
“也許是吧,只是猜測?!毙ざ鞅灸艿南胍统鰺?,但是看了眼神父,只好端起咖啡道,“等我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中彈倒下了……她的眼睛里充滿了絕望,仿佛在怨恨我。”
苦澀的咖啡流過喉嚨,肖恩繼續(xù)說道:“很奇怪,我能清楚的記住從拔槍到開槍的每一個細節(jié),但卻不知道我為什么拔槍,我又為什么扣動扳機,就好像我的意識雖然還存在,但是肉體卻被人奪走了控制權……我的推測是,艾麗莎的周圍存在有邪靈,它搶奪了我身體的控制權。”
說到這里,肖恩有些后怕的擦了擦汗。
“你的意思是,不知道是誰奪走了你身體的控制權,操控你向艾麗莎開槍?”神父壓低了聲音。
“沒錯?!毙ざ骺隙ǖ狞c點頭。
“不過據我所知,邪靈遠沒有這么強大的能力,能隨意操控人的肉體?!鄙窀赶肓讼氲溃懊魈煳視?lián)系教內的老友,看看他能不能在內部查到資料。”
“您這是……在幫助我?”肖恩猛的抬起頭,“幫助一位沒有公職,只能以私人身份介入案件的人?”
科爾神父緩緩道:“我相信沃姆市任何一位神父都不會拒絕給您提供幫助,即使各自信仰不同,但善良和仁慈卻清清楚楚寫在教義中。
當然,這也是因為我不希望諾頓有危險,他既然過繼到了我的名下,我理應擔起保護他的責任?!?p> 肖恩感激的握住了科爾神父的手,道,“很感謝您的慷慨,您的仁愛必將傳遍整個迪楠費爾?!?p> “我更希望這份薄名會伴隨我去往天國。”神父微微一笑,“不過我更好奇一件事情,為什么你不把這件事情上報……”
肖恩苦澀笑了起來:“我被革除了警長職務,提交上去的報告根本沒有人信,并且有關人士已經去做過調查,艾麗莎只是精神分裂才導致一系列不正常的行為?!?p> “所以你才想獨自查案?為了艾麗莎?”神父問道。
“為了夜里能睡一個好覺。”肖恩聳聳肩。
……
從天花板垂下的吊燈明亮,樓下兩個人低聲交談,女傭不時端上溫熱的咖啡,樓上奧菲娜的房間里歡聲笑語,孩子們玩著紙牌游戲。
“漢娜怎么還沒有回來?”杰克丟出一張紙牌,“真是的,一聲不吭就離開了,不會去偷吃蛋糕了吧……”
“蛋糕被珊妮阿姨藏了起來,她找不到的?!眾W菲娜緊接著出了一張紙牌,“哈!大王!”
“不玩了不玩了!怎么老是你贏啊?!苯芸瞬粷M的大叫起來,泄氣一樣把手里的牌扔了出去。
“切。”奧菲娜哼了一聲,然后開心的捧起身前的一堆糖果。
見到大家不玩了,黛西也放下了手里的牌。
諾頓也放下牌,然后看了眼門外,但那條明亮的走廊里什么也沒有,倒是有一盆花。
奇怪,剛剛明明感覺到有人……
諾頓抓了抓頭發(fā),有些懵。
……
那小小的,瘦瘦的身影,不起眼的蹲在樓梯旁,身體蜷縮在陰影里,只露出半只眼睛,眼睛不是很大,睫毛也不是很長,但卻死死的盯著一樓客廳。
赫然就是離開的漢娜。
她盯著一樓交談的兩個男人,牙齒不停的摩擦著,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在走廊里,諾頓的房間,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半開了,里面關著燈,很是漆黑,但卻可以看到一只眼睛。
那只眼睛,從半開的門里,死死的盯著漢娜。
那只眼睛轉了轉,不遠處漢娜的眼睛也跟著轉了轉。
它看到樓下,高大的男人與瘦弱的老人告別,戴上灰色的帽子走進了玄關,隨后傳來了關門聲。
微胖的女傭過來整理書桌,老人站起身向樓梯這邊走來,漢娜一眨不眨的盯著……
啪嗒、
上樓聲響起,漢娜迅速收回目光,然后“噔噔噔”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內。
不過,漢娜的房間需要經過二樓走廊,而整個房屋一層和二層是共通的,所以科爾神父能清楚的看到漢娜。
看著那首先的身影跑過去,神父露出一抹笑容,人到了他這個年紀,早就沒有什么追求,也就只有看著孩子長大這點念想了。
走上樓,他有些疲憊,但還是來到了奧菲娜的房間,孩子們正在分享糖果。
“晚上不許吃糖!”他假裝不開心的說道,“都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p> “知道啦?!眾W菲娜吐出可愛的小舌頭,聽話的將糖果裝起來,
剩下的三個孩子也都聽話的道了聲晚安,各自離去。
“晚安孩子們?!鄙窀戈P掉了走廊里的燈。
啪!
女傭珊妮也關掉的一樓客廳的燈。
諾頓回到自己的房間,熟稔的摸到開關。
燈光亮起,他從地上撿起“安娜貝爾”,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
“諾頓!熄燈睡覺!”神父的聲音在走廊里響起。
諾頓縮了縮脖子,抬手關掉燈以后,抱著“安娜貝爾”睡去。
……